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其它人,就连最了解他的赵雅南,这次也觉得,张扬是不是打眼了?不管怎么说,几床旧被子,又不是什么年份久远的古董,值不了多少钱。一万块钱,可以买几十床上好的被子,而且是名厂出品,花色新颖好看,比这蓝白两色,不知道要高档多少倍了。张扬付了钱,喊赵雅南和柳芽一起,把四床被子,抱到了车上。“不是我说你,以前我真觉得,你很可能是鉴宝天师的传人。可是,今天看你买这被子,我就想问一句,你是不是眼瞎了?”赵雅南笑道:“或许,这被子,真有什么讲究呢?”“雅南,你还看不出来吗?张扬这就是暴发户的姿态,土豪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乍然之下,有了钱,就没有节制的乱花!”柳芽道,“你看他,才多大年纪,就多做少大事了?在家里建别墅,在省城买别墅,这不是穷怕了的人吗?”张扬拍拍被子,说道:“你们到底懂不懂这是什么?”“不就是被子吗?”柳芽道,“还不是什么名绣!这是印花的!”“对,就是被子。你们除了四大名绣,还知道什么?这是印花的吗?赵老师,你打开车里的灯,再仔细看看。”赵雅南依言打开车灯,和柳芽细看被子。“这就是印上去的啊,你看,没有绣花的痕迹。所以说,这被子不值钱。”柳芽给张扬买的被子判了死刑。张扬无语的摇了摇头:“这就是不学习的后果,看到宝贝,也不认货!”“宝贝?”柳芽扑哧一笑,“你不会想告诉我说,这四床被子,就是你说的宝贝吧?”“对啊!”张扬肯定的道,爱不释手的摸着那些被单,“赵老师,你也看不出来吗?”“真不认识,你别卖关子了,快说,这是什么?”赵雅南笑道。“这不是印染,而是扎染。”张扬沉声说道。“扎染?还不是染啊?”柳芽道,“染的东西,肯定没有绣的值钱了。就算是绣的,也要看手工的,绣工差些的,也不值钱。”张扬再次强调道:“这是扎染,跟印染是不同的。”“有什么不同?你倒是说说看!”柳芽不服的问。“简单的讲,扎染是手工活,印染是机器活。扎染是纯天然,印染是化学制剂。”张扬道。“啊?怎么说?你说仔细点。”柳芽讶道。“你看这蓝色,是不是特别纯净?这是蓝靛溶液扎染而成,这种染料,是纯天然的,是用板蓝根提炼出来的。”“板蓝根?就是药用的那个板蓝根吗?”“对,就是那个。”张扬道,“其工艺是用手工缝扎,再用植物染料反复泠染制而成,产品不仅色彩鲜艳、永不褪色,而且对皮肤有消炎保健作用,克服了现代化学染料有害人体健康的副作用。”“永不褪色?”赵雅南道,“那不是神奇得很?”张扬道:“你们看这被子,应该是解放前的物品,少说也有近百年的历史,虽然说是用得少,但这种蓝色,仍然跟新染的一样。再过几百年,这种颜色,也不会褪!”“这么神奇?”柳芽道,“真的假的?”张扬道:“这种染色,需要反复染制十几次甚至几十次,越大的物品,花色越多,制作就越繁杂,像这么大的被单,得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几个月时间?哇,那工钱都不少了。只是,这种物品,有收藏价值吗?这样的技艺,应该没有失传吧?会做的人很多吧?”柳芽道,“如果不值钱,你买回来又有什么用呢?”“手艺当然没有失传,不过,有很多复杂的针法,还有花色的制法,早就失传了。像这么复杂的花色,再加上这么完美的品相,我觉得,这四床被子,是值得收藏的。说不定,扎染法的很多失传古法,就隐藏在这四床被子里面。”张扬说道。“你就直说,这玩意,能值多少钱?”柳芽问。“很多东西,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那你买的是古董,古董就有价!”“我只能这么说,这些被子,博物馆要是看到了,那是争相收藏的。”“那我要分一床!”柳芽说着,就抱住了其中一床被子,不放手了。“喂,你怎么可以这么耍赖啊?”张扬无语的道,“这是我买下来的,你怎么可以抢走?”“我不管,见者有份!”柳芽摇了摇头,“我就要一床!张扬,你就给我嘛,我以后就用它盖着睡觉了。你不是说,这是环保的吗?”“这四床留着当古董吧,到时放到博物馆去。柳芽,你要是想要,可以买现做的产品。”赵雅南拍拍她的肩膀,“快起来了,你这样子,像什么啊?腰都露出来了。”柳芽哎呀一声,直起身子,扯扯衣服,白了张扬一眼:“你还看!”张扬摸摸鼻子:“好了,我们继续去逛鬼市吧!我现在信心满满啊!说不定,还有好东西等着我们呢!”“雅南,我们跟紧他,凡是他看中的东西,我们就先出手买下来!”柳芽咯咯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赵雅南抿嘴道,“走啦,去淘货。”再次回到古玩市场。柳芽真的是寸步不离,紧紧跟在张扬身边。这条巷子很长,摆的摊位很多,一眼望不到头。张扬看到,一家摊位上,摆了几把剑,看的人很多。他挤进去,等别人放下来,他就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就放下了。跟他得到的那把宝剑比,这些货只能扔。张扬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上。那个摊位,只卖一样物品,那就是漆器!赵雅南也看到了,和张扬对了一个眼神。柳芽笑道:“漆器啊!张扬,你不是说,有一个做假漆器的团伙吗?这个摊上卖的,会不会就是你要找的?”张扬嘘了一声:“不要说破了,我们且去看看。”三人走过去,拿起摊上的漆器看。灯光太过昏暗,看不太真切。这种漆器的仿造,十分精细,欺骗性很高,看是很难看出来的。张扬不动声色,用指甲使劲掐进漆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