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挺顺利的。”饭桌上只有最亲近的人,梁葆光总不能把在外面生成的情绪带回家里,揉了揉脸颊挤出一丝笑容,想尽量让表情显得和缓一点,“不过病人得的是绝症,只有一年左右的寿命了。”身为医生却救不回病人,肯定会感觉很无力,krystal以为他是因为这个而心情不好,便忍不住出言安慰起来,“oppa不上经常把‘我不是神,只是个医生’这句话挂在嘴边嘛,既然是个凡人,就不要把什么都背负在身上了,你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没法治疗并不是你的问题。”“我不是因为……算了,回来就不谈工作上的事情了。”人生在世,要是只有工作那就太无趣了,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和事值得关心,梁葆光是个懂得分配的人,私人时间还是比较会享受的,“等忙完了年初这一阵子,咱们一起去旅行如何,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好好感受下二人世界。”崔雪莉坐在病房的门口对着门缝,远远地看着餐厅那个方向,她因为脏器衰竭不能摄取盐分,只能吃提前准备好的无钠盐食物,所以没法跟梁葆光他们一起进晚餐,每到这个时候就特别羡慕。听那两个家伙讨论假期出行计划,心里就更难受了,以她这样的身体肯定不能出远门。从小大到都在跟闺蜜竞争,小时候争玩具争长辈宠爱,再大点争练习考评名次争出道名额,出道后争资源争曝光率……除了考大学时遭遇过一次挫败,其他时候都是五五开的,可崔雪莉万万没想到她赢了那么多次,却在最不想输的上面惨败。餐厅里的两个人并不知道有人窥伺,吃完之后碗筷都没收拾就抱在了一起,然后某人就在沙发上轻按f进入了坦克,打起了魔法雷霆。krystal忽然拍了拍梁葆光的胸口,“oppa你先起来一下,我脚跟那里有点不舒服。”“我这不是正在弄吗,脚不舒服就算了,那里还能不舒服?”梁葆光都惊了,平时都是她缠着要做的,不满足的话能闹得他没法睡觉,今天居然还说那里不舒服了,“别不是得那种病了吧,难言之隐什么的……”“呀,我是说脚跟,不是说脚和那里!”krystal气得差点没一脚蹬在梁葆光肚子上,天气太冷太干燥,她脚后跟有点开裂了,蹲坐在他身上时要受力,所以才说脚跟那里不舒服,结果某人却理解成了两个地方。“那要多泡泡脚。”南半岛人民不同于天朝人民,没有在冬天泡脚的习惯,脚部真菌在鞋内滋生才会导致脚后跟干裂,光靠涂药膏或者贴胶布,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而且你的运动量太小了,今天一天就躺在沙发上没挪地方吧?”krystal以前还打歌还表演的时候很爱运动,可自从下半辈子有了着落之后,她对自己的个人形象就不像以前那么在意了,躺之一族的本能发动,没事儿就找个地方躺着玩手机玩平板,体重也疯狂增长,“天太冷了不想出门,给我买台跑步机吧。”“跟你说多少回了,说机不说吧,文明你我他,不过跑步机确实是要买的。”梁葆光感觉不止krystal在长膘,他自己的肚子也变得软乎乎的,果然安定下来的人都怕运动。以前他为了跟女**朋友时能顺顺利利,把三分之一的闲暇时间投入了健身房,现在却成天研究什么东西好吃,能让krystal满意。一夜过去,梁葆光起床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带上姜苿萦了高丽大学病院,这次他没有开自己的918,而是开着那辆黑色的gmc育空,毕竟他今天是去医院接冯菲菲转院的,得有个大车才行。“梁医生,非常不好意思,这位患者还真是脊髓灰质炎。”河智成没有像往常一样迟到几分钟来上班,而是早早地等在病房里,耀武扬威地将一份检测报告摔在了梁葆光面前,“你只是肾病和传染病专家,而神经和脑科则是我的领域。”“这不可能,这根本……”梁葆光翻看了两边检测报告,但上面显示的结果是阳性,而高丽大学病院不可能也不敢在检测上面作假,因为这么做根本经不起查验,他俯下身去凑近冯菲菲的脸,“你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没有?”“不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我动不了!”冯菲菲昨晚已经哭到哭不出来了,此时见到梁葆光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伸出手来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不知道该怎么办,护士跟我说这个病是治不好的,对吗?”脊髓灰质炎以目前的医疗水平确实没办法彻底医治,只能尽量延缓骨骼的畸形发展,可神经损伤一旦形成就必然是永久性的,梁葆光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打了电话又能怎么样,您能治好这病。”冯菲菲很绝望,她小时候明明打了脊髓灰质炎的疫苗,照理说不该再得这个病的,现在她只能怀疑当年的疫苗……梁葆光握着冯菲菲的手,一个年仅18岁的花季少女居然会感染脊髓灰质炎,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昨天他回去的时候就觉得心里憋闷得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是这样的局面。“梁医生,病人你可以接走了,我们高丽大学病院的医疗资源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因为你跟某些人的关系一而再再而三地开方便之门。”河智成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百分之一医生又如何,还不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菲菲,昨天晚上他们给你用过药还是提供过食物?”梁葆光看着自己手中冯菲菲瘦弱的小手,目光忽然一凝,他虽然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推测,可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善良。“嗯,说是安神镇定的药物。”冯菲菲点点头。梁葆光咬着下嘴唇闭上了眼睛,呼吸声变得如同拉扯风箱一般,再睁开时已经是血红色的一片,他在病房里四下扫视,看到隔壁床位老大爷的拐杖顺在床头,直接抄在手中,然后用推车里的纱布缠在手上,在众人惊恐的眼光中重重挥在了河智成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