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长孙无忌奉旨捉拿杨务廉是实,可他虽然在朝堂上得到李世民首肯,抓得是杨务廉,而不是来嗣王府抓李沐。所以手里哪有李世民手谕?如果现在回宫请旨,李世民知道杨务廉躲进嗣王府,长孙无忌估计李世民未必因一桩贪污案,而与李沐起争执,估计最后还是让李沐进宫面圣罢了。再则,妹妹长孙无垢身体方有起色,如今李世民下朝后正陪伴左右,如果与李沐起争执之事被长孙无垢知道,必会从中阻拦。长孙无忌很不明白,妹妹怎会如此看重一个仇人的儿子,她一直劝告自己不要与李沐为敌,难道就不怕有一天,李沐反手与皇帝为敌吗?长孙无忌黑脸看着魏征,突然道:“郑国公,既然如此,就别怪某无礼了。”魏征明显一愣,他估计不到长孙无忌真敢公然冒犯王府。“长孙无忌,你敢冲撞王府?这是大逆。”长孙无忌却不再答理魏征,李沐是个不按常理之人,长孙无忌担心夜长梦多。他回头冲士兵喊道:“本公奉皇命捉拿犯官杨务廉,如今杨犯藏于王府中,将士们,听本公号令,进王府搜查。”“喏。”数十廷尉府士兵在长孙无忌的带领下,冲向府门。“咻、咻……咻、咻”密集的弩箭射在长孙无忌和廷尉府兵面前,形成一道矮墙。其中有一个府兵想是立功心切,跑快了些,竟被弩箭生生地将脚扎在了地上,发出撕心裂肺地痛呼声。“长孙无忌,你可以试试再进一步。”李沐的声音悠悠传来,“孤可以用王位保证,你一定会被射成刺猬。”长孙无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转黑,可他此时绝不敢再进一步。这妖孽还真敢这么做。自己带兵冲撞王府,本是理亏,如果在此时真被射杀,就算最后李沐被治罪,那自己也活不过来了不是?长孙无忌绝不想与李沐同归于尽。“李沐,某是奉皇命……。”“闭嘴。孤要看皇上手谕,谁知道你是不是假传皇上口谕。”“你……。”“你什么你?见了本王,竟然不行礼,还直呼本王的名字,单以此条,孤就能治你一个不敬之罪。不过本王仁慈,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滚吧。”长孙无忌被气得吐血,就算是亲王李泰、李治等人,哪怕是太子见了自己,也得毕恭毕敬地称一声舅舅,如今被一个前逆之子羞辱到如此境地。可长孙无忌反驳不了啊,唐律确实有此规定。在长孙无忌进退两难之间。李沐背转身,走入府门道:“长孙无忌,孤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到时若还有人站在王府门前一丈之内,孤让他躺着回去。”李沐这话是有根据的,王府门前一丈属于王府私地,当然,如果王府门前是街道,那自当别论。廷尉府兵们闻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生怕进入这一丈之内。长孙无忌无奈之下,冲府门大喊道:“李沐,老夫回去带圣旨前来,到时你会后悔的。”“呯”王府门重重地关上,发出巨大的声音,仿佛是在回应长孙无忌的大喊。长孙无忌十几年了,从未吃过如此大亏。一时间竟气得头晕目眩,好在廷尉的校尉机灵,一把搀扶住长孙无忌,然后一溜烟地跑了。……。李世民看着神色憔悴的长孙无忌。对于李世民而言,杨务廉这事本是件小事,其实李世民早就知道杨务廉贪污。甚至知道杨务廉贪污的大部分钱财去向。隐而不发,只是李世民如李沐一样,认为杨务廉是个干才。可与李沐不同的是,李世民用人,更喜欢用有瑕疵的。李世民认为,有有瑕疵的的人,用着才放心,正象他之前能容忍李沐跋扈一般。可这次,长孙无忌在朝堂上明着弹劾杨务廉,且证据确凿。那李世民只能允许长孙无忌捉拿杨务廉了。否则,朝廷的颜面何在?“李沐这混帐确实无礼,朕会派人前去训诫。”训诫?长孙无忌哭笑不得。“辅机啊,朕以为杨务廉贪污之事虽然属实,可他修筑直道确实有功,不如论个从轻,罢官去职,如何?”“扑通”长孙无忌跪在地上,仓促发动,岂能容忍如此结果?李世民赶紧上前搀扶道:“辅机你这是做什么?何至于此?”长孙无忌义正词严地谏道:“陛下容禀,杨务廉贪污之钱财,达四十五万贯,数额之巨,骇人听闻,如此蛀虫不杀一敬百,朝廷颜面何在,陛下的圣名何在?又如何面对天下芸芸众生,如果所有人都视律法如无物,这天下就要大乱了。臣恳请陛下三思。”李世民悚然动容道:“爱卿所言极是。快快起来说话。”长孙无忌见李世民松口,顺势起身。“臣恳请皇上下旨,令嗣王交出杨务廉,将之绳之以法,明正典刑,以彰律法之公正严明。”“辅机啊,你也与李沐交往数久了,当知道他的为人,说他嚣张跋扈朕信,可要指认李沐受贿,这朕是不信的。”长孙无忌心中叹气,看来要扳倒李沐,还得另想办法。“这样吧,朕令韩仲良、马周去训诫一番,令李沐交出杨务廉,由三司同审,辅机意下如何?”李世民终究要顾及到长孙无忌的面子,于是想了个折中之法。长孙无忌也知道不能逼得过甚,应道:“臣遵旨。”……。次日,韩仲良与马周联袂造访。李沐能猜到二人前来的用意。“二位此来有何见教。”马周笑笑没有说话,目光却看向了韩仲良。韩仲良瞪了一眼马周,向李沐拱手道:“臣等奉皇上之命,请大王将杨务廉交于我等,带回廷尉府,交由司审问。”李沐道:“既然是皇上口谕,为人臣者自然不敢抗旨不遵。不过本王奇怪,怎么捉拿杨务廉都上孤的王府来了,是谁造谣杨务廉藏在王府中的?”韩仲良与马周对视一眼,这小子怕是想撒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