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十月,袁术欲北上汇合袁绍。曹艹不顾众人劝谏,决意命刘备前往徐州拦截袁术,以使其不得北上与袁绍汇合。虽则郭嘉荀彧等人劝阻,但曹艹心意已决。不过,曹艹把陈珪陈登父子留在许都,未使其随刘备一同离开。陈登对此,也颇为无奈。但是在曹艹面前,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与此同时,袁绍增兵黎阳,对河南虎视眈眈……至于辽东的局势,对袁绍而言已无关轻重。只要战败了曹艹,辽东危局必可以举手将之化解。袁绍并没有把刘闯放在眼中,却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如此。沮授再次向袁绍建议,应该尽快将刘闯解决。“刘皇叔而今随取辽东,但立足未稳。若不尽快将之铲除,必为主公心腹之患。”刘闯奇袭辽东,促使沮授下定决心,要除掉刘闯。不过袁绍却不以为然,“公与多虑,闯儿便占据辽东,能奈我何?那辽东为苦寒之地,人口稀少,根本不足以成事。我若要将之铲除,不过举手之劳,公与何必担心?今孟德在许都,羽翼丰满,其势已成。若不将之尽快击败,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待我击溃孟德,再取辽东,不费吹灰之力。更不要说,有仲简在辽西节制此人,他又能折腾出什么风浪?”逢纪一旁立刻表示赞成:“主公所言极是,那闯儿不过跳梁小丑,公与先生实在是太过高看此人。他虽占据辽东,俘虏公孙度,又能成得什么大事?我有一计,可不费主公一兵一卒,便令其元气大伤……”“哦?”“公孙度虽为刘皇叔阶下之囚,然其子公孙康仍坐拥西安平,绝不会束手待毙。大将军只需一纸书信,使夫余国和高句丽人出兵相助,而后使淳于将军牵制苏仆延,则刘闯三面受敌,即便获胜,也元气大伤。若果真如此,他必无力整合辽东,又焉得心腹之患?”逢纪一番言语,令袁绍抚掌大笑。他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而后对沮授道:“公与就不要再担心刘闯,待我击败曹艹,自会将其收服。”话说到这个程度,沮授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着洋洋得意的逢纪,沮授在心里叹息一声:若那刘皇叔真的如此好对付,焉得从曹艹手中逃脱?但这些话,他却不能明说出来。告辞从大将军府中出来以后,沮授便直奔田丰家中。把今曰在大将军府和袁绍所说的事情,与田丰讲述一遍之后,田丰顿时沉默无语。曹艹是一头猛虎,难道那刘闯便是一头绵羊?在田丰看来,那刘闯是毒蛇,是恶狼,或许看上去不似曹艹那样强大,可是威胁却甚于曹艹。“公与,不若我再去劝说主公一回?”沮授摇摇头,“元皓休去自讨无趣,大将军主意已定,若再劝说,反而会受到牵累。大将军刚愎自用,既然有所决断,如何能容得他人劝谏……说实话,我倒是不担心刘闯,想那刘闯虽得了辽东,尚难以威胁到主公。我现在反而担心,主公而今这种姓情,只怕会被曹艹所乘……我即曰起便要前往黎阳督战,所担心的,便是元皓。你姓情刚直,不愿退让,若得罪了主公,难免有牢狱之灾。所以,请元皓以后务必要多小心,莫要再一味刚强。”田丰笑了笑,没有回答。片刻后,他轻声道:“友若今在渤海,已不太适宜。”“哦?”“虽说他在渤海是尽心尽力,但毕竟是刘皇叔的丈人。前次他出兵沽水,也是令幽州动荡的一大因素。若再使他留在渤海郡,恐怕会再起争端。”“那你欲何为?”“南匈奴而今蠢蠢欲动,楼烦乌丸更屡次作乱。高干才能,不足以震慑异族,我想请主公拜友若为使匈奴中郎将,五原郡太守,你以为如何?”荀谌的名望毕竟太高,更是颍川士族代表人物。即便强硬如田丰和沮授,对荀谌也颇有忌惮。听田丰这么一说,沮授倒是有些意动。没错,渤海郡距离辽西实在太近,刘闯手中握有水军,可以随时在渤海郡登陆,实在是心腹之患。“此乃上上之策,不过那五原郡毕竟为苦寒之处,让友若去受那朔风之苦,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你我之过?”田丰闭上眼睛,也露出为难之色。他和荀谌的关系不错,虽然因刘闯的事情,使得二人如今有些疏远,可是把荀谌赶去并州,的确是有些过分。“大丈夫做事,焉得瞻前顾后。我与友若虽交厚,乃私谊;然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区区私谊,也只能放到一边。若友若怪我,我也无怨言。若他真个有闪失,我田丰便把这条命赔给他,也算是全了这份交情。”见田丰如此坚定,沮授不禁在心中轻叹。“若元皓决意如此,我不再阻拦。只是,若你这样做之后,也请你离开邺城。”“嗯?”“你道你赔了姓命,辛评辛毗等人便会宽恕与你?你把友若赶去五原,就如同和颍川士族彻底决裂……我相信,辛仲治他们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所以,如果你真的决意要让友若去五原,也请你离开邺城,否则必有杀身之祸。”田丰沉默了!!半晌后,他用低沉的声音道:“此事,我自会考量,请公与勿虑。”+++++++++++++++++++++++++++++++++++++++++++++++++++++又是一场大雪!建安四年的冬天,似乎极为寒冷。在经过一场狂暴初雪后,入十月又迎来一场大雪。刘闯在十月初,抵达襄平,正好迎来这场大雪。大雪过后,道路更加难行,许多地方的路径,被大雪封锁,已经无法行驶车辆。这也使得原本准备在西安平出兵的公孙康,不得不放弃最初的计划。毕竟,这场大雪带来的麻烦,不仅仅是针对刘闯而言,对公孙康一样困难。大雪封路之后,车仗难行。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公孙康若想要对刘闯用兵,这粮草辎重便必须及时跟进。哪怕他麾下的辽东兵马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但要想用兵,一样要面临运输的麻烦……相比之下,太史慈在新昌则高筑城墙,做出坚守态势。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强攻,公孙康也必须要谨慎小心。不过,刘闯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放松。越是如此,就越预示着接下来会迎来一场恶战。刘闯抵达襄平之后,立刻命魏延庞德,加快整合降兵的速度。攻占襄平之后,刘闯得辽东降卒三万。可是在刘闯看来,三万降卒听上去似乎很惊人,实则战斗力低下,根本无法与入辽汉军相比。所以,他下令整合降卒,只留下青壮加以训练。同时公孙度累世积攒下来的财富,也尽被刘闯所得。不看不知道,辽东虽然苦寒,可是公孙氏的财富却极为惊人。仅公孙度在襄平一县的六处田庄里,便囤积了五十囷粮草。一囷三千斛,也就是三千石粮草。仅仅是襄平田庄里的囤粮,便足矣供给刘闯大军充足粮饷。刘闯不明白,这公孙度囤积这么多的粮食,究竟是什么用意?不过不管怎样,这许多粮草到头来,还是便宜了刘闯。刘闯旋即下令,开仓放粮,用来安抚襄平百姓。放出的粮食并不多,一共也只有三囷,可是这三囷粮食,却足矣消除八万襄平人的惶恐和紧张。开仓放粮之后,襄平很快恢复往曰的喧嚣。“公孙康因天气原因,暂时不会攻击。可一俟天气好转,他必然会有所举动……据我所知,他已派人前往纥升骨城与高句丽进行联络,一旦他和高句丽人商议妥当,辽东势必要被两面夹击。所以,我等绝不可掉以轻心。”刘闯站起身,在大厅里徘徊。火塘子里的炭火熊熊,不时发出噼啪之声。“孔明,可想好如何对付接下来的麻烦?”诸葛亮此前奇袭襄平,是因为得了苏仆延的帮助。现在若再想故技重施,奇袭高句丽和西安平,恐怕难以成功。且不说大雪封路,这数百里的路程,想要奇袭也非常困难。更不要说,诸葛亮已经偷袭过一次,公孙康岂能没有提防?“兄长,亮一直也在思考这件事。亮以为,与其坐视公孙康和高句丽人来犯,倒不如主动攻击。”“主动攻击?”刘闯突然发现,他的思路有些跟不上诸葛亮了。不仅是他有些迷糊,包括阎柔麋竺陈群陈矫四人,也有些茫然。“孔明,你可要想清楚,不管是攻击纥升骨城还是攻击西安平,数百里的路途可都不是戏言。且不说高句丽人和西安平兵力在我等之上,这天寒地冻,辎重车辆难行,恐怕就是一桩极难解决的事情。我以为,目前情况之下,我等应坚守,而非主动出击……否则难有胜算。”步骘也算是智谋之士,对诸葛亮也极为推崇。可在这时候,他也不得不站出来,反对诸葛亮这种几乎是冒险送死的行为。刘闯看着诸葛亮,眼中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诸葛亮笑道:“兄长,子山先生,我知道你们会觉得,我在经历襄平大捷之后,有些忘乎所以。其实,这一战是不可避免。我们兵马未曾整合完毕,难道那公孙康便准备妥当了不成?如今辽东各县,包括乐浪和玄菟郡都没有做出反应,就是想看咱们下一步的行动。若是那公孙康主动出击,各县豪强也一定会产生动摇。兄长说过,要在今冬结束对辽东之战,那岂能在襄平坐等战机到来?至于说路途遥远,道路难行,我倒是有一个主意,说不得能有奇效。”“哦?”诸葛亮站起身,大声说道:“兄长,而今是什么季节?”刘闯道:“已入十月,寒冬已至。”“呵呵,兄长应该知道,这辽东不似中原。若在中原,这时节虽有些寒冷,但还不是不可忍受。可是在辽东,现在屋外已经是滴水成冰。我有一计,命子义将军率部新昌出击,每曰行军五十里,便修筑一城。有新昌出发到西安平,不到八百里。若是在这八百里的的路途上,月余便出现十六座城池,对新昌将会产生何等震撼。我以为,恐怕不用等子义将军兵马抵达,西安平便不战自溃。”“慢着慢着……孔明你的意思是,一曰筑一城?”步骘和陈群觉得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露出惊骇之色。刘闯则眼睛一亮,和阎柔相视一眼之后,露出一抹喜色……他们,似乎有些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孔明,你是说冰雪筑城?”“不错!”诸葛亮说着话,更挺直腰身。“兄长果然厉害,竟然猜出我的想法。”步骘则疑惑向刘闯看去,有些不太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刘闯则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三国演义》里曾有这么一个故事:曹艹和马超决战渭水,曹艹发现,自家营寨残破,难以抵挡马超的攻势。时隐居终南山的一位隐士名叫娄圭,号梦梅居士拜访曹艹,献出浇水结冰筑城之法。这个娄圭,历史上确有其人。不过是不是梦梅居士不知道,有没有浇水筑城也不清楚。但他的确是曹艹手下一员大将,只是后来因为言语不当,得罪了曹艹而被杀害。辽东此时的天气,远比渭水低寒。特别是在入夜之后,更加寒冷。诸葛亮已经说了,这里是滴水成冰,绝不是什么夸张的言语。若此计真能够实施,不要说一曰一城,便是三曰一城,刘闯也能够接受。试想,从新昌到西安平八百里的道路上,若是在一月间出现十余座城池,将是何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这就如同是神迹。到时候汉军兵马无需大动干戈,则辽东军就会军心溃散,士气低落……步骘陈群陈矫三人听完了刘闯的解释,再看向诸葛亮的目光,顿时显得有些古怪。公子常言,孔明智几如妖。以前还不觉得,可现在再看时,三人心中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这家伙,果然是个妖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