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之上最讲究证据,梁葆光功课做足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当天在走廊上围观的孩子被拉来了好几位当庭作证。小孩子跟大人不同,对于利益还没有非常清楚的认识,用正义、公理、原则之类的说辞一通猛灌,立马实话实说复述了当天发生的事情,的确跟里奥·陈的说辞一模一样。出庭作证和年龄无关,只要能够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就具有法律效益。几个孩子手按在圣经上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就已经相信了他们所说的一切,就算小孩子撒谎,也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撒一个谎。“学校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冲突,老师和校医居然说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法官大人你信吗,在坐的各位陪审信吗,旁听的大家信吗?”梁葆光的发言极具煽动性,轻轻松松地调动起了法庭里的气氛,抬手往被告席的方向一指,“为什么这些孩子们知道得如此清楚,你们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krystal也坐在旁听席,看着未婚夫这一脸义正言辞的样子,以及伸手一指的夸张姿势,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这不是‘原来如此君’吗?”她放假之后现在家里无聊,玩了不少卡婊(书友客串)的游戏,其中就有经典的《逆转裁判》系列,刺猬头和抬手一指的姿势可以说是成步堂龙一的招牌了。维拉·钱普知道这事儿没法解释,但她背后还占着纽约市的教育局,有整个体制为她撑腰,“我承认自己在工作有存在失误,却并不觉得这份工作本身有任何问题,孩子们失去监管会出问题的。”这场庭审的最大争议,在于纽约市的公立教育系统是否有权力强制要求孩子服用管制药物,即便是在孩子的家长签下个体教育方案意向书的情况下。长老会医院一方作为原告,自然认为对方没有资格,因为他们的专业能力并不足以支撑这么重要的“裁定”,而纽约市教育局则认为他们做得没错,毕竟他们是为了所有的孩子着想。梁葆光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透着三分嘲讽七分不屑,“我这里有一张从皇后区哈勒姆小学官网截取了图片,在这场冲突发生的当天晚上,一位‘无私’的学生家长向学校捐助了10万美元,第二天上午则向维拉·钱普女士的事务所捐助了4万美元,而捐助者正是那场冲突中挨揍的大卫·法兰兹的父亲。”“嗡”的一声法庭上又炸锅了,这次不仅旁听席上议论纷纷,连陪审席上都有人不顾纪律交谈了起来,法官连敲了两下法槌才安静下来。大家不是不能接受巧合,可谁也不是傻子,这要是再没问题就见鬼了。雷·查尔斯站起来对梁葆光的发言进行补充:“一般来说心理评估需要半天时间,精神疾病鉴定则更久,因为光是脑电图、脑损伤史分析就很耗时,而孩子由于涉及到发育发展的问题我们会更加谨慎,但里奥·陈的病例中维拉·钱普当晚就下了诊断书,第二天就开了药方要求孩子服药了!”“那是因为之前他就在我这里咨询过……”维拉·钱普这时是真的害怕了,今天如果官司败诉了,对于纽约市教育局来说损失其实不大,无非就是丢失了一些本就不重要的权力,但于她个人而言将是一场赤果果的灾难。“黑鬼滚出纽约!”旁听席里一个种族主义者借机叫嚣了起来,虽然当即就被法警架着胳膊丢出了法庭,但他的话却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即便过去很多年了,可黑人在希望国尤其是东海岸,依然跟下等人划等号,病人去医院不愿意找黑人医生,犯人进法庭不希望请黑人律师……这场官司的最终结果毫无悬念,长老会医院一方大获全胜,纽约市教育局失去了在公立学校中以“特殊个体教育方案意向书”为依据,要求孩子服用管制药物才能到校的权力。而医疗系统则得以在该领域中介入,以后任何孩子的心理评估都不是校医说了算的,还需要第三方也就是医院的认证。退庭之后陈太太当即将纽约市教育局再次推上了被告席,这次是连同着哈勒姆小学跟维拉·钱普的事务所一起,要求他们对自家孩子身体上和心理上所受的伤害进行赔偿,由于里奥·陈所服用的集中药物的副作用混杂,而且都具有极长的作用期,她提出的赔偿金额高达几千万美元。“还准备了她的学术黑料,可惜没用上啊。”梁葆光十分遗憾,他找出了维拉·钱普当年博士论文中数据造假的证据,丢出来就可以完全否掉对方开具心理鉴定的资格,还能从人格与品德上否定对方,可惜这女人在法庭上缴械投降得太快,让他精心准备的一场大秀只能潦草收场。雷·查尔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是短短几天时间而已,梁葆光就把人家的老底挖了个干干净净,如果他们不小心得罪了这一位,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次可多亏你的帮助了,长老会医院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你们是医院,当然要把门敞开了。”梁葆光打了个哈哈,没听懂对方的话一般。长老会医院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的负责人莱昂纳德·林奇一直很欣赏梁葆光,他还在西奈山的时候就曾经尝试过要挖他跳槽,疑似埃博拉病毒感染的事件发生之后,更是公开表示dr.leon是他最合适的继承者。下面的医生心里都有数,如果这位“在世圣人”愿意留下,至少也是从医学总监做起,他们都得看他脸色。“oppa我们去吃饭吧。”krystal非常没有眼色地打断了梁葆光跟雷·查尔斯的对话,摇着他的胳膊撒起了娇,在外人面前她可是很少做类似举动的,“珠泫欧尼说找到一家餐厅特别好,咱们一起去。”@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