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王叔,还劳烦你走一趟?”“哎,为叔也是没办法,怎么,殿下不会与为叔为难吧?”“哪里话,杨务廉交与王叔,我很放心。”“殿下放心,皇上有旨,直接将杨务廉押至刑部,由为叔与房公、司空三人会审,皇上特意交待,若殿下有意,也可列席。”“既然皇上有旨,自然不敢违抗。来人,带杨务廉出来。”一行人押着杨务廉去了刑部大堂。让李沐意外的是,刑部大堂外,聚集着一批伤残的百姓,那声声惨呼、哭诉,摄人心神。看来长孙无忌是有备而来啊。但更多的是伤残者的家眷和吃瓜群众。这是一次公审,虽然不至于全城百姓都一涌而来,可凡是参与直道修筑的百姓家眷,几乎每家都来了人。这毕竟关乎到他们的利益,谁知道下一次,伤残的是不是自己家人?而对于杨务廉,百姓们是深恶痛绝。杨务廉刚一露面,人群中便有人大声喊出了杨务廉的名字,一时间,什么臭鸡蛋啊,烂菜帮子啥的,全往杨务廉身上招呼过去。李沐差点都被波及,幸亏是与魏征走在前面。饶是如此,李沐都惊出一身冷汗,果然是猪队友啊,要不是没拿铁筒,否则李沐此时真想站上高处,严正声明不认识杨务廉此人。好在进这了刑部衙门,里面是一片清静,百姓们只能围在衙门外观看、倾听,无法入内。房玄龄、李道宗、长孙无忌已经坐在堂上。虽然李道宗是宗室,但房玄龄是中书令,代表着皇帝的近臣,所以中间的位置是房玄龄坐着,李道宗居左,长孙无忌居右。见李沐一行人进来,房玄龄便起身拱手道:“见过嗣王。”李道宗也起身道:“见过殿下。”李道宗虽然辈份高于李沐,但他是郡王,而李沐是嗣王,见礼是礼法规矩。长孙无忌虽然起身,却沉默不语,那眼神阴沉得象是要下雨。李沐忙拱手还礼道:“房公、王叔有礼。”却也不理长孙无忌。房玄龄与李道宗对视一眼,也不点破。“请殿下坐正堂。”“不敢,孤只是奉旨列席而已,还请房公安坐。”“那老夫慢待了。”“房公客气。”“来人,为殿下和郑国公加座。”“既然殿下来了,那公审便开始吧?”“房公做主便是。”“带犯官杨务廉。”杨务廉被百姓扔得臭鸡蛋、烂菜帮砸得面目全非。委委屈屈、遮遮掩掩地站在那,如同一个受欺负的小娘子。没等房玄龄开问。长孙无忌一跃而起,指着杨务廉道:“杨务廉,你身为交通监少监,主事直道修筑,可在此期间,贪污钱财逾四十五万贯之巨,不仅如此,你还将贪污之脏款向朝中重臣行贿,以此来充当你的保护伞,而对于民夫百姓,却是凶残之极,打死打残数十人之多,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长孙无忌的义愤填膺,激起了围观百姓的众怒,他们纷纷指指点点,声讨杨务廉。“肃静。”房玄龄不得不拍响了惊堂木。“杨务廉,本官问你,齐国公所指认的,可是事实?”其实不用问,这些都是事实,甚至堂外被打伤打残的百姓也是事实。这种公审,长孙无忌不会也没有必要找些群众演员的。房玄龄不过是要杨务廉亲口确认罢了。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杨务廉开口道:“齐国公所言之罪,卑职皆不承认。”满堂哗然,甚至连房玄龄也摇头不已。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证物证皆在,交通监的帐止已封,确确实实少了四十五万贯,不知去向。打伤打残的百姓都在堂外等候。杨务廉却敢如此狡辩,若不是看在李沐在场的面子上,房玄龄都动了真火,要大刑侍候了。房玄龄沉声道:“杨务廉,今日公审,乃奉皇上旨意,本公身负全命,你若存心抵赖,便是欺君,你可想好了?”长孙无忌在边上冷笑。杨务廉道:“中书令容下官细禀。”“讲。”“齐国公指认下官贪污交通监四十五万贯钱财,下官不认,这笔钱下官全交给了李家庄,做为修建直道水泥款。”这句话,让房玄龄惊愕起来,他迅速想到李沐这是要为杨务廉的贪污买单。李道宗的眼神也收缩起来,他也想到杨务廉此话,很有可能是李沐所教。毕竟,杨务廉在王府藏身三四天了。长孙无忌闻言却心中震惊,他想到李沐会替杨务廉脱罪,可这是四十五万贯的坑啊,李沐真舍得?房玄龄转向李沐问道:“敢问殿下,真有此事?”李沐摇摇头道:“本王不知,李家庄之事孤都交与管事孙福全权处理,房公可传孙福前来,一问都知。”李沐的回答更出乎人的意料。照道理,杨务廉敢这么说,必然已经与李沐商量妥了,可现在李沐虽然没有直接否认,可完全不象与杨务廉串供的样子。“传孙福。”孙福就在堂外,一传便进来了。“汝是何人?”“小的孙福。”“可认识此人?”“认识,他是交通监少监杨务廉,小的与其交易水泥,时有接触。”“那就好。本官问你,去年底至今杨务廉可有四十五万贯付给李家庄,充作水泥预付款?”“有,但只有四十万贯,而且是分两次付给本庄,每次二十万贯。”“你为何记得这么清楚?”“小的一向记性好,而且,第一次二十万贯交接时,小的还禀报了家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沐,因为李沐刚刚声称他不知情。李沐被这么多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歉然道:“可能事多,还真记不清了。”转头问孙福道:“你什么时候向本王禀报过,杨务廉有二十万贯送到本庄?”孙福欠身道:“殿下怕是忘记了,小的当时确有禀报,小的还记得当时,殿下立即令小的分出十四万贯送进宫去,说是皇上的该分的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