马钧,字德衡,司隶扶风人氏。史书记载,马钧在做给事中的时候,与高堂隆、秦朗争执古时候有没有指南车的问题。高堂隆与秦朗都认为,古时候所说的指南车,纯熟子虚乌有的事情,然而马钧不赞同这个观点。后来,马钧在魏明帝的旨意下,制出指南车。他曾见过诸葛连弩,认为诸葛连弩‘巧则巧矣,未尽其善’。并说如果让他制作的话,可以令连弩威力增加五倍……时名士傅玄称赞:马氏所尝者巧也,所短者言也。还说,马先生之巧,虽古公输般、墨翟、王尔,近汉室张平子,不能过也。在《马钧传》中,更有记载说:马先生,天下之名巧也!上天赋予一个人某种才华的时候,就会夺取另一种能力。马钧精于机关术,常有奇思妙想,但他的语言能力之匮乏,让刘闯也感到吃惊。在召见马钧的时候,马钧期期艾艾,话都难说的囫囵,甚至常有词不达意的情况发生。但论及机关制造,马钧却能滔滔不绝,只不过言辞生涩晦暗,哪怕刘闯费尽心思,也只能明白一个大概。诸葛玲说的没有错,这马钧的才华毋庸置疑。但他的语言能力,实在是……一个绝对的技术宅,而且是那种根本不懂得与人交流的纯技术宅。这种人,在后世只能做科研人员,绝不可能担当重任。你让他改进某项工艺,进行一些创造发明,马钧可能会信手拈来。但若让他独挡一面,恐怕他会让一件好事变成坏事。可即便如此,刘闯对马钧还是非常欣赏。别的不说,这家伙不是穿越众,却能够将八百年后才可能出现的龙骨工艺设计出一个雏形……这样的天份,绝对惊人。只可惜这些工艺,对于目前而言还略显高端。以东汉末年的技术,恐怕想要完成龙骨结构的舰船,难度很大,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和制造。不过,刘闯愿意尝试一下。有这么一个近乎于疯子一样的天才人物,他怎能不人尽其用?马钧不善言语,不通表达?这不是问题!只要能劝说得黄承彦出山,接掌船坞,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说实话,如果是薛州活着,刘闯就算得到马钧这样的人才,也不会让他去协助薛州。盖因两个人的层次,实在是相差太大。薛州等同于一个小作坊的工头,你给他安排一个院士级别的人物,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而黄承彦却是一个高级管理人员,可以和马钧进行更多层面的交流,分工合作。而且,黄承彦为荆州名士。江夏本来就是荆州水军的发源地,黄承彦虽然不好武事,但身为黄氏族人,对舰船事务并不陌生。薛州,身体力行,与工匠们相处融洽。而黄承彦却能够更为合理的利用人力资源,进行宏观层面的调控。在这方面,黄承彦的能力、威望绝对超过薛州,也是石臼坨船坞目前,最为合适的接替者。不过,想要劝说黄承彦出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诸葛玲道:“不如让妾身带叔衡再走一遭孤竹城,劝说黄先生出山。不管怎样,孔明和黄家娘子订下亲事,黄先生与夫君也算是一家人,妾身出面劝说,若黄先生有什么要求,也好说得出来。于夫君而言,也能有一个寰转的余地,免得把事情弄僵。”刘闯想了想,颇以为然。“如此,便烦劳娘子,再辛苦一回。”诸葛玲欣然领命,第二天带着诸葛均和马钧,再次前往孤竹城。一晃,诸葛均也十四五的年纪,正好是求学之时。历史上,他与诸葛亮耕读于卧龙岗,尚处于懵懂之中。而现在,诸葛亮十八岁便被刘闯拜将,也使得诸葛均受到极大刺激。和诸葛亮一样,诸葛均可说是从小跟随刘闯,虽然不似诸葛亮那样的紧密,但是对刘闯也极为依赖。他有心向诸葛亮看齐,却被诸葛玲所劝阻……论天资,诸葛均略逊色于诸葛亮。诸葛玲常见诸葛均拿着以前诸葛亮读过的书籍,愁眉苦脸,便知道,诸葛均和诸葛亮走的路,不可能相同。诸葛亮沉静而机敏,诸葛均聪慧更善于与人交往。诸葛玲觉得,诸葛均究竟选择什么样的路,还是顺其发展。让诸葛均先入南山书院求学,等他再大些,自然清楚。对此,刘闯也颇为赞成。临行时,刘闯还赠了一口短剑与诸葛均,以资鼓励。送走诸葛玲姐弟之后,刘闯这心里,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如果黄承彦愿意出山的话,石臼坨船坞便不需要他再去费心,有黄承彦和马钧,再加上费沃手中的工坊,相信石臼坨船坞,很快可以在孤竹城形成规模,并且能够迅速发展和壮大。但,海贼一曰不灭,便是心腹之患。刘闯现在担心的,还是那来路不明的海贼,感到忧心忡忡。+++++++++++++++++++++++++++++++++++++++++++++++++++++建安四年七月中,在阎柔的劝说之下,见蹋顿两次败于汉军,苏仆延和楼班终于下定决心。苏仆延派人回复蹋顿:我乌丸当年为鲜卑所犯,惶惶如丧家之犬。幸有汉天子收容,更将辽西赐予我等休养生息……我等理应心怀感激,为汉室尽忠才是。你身为乌丸大单于,却不思汉天子之恩义,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大汉天子,实非明主所为之事。我虽然也是乌丸人,但我却不赞同你的这种做法。大汉皇叔刘闯,奉大汉天子之命而来,为护乌丸校尉,我等本应该尽力合作才是。可你却几次与刘皇叔为敌,更不顾袁大将军之好意,在会商之事嚣张跋扈……我无法认同你的做法,所以绝不可能出兵相助。当然了,我也不会帮刘皇叔找你麻烦,一切就看你自己造化!苏仆延的檄文,虽依旧保持着中立态度,可言语间却倾向于刘闯。更重要的是,他还捅了蹋顿一刀,认为此前淳于琼出于善意,劝说蹋顿和刘闯会商的时候,是蹋顿太过嚣张跋扈,才引发得双方战端再启。从某种程度而言,蹋顿就是不遵袁绍,更不把淳于琼看在眼中。至于淳于琼会如何考虑?恐怕只有淳于琼自己心里清楚。但蹋顿看到这份檄文的时候,着实大怒。“苏仆延老儿,楼班小儿欺我太甚!”蹋顿暴跳如雷,便想要点起兵马,杀入辽东属国和苏仆延算账。“大单于且慢。”一个汉人装束的乌丸人走出来,拦住了蹋顿。此人,名鞑虺吉,是道地乌丸人。早年他曾在幽州游学,对汉室文化极为仰慕。回到柳城后,因其精通汉语,又读过书,见识非凡,被蹋顿看重。丘力居死后,蹋顿登上大单于之后,鞑虺吉在其中为其出谋划策,可谓首功。而他最大的功劳,便是一手推动蹋顿向袁绍请求和亲的举措。时袁绍和公孙瓒胜负未分,鞑虺吉却敏锐觉察到,公孙瓒绝非袁绍对手,建议蹋顿与袁绍交好。此举,伴随着袁绍雄踞河北,也奠定了蹋顿乌丸大单于的位子,成为乌丸八大单于之首。蹋顿对鞑虺吉,也非常敬重,可谓言听计从。“军师,有何见教?”鞑虺吉想了想,沉声道:“大单于这时候出兵医巫闾山,只可能让苏仆延和楼班进一步靠拢那汉家儿。不管怎样,苏仆延和楼班并未反叛大单于,也没有做出对乌丸不利的事情。他们身为八大单于之二,自然要为自己的部族考虑,很难说得清楚对错。所以,大单于若出兵征伐,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其他单于,心生不满,认为大单于你,实在是太过于霸道。”八大单于,除颁下乌丸之外,几乎是自成体系。大家同为乌丸人,守望相助……我们可以听命于你,却不代表,我们是你的部曲。这种关系,在后世的评书小说当中,叫做‘听调不听宣’。我们奉你为乌丸之主,却不代表,我们事事都要听从你的命令。我们有我们的想法和观念,你就算再强大,也不能干涉我们。蹋顿冷静下来,也忍不住点头。“方才我的确是有些冲动了,可苏仆延和楼班在这时候发出这样的檄文,我又颜面何存?”鞑虺吉想了想道:“苏仆延和楼班,不过跳梁小丑。要收拾他们,易如反掌……可不管怎样,他毕竟是咱们乌丸人,且并无反意,不必理睬。当务之急,是要给那刘孟彦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大单于的厉害。不仅如此,咱们也要让淳于琼知道,大单于不可以轻辱。不如这样,大单于再发命令,使乌延和汗卢维发兵发辽西。只要给足了刘闯压力,他敢不低头。到那时候,就算是大将军也说不得什么话,就算要咱们和刘闯再次会商,也能占据上风……”蹋顿想了想,顿时大喜。“军师好计,咱们就这么办!”当下,蹋顿命莫离加强对楼子山汉军的攻势,同时命令乌延与汗卢维入辽西参战。只是,鞑虺吉这计策不错,却忽视了一件事。在他看来,幽州是袁氏之幽州,只要袁家二公子一声令下,鲜于辅又焉敢继续阻止乌丸大军?乌延与汗卢维得到命令之后,再次起兵。消息传到土垠,鲜于辅立刻把田豫找来,商议此事。“这些乌丸人,实在是太过嚣张。二公子更不该如此处理事情,这不是要使整个幽州,重又陷入动荡?国让,刘皇叔毕竟是大汉皇叔,你我为汉臣,于情于理,都应该助他一臂之力。我准备拦截乌丸,你意下如何?”田豫道:“木公所言极是,绝不可使乌丸人,如此张狂。而今大将军与曹艹开战,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这种情况之下,相信他也不会坐视幽州动荡。另外,我们还应该把这件事通知休若先生。相信以休若先生与刘皇叔的关系,绝无可能坐视不理。他蹋顿想把事情闹大,那咱们索姓就把这事情闹得更大……总不成使我堂堂大汉皇叔,在那辽西荒蛮之地受一干乌丸人所欺凌。若传扬出去,必成我幽州人之耻辱。”‘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呐喊,虽已久远,但汉人心中的血姓,却依旧强烈。鲜于辅眼中闪过一抹森然,起身喝道:“既然如此,就依国让所言。”当下鲜于辅立刻征召兵马,以长史田豫为将,屯驻徐无。这徐无县,也就是后世的遵化地区。乌延前次被鲜于辅所拒,对鲜于辅早就心怀不满。而今见鲜于辅再次出兵阻拦,那暴烈的脾气,再也无法按捺,立刻下令,命部曲向徐无发动攻势。鲜于辅一动,渔阳、代郡各地,也纷纷出现动荡。袁熙万万没有想到,他一纸命令,竟然会使得整个幽州发生如此剧烈的动荡,顿时慌了手脚。七月末,渤海郡太守荀谌向袁绍疏陈:乌丸累世受汉室之恩,非但不思感激,反而屡次犯境。今我大汉皇叔暂居辽西,却屡受乌丸挑衅。长此以往,我汉家颜面何存?当与之教训。在疏陈送出之后,荀谌便下令,向渔阳出击。汗卢维的部族,便居住于沽水沿岸。他哪里会料想到,他不过是出兵征讨刘闯,却引来荀谌的怒火。不管怎么说,荀谌是颍川荀氏最为接触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在袁绍帐下的名望,虽比不得田丰沮授这些人,也非同一般。且不说袁绍帐下,诸多颍川名士,又岂能坐视不理?就算是沮授,也向袁绍表示了强烈不满。“今大将军用兵在即,这幽州却发生动荡。公孙之乱方平息,乌丸人居然敢在这时候出来挑衅,实不应该。若幽州不靖,比与战事不利。请大将军立刻命蹋顿收兵,若再这样闹下去,恐怕整个幽州,都要乱成一锅粥,到时候只能收拾残局。”袁绍也有些慌了!他没想到,幽州局势会变成这副模样。当初袁熙说要试探一下刘闯,袁绍也同意……可是这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看到,也顿感头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