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如果现在下令抓了他,或者下令杀了他,那等于再次让自己陷入屠侄的深渊。玄武门之事,让自己拘束了十一年。如今再杀李沐,难得还要让自己再拘束十一年吗?朕,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上面了。李世民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盯着李沐颤声喝道:“李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知道。”李沐反而变得坦然起来,“既然有人想尽方法要我承认,那我就如其所愿。”李世民面对李沐如此混不吝,真有些忍不住了。“来人,将李沐拿下,送入天牢待审。”殿中武士齐声应喏,冲向李沐。长孙无忌笑了,只是不敢大笑,因为那太招人恨了。他只敢抽抽嘴角,虽然,心中已经畅怀了。只要李沐入狱,那么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自己需要做的第二步,就是收敛聚拢李沐名下的产业,占为己有,然后再向李家庄动手。只要能将天雷掌控在自己手里,那……长孙无忌的心突然炽热起来。他甚至忘记了,这还是在朝堂之上。李沐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心里唯一想到的是,这本是一场赌局。赌得就是李世民不敢杀自己,因为杀了自己,那就等地撕下了李世民十一年来蒙在自己脸上的遮羞布。同时也赌李世民舍不得杀自己,因为李世民心中还有雄心,扫平天下,开拓万里江山的雄心,而自己,为他提供了一条达成理想的大道。李沐不闪不避,任由武士将自己按在地下,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内,第二次了。而这次不同,武士擒获李沐之后,并未停留,直接就拽着李沐,往殿外拖去。路过长孙无忌时,面对长孙无忌投来蔑视的目光。李沐轻笑道:“长孙无忌,如果我死了,李家庄会瞬间被夷为一片平地,你,什么都得不到。”说完,李沐哈哈大笑起来。长孙无忌瞬间脸色凝结住了,是啊,以往日的做派,李沐并非一个轻率之人,今日怎么会如此放纵?还有,如果李沐真欲寻死,又岂会把李家庄中的秘密留给自己?长孙无忌突然发现,自己错了,正如李沐所说,自己最后什么都得不到。长孙无忌心里无比地懊恼起来,这事之前,自己与李沐虽然略有意见不合,可还是相处融洽的。他开始回想这事究竟从何而起。对,是卢、郑二人向自己告密,说是胡荣指证常玉是李建成亲卫,自己动了整倒李沐、占据李家庄的邪念,然后才一步步走到现在。可现在想来,卢、郑二人何尝不是在害自己,五姓之人岂有如此易相与?而李沐当日遇刺之事属实,卢、郑二人却在行刺同时,将胡荣领到自己府上……。想到此,长孙无忌的心突然揪了起来,莫非这是五姓布下的局?长孙无忌背后有冷汗浸出,这,太可怕了。自己该如何办?听着李沐的大笑声,长孙无忌心中焦灼,既然已经得罪李西游记至此,那只能将错就错了,先把他整死,再找五姓算总帐。长孙无忌迅速决定了他该如何行事。可世事的变化往往在一息之间。“且慢。”这在李沐将要被拖出殿门的一瞬间,一声大喝响起。殿中武士闻声停了下来,看向里面。所有人的目光搜寻着这话的声源。李世民心中一震,心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他沉声问道:“何人说话?”“是臣。”只见这队列中走出一人,正是已经当日称病辞官,被李世民允了,却授为特进,仍知门下事,朝章国典,参议得失,徒流以上罪,详事闻奏的魏征。李沐远远望去,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是被自己定性为老油条的魏征吗?没想到,居然是他第一个为自己出头?“魏爱卿,你这是何意?”魏征大声道:“臣一直在听,如果陛下要治李沐当殿殴打司空之罪,臣赞同。只是不明白,皇上究竟以何罪名,将李沐抓捕,并押入天牢待审?”李世民喷火的目光射向魏征,可惜魏征低着头,看不见。长孙无忌见李世民犯难,直接有了为主分忧的自觉。他上前一步道:“魏公,李沐是逆臣李建成之后。”魏征转身问道:“司空确定?”“自然是确定。这不,李沐自己也当殿承认了,诸位同僚都亲耳所闻。”魏征却不再理会长孙无忌,他转向李世民道:“陛下也认为司空所言,是事实乎?”李世民此时骑虎难下,只能点头道:“李沐已经当殿亲口承认了。”魏征突然跪伏在地,朗声道:“如此,臣恳请陛下册封李沐为嗣王。”李世民一下子目瞪口呆。长孙无忌脸色大变,他大喝道:“魏征,你疯了?”魏征一扭头,怒视长孙无忌道:“长孙无忌,你蛊惑圣人,加害息王子嗣,疯得人是你。”然后对李世民道:“陛下,息王乃陛下钦封,又是陛下亲自以王仪改葬,如今却以此加害他的后人,如此岂不是损害陛下的圣名,为天下人耻笑吗?”李世民被魏征堵得心慌,扫视群臣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尉迟恭闻声出列道:“臣以为李建成有罪,但已获陛下恩赦,罪不及子嗣。”程咬金也出列道:“臣以为大将军所言甚是。”长孙无忌有些抓狂了,转眼之间,事情突然变成这副模样,是他无法接受的。尉迟恭、程知节怎么会选择站在李沐这一边?长孙无忌发现自己错估了利益的诱惑力,很显然,李沐的白酒生意给了军方足够的利益,这份利益已经大到足以使尉迟恭、程知节放弃阵营的对立。长孙无忌指着尉迟恭道:“吴国公莫要忘记了,当年可是你亲自围攻的李建成,也是你亲手杀死的李元吉,若是放过李沐,你就不怕养虎为患,最后反而死于李沐之手?”这话让李世民听得心头火起,他喝道:“辅机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