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博物院的祁副院长?”众人听到这如雷贯耳的姓名,不由得大吃一惊。麻仁顿时得意了:“祁副院长,是书画鉴定行的元老级人物,他的技术和资历,不比另一家弱吧?”在古董鉴定行,最讲究的,就是资历。谁是老大,谁说的话,就更具权威。张扬却是淡淡一笑:“祁副院长看没看过,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鉴定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这幅画,就是明代的画作。”麻仁竖起大拇指,说道:“你真牛,连祁副院长的鉴定,你都敢推翻!张先生,今天这么多人在场,你要是拿不出确实的证据来,到时祁副院长知道了,你想博出名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张扬道:“我不是为了出什么名。在古董鉴定这件事情上,我是认真的。我相信,不管是祁副院长,还是其它专家也好,我们鉴定古董,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追求真相。古董的真相是什么?我们只想把它还原出来。”麻仁加速旋转手中的铁球,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证据吗?”“有!”张扬语出惊人。麻仁旋转的铁球,猛的一停,瞪大眼,看着张扬。张扬道:“不过,要揭裱。”麻仁立即皱眉道:“那不行。这么珍贵的画,万一在揭裱过程中受损,那谁能负这个责?”张扬道:“一看你就是没揭裱过字画的人。揭裱受损的机率,在名匠手里,那只有万分之一!就算受损一点点,再次装裱时,还是可以裱好复原的。”陈茵笑道:“这倒是真的。我有几幅名画,就是找张扬鉴定的。也曾揭裱过,结果都证明,张扬的话是正确的。”张扬淡淡的道:“如果麻七爷不敢揭裱,那也没什么。我接的生意,是临摹此作,又不是鉴定此画真伪。所以,这画是谁画的,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这就是在将麻仁的军了。麻仁重重冷哼一声:“笑话!我七爷会输不起吗?何况只是揭裱一幅画而已!我只是怕损伤到画作而已!既然,张先生口口声声说,你有这个本事,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将这幅画揭裱开来!”陈茵笑道:“麻七,你误会了,我们是说,可以请装裱名师前来揭裱,而不是由张扬本人揭裱。”麻仁嗤的一声笑:“咦?这倒奇了怪了!张先生,你外面的招牌上,可是明明写着,书画精裱四个字,莫不是我看错了?原来你这店里,并不会装裱?只是帮人拉活?请外面的人来做事?”陈茵道:“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啊!”麻仁冷笑道:“陈茵,我跟张扬说话,你替他回答做什么?等你成了鉴心阁的老板娘,再来替他说话不迟!”陈茵闹了个大花脸,俏脸红扑扑的,意欲反击,但又怕越抹越黑,只得气呼呼的冷笑一声。张扬笑道:“陈小姐,以前揭裱你的字画,是在外面请的人,那是因为,请你信得过的人来,你会更放心,并不代表,我不会揭裱。”他扭头看向麻仁:“既然麻七爷这么相信我,那我就献丑吧!”麻仁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家都说,你是鉴宝天师的传人。既然是天师一脉相承,那小小揭裱工作,我想,必定不在你话下吧?我们拭目以待!”张扬店里,有一间单独的工作室,里面有专业的装揭裱工具。他也没有废话,拿起那画,走进工作室。大家都跟了进来,想观赏张扬揭裱过程。张扬将画作摊开放在工作台上,拿起喷壶,先在画作上均匀的洒上热水。揭裱的第一步,就是要把画芯打湿,然后再利用特制的竹刀,把装裱在画作上的裱纸揭下来。秦奋在旁边说道:“书画不遇名手装裱,虽破烂不堪,宁包好藏之匣中。不可压以它物,不可性急而付拙工,性急而付拙工,是灭其迹也。拙工谓之杀画刽子。”“哈哈!”麻仁笑道,“秦奋,你说的那是拙工。堂堂天师传人,是能工巧匠,不是拙工能比的。”秦奋道:“揭裱,比装裱更甚之。如果不是烂到蝴蝶翩翩飞的程度,是不可以随便揭裱的。”张扬淡淡的道:“这画是用绢所画,根本就不存在你们说的那些问题!”“呃?这是绢画?”秦奋尴尬的笑了笑。麻仁道:“对啊,这肯定是绢画。这更证明,这是宋代的画作!明朝以后,画家画画,大都采用宣纸。而在元代以前,用的大都是绢。”张扬道:“这正是这幅画作欺骗人的地方。”麻仁道:“那你解释一下,明代人,为什么要用绢来作画?”张扬一边做事,一边说道:“宣纸兴于唐代,但真正流行,是在明代中后期以后,可是,并不代表,明代人,就不用绢来作画了。尤其是这种工笔画作,现代的画家也会采用。因为绢比熟宣更耐涂抹擦洗,同一个点,可以反复无数次上色和擦洗。尤其是针对这种大型的图画,稍一不慎,就全画皆废,用绢,比用熟宣更靠谱。”“绢比宣纸更容易揭裱,麻仁,你就不要担心张扬会揭烂了。”赵雅南笑道,“至于这画是宋代的,还是明代的,等张扬揭裱完,就可以见分晓了。”麻仁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揭裱完才知道?”张扬道:“这个嘛,等下你们就知道了。现在,我先卖一个关子吧!你们也可以多思考,看看能不能想到这一点。”众人面面相觑。好家伙,张扬这是出了一道难题,把所有人都给考上了!张扬笑道:“你们不要有压力,放轻松,看不看得出来,也无所谓嘛!”他越是这么说,大家越发觉得,自己要是看不出来,那就丢脸了!要知道,在场众人,随便一个,也是古董圈子的人,像七星传人,更是这个圈子的顶尖人物!这个脸,他们还真的丢不起!大家都睁大眼睛,仔细察看那画。宋学明也在其中,看了半天,一点眉目也没看出来,揉揉酸痛的眼睛,冷笑一声:“装腔作势,故弄玄虚!说得你多懂似的!我倒要看看,你揭裱之后,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