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就在唐军浴血奋战之际。甘州被李沐羁押的尉迟恭、程咬金被“押解”回了长安。李沐本不愿意这么早放两人回去。可毕竟碍于尉迟环、程处弼的面子。尉迟环、程处弼一直在李沂神策卫效力,如今都已经是将军职了。若是无端伤了二人心,确实也说不过去。况且,毕竟没有公然易帜,长时间扣押当朝两们国公,这说出去也确实不象话。所以,李沐在离开瓜州时,就派了一支百人队,“护送”尉迟恭和程处弼返回长安。同时让李勣亲笔书写了一封奏折,将有关尉迟环、程处弼不遵主帅李勣军令的理由写在上面,最后李沐也联署了名字。李勣自然也想过放二人回去的后果,但李勣还是念及到与二人多年同僚的情义,所以并未阻止李沐放人。而更关键之处在于,李勣与李沐一样,都相信李世民在这等大是大非上,会顾及到国家利益。尉迟环、程处弼到达长安。照常理,因有主帅李勣的弹劾奏折,二人应该由大理寺会同刑部审讯,再判定他们有没有罪。但李世民确实是太“思念”他们了。越过大理寺、刑部亲自提审二人。承庆殿内。“罪臣等叩见陛下。”李世民问道:“朕心中清楚,二卿都是勇将,此战何以畏战抗命,不遵英国公的帅令呢?”尉迟恭作悲愤状,“臣等没有畏战抗命,只是当时吴王沐要夺甘州大军军权,英国公迫于无奈,顺应了李沐,可臣等未接到朝廷旨意,岂能将军权拱手让人?故不遵从,李沐便以其亲卫将臣等羁押,臣与宿国公受此冤屈,还望陛下做主,还我等一个公道。”李世民微微皱眉道:“朕确实命李沐为安西道行军大总管,只是朕没有想到他离京之后没有先回江南,而是直接去了甘州。虽然有些违规,但想来李沐还是以江山社稷为重,忧心战事紧急,方才有了此举,如今甘州已定,此事就不必再追究了。”程咬金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此事说清楚了,确实也没什么大事,毕竟李沐确实是受陛下册封统率西域大军。可陛下恐怕还不知道,李沐已经下令西进,攻打龟兹。臣在瓜州听士兵说起,李沐意在夺取碎叶。擅自与他国开战,这可是大罪,李沐如此跋扈,陛下不可不究啊。”李世民道:“朕看过李沐、李勣的奏报,他们说西进是为了追击处月部朱邪克勒的十二万大军。”尉迟恭急道:“陛下被李沐蒙骗了,臣在瓜州听得清清楚楚,李沐的用意就是以追击为名,意图攻占碎叶。况且,陛下可知,李沐之所以能轻易解了甘州之围,是因为与处月部首领,也就是此次率突厥联军的盟主朱邪克勒,私下勾结,朱邪克勒以反戈一击解甘州之围为条件,换取唐军对薄布恃勤、欲谷设两部围歼,由此处月部便可一统突厥各部而独大了。”李世民闻言心中震惊。李沐的胆子确实太大了,象这种战略事宜居然不奏请,而私自决定。往严重了说,就是无视朝廷、独断专权。可李世民也是从沙场搏杀过来的老兵,清楚知道甘州当时的局势,在他看来,李沐如此处置并无不妥。战场瞬息万变,为帅者做不到随机应变,恐怕甘州之围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就算解了,恐怕损失也会巨大。所以,李世民只是微微颌首,“此事李沐确实有违制之处,不过现在战事紧急,先不做追究。”李世民的注意力集中在尉迟恭二人所说的龟兹、碎叶上。走到江山万里图前,李世民找到龟兹、碎叶的位置,思忖了半晌,脸色越来越凝重。他明白李沐的战略构想,也知道这两地对大唐的重要性。可就是因为如此,李世民心中一直的担忧更加沉重。李沐真要是攻下了这两处,那他的功勋足以用功高盖世来形容了,如此不赏之功自己如何应对?李世民眼神渐渐变得阴沉起来,“二位爱卿以为,李沐攻克龟兹、碎叶的机率有多大?”尉迟恭与程咬金对视一眼,答道:“我军甘州大胜,气势如虹,反观突厥主力尽失,士气低落,加上神策卫、神机卫战力彪悍,臣等以为,李沐攻克龟兹、碎叶的机率至少有八成以上。”李世民闻听,转身喝道:“来人,传司徒房玄龄。”尉迟恭与程咬金面面相觑,不知道李世民究竟是何意。李世民道:“二位国公先起来吧。”一会儿,房玄龄奉召而来。“臣参见陛下,不知道陛下召臣有何要事?”“玄龄,且听听二位国公是如何说的。”于是尉迟恭、程咬金将对李沐的指责重新对房玄龄说了一遍。房玄龄沉默了一会道:“陛下,吴王沐确有违制之处,只是臣以为吴王沐本意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此点从李沐如今奔袭龟兹、碎叶就可以看出。故臣以为,一切都等战事结束之后,再来处置为妥。”房玄龄这些天可谓是一人当作两人用。不说朝廷政务了,单说对西域战事的补给,就可能累垮房玄龄。每天运往西域的物资,就不下十万石,这还幸亏有了直道,否则连续两个月的物资粮草补给,就足以让朝廷精力捉襟见肘。如今的朝堂,可不象是贞观初那般能臣聚集。经过李承乾谋反和李世民下令清洗之后,朝堂中的文臣死了一比,流放了一批,剩下的就是一批老油条了,而从国子监新晋的,都还是生手,根本顶不住压力,也没有那种能力。所以,打心底里来说,房玄龄是希望尽快结束战事的。可房玄龄有战略眼光,他听了尉迟恭二人的陈述,就明白了李沐的用心良苦。如此二十多万大军齐聚西域,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平常不说战争,就算只将这么多军队聚集到西域,那得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