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罴望着头顶越来越浓密的劫云,不甘的大喊:“臭老鹰,你为何要害我!”鸢道人寻了块大石坐了上去,好整以暇地说:“当年我们五人共同得到这件重宝,谁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因我修炼时间最长、实力最强,你们四人同意我先研究百年,结果百年一晃而过,我也一无所获,甚至怎么催发法宝都没研究出来。适逢百年之期到来之际,我刚好遇到第一重雷劫,此宝竟然自然发动,吞噬了雷劫,让我轻松过关。不巧得是你们四人竟然那个时候找上门来,我本不想把重宝交出来,但是你们趁我境界未稳,胁迫我交出重宝,我心中是多么的不甘!你们是不知道的!不到百年,无涯子也靠重宝成功渡过了第一重雷劫,见识过此宝对付雷劫的效用后,即使它再没有别的作用,我想任何修士都会想据为己有。无涯子这次不想交出重宝,早在我意料之中。我估计你们三人不敢擅自找无涯子逼他交出重宝,最后还是得来求我出面,帮你们讨回重宝。所以我筹划了一番,一定要借此机会,夺取重宝、占为己有。人族有句谚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看来我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哈哈。”熊罴怒吼道:“老爬虫,臭老鹰要独占此宝,你为何还要帮他!”鳄鱼从巨石探出头来,朝鸢道人献媚地一笑,转头对熊罴说:“老熊,你也不要吼了,就我这个资质,能修炼到今天已属不易,以后再想晋级怕是千难万难,可能要不了几百年,你和老牛都将远远地超越我,所以靠个人努力不如投靠一个强大的靠山。鸢老大为人豪爽、义薄云天,他答应只要我效忠于他,以后我渡劫之时,他可以亲自持重宝为我护法,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自然爽快地答应效忠鸢老大了,心中实在感恩不尽!”鸢道人哈哈一笑,接口道:“熊罴,你先不要生气,我让老鳄助你渡劫,也不是真心想害你。此时重宝必然在无涯子身上,我担心我们逼得太狠,他会毁掉重宝。此时你直接抱着老乌鸦渡劫,正好借你的雷劫劈死这只老乌鸦,同时你也可以借助他身上的重宝抵御雷劫,至少有九成把握顺利度过此雷劫,说不定还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说话间,天上的劫云已经布满了整个天空,劫云间隐隐可以看到电闪雷鸣,鸢道人急忙拉着鳄鱼匆忙退后十里。天上的劫云酝酿了半天,终于第一道闪电划开夜幕,如一道白色的亮剑从云端劈落,正劈在熊罴和无涯子的身上,强大的电流直接注入他们体内,让黑夜中的熊罴和无涯子像两支点亮的大灯泡,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两人皆须发虬张,口喷鲜血,浑身的衣物、铠甲顷刻间碎成无数片喷洒出去,两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数十里。鳄鱼不禁抖了一下,咽了口口水:“这雷劫威力好大呀!”鸢道人源自鹰族的视力远远好于鳄鱼,虽隔着十里仍能看清现场的景象,淡淡地说:“金丹期的雷劫每次九小一大,这只是第一道威力最小的雷劫,我看重宝好像并未发挥效力,难道真得不在无涯子身上?”随后,每九个呼吸就降下一道雷劫,第三道和第四道雷劫分别劈开了无涯子身上的“厚土之环”和熊罴手上的金丝镣铐,但此时二人已经重伤不支,抱在一起无法移动。第六道后雷劫落下,无涯子头一偏再没了声息。熊罴硬撑到第八道雷劫后,面朝下轰然倒下,把无涯子压在了身下。但是第九道和第十道雷劫仍然无情的劈下,尤其是第十道天雷在熊罴背后生生劈出了一个近三尺直径的大洞,熊罴伤口附近的毛皮和肌肉都被烧焦,隐隐可以见到内脏。第十道天雷之后,劫云还停留了一会儿,似在寻找什么,酝酿了半刻钟后终于缓缓散去,稀疏的星光再次撒下,熊罴和它身下的无涯子一动也不动,仿佛死去多时。鸢道人观察了半天后,待天上的云彩全部散去,才带着鳄鱼怪回到熊罴尸体前,悲天悯人地长叹一声道:“可惜了,可惜了,老熊你没能撑过前面的九道小雷劫,直到最后一道雷劫时,重宝才发挥了应有的作用,都怪无涯子太狠,拉你一起同归于尽。所以老熊你不能怪我和老鳄,我们也算仁至义尽,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老鳄,你去看看无涯子死了没?在别人的雷劫里一起渡劫,还没听过谁能安然无恙呢。”鳄鱼小心翼翼地上前,用爪子推了推熊罴,熊罴毫无反应,才大胆地把熊罴的尸体翻了过来。熊罴非常凄凉,面目狰狞扭曲,七窍流血,两个眼珠在雷劫中已爆裂,只剩两个碗口大的空洞,汩汩地往外冒血。鳄鱼只觉脊背一阵发凉,心中不觉一阵后怕,急忙将熊罴的尸体扔在一边,去翻动无涯子的尸体。无涯子死后也恢复了乌鸦真身,俯面朝下,一翅一足夸张的扭曲着,分明是已经断了,完好的翅膀下压着一个黄色的锦盒。鳄鱼眼中一亮,急忙提起那只大乌鸦,伸手去抓那个黄色锦盒,突然一道浓郁的剑气自锦盒中炸开,十二把飞剑从锦盒中一起射出。鳄鱼幻化人形后,本来行动就不太灵活,这时手里还拎着一只大乌鸦,眼看飞剑飞来只能努力把身子向旁边一让,避过一般飞剑,还有六把飞剑通体而出,另六把飞剑向近在咫尺的鸢道人射去。鸢道人似早有防备,闪电般后撤,这时异变突起,本应死去的熊罴从鸢道人身侧的地上弹起,一口死死咬住鸢道人的左腿,鸢道人带着熊罴巨大的身体自然避不过飞剑。鸢道人左手一掌劈在熊罴巨大的脑袋上,熊罴的脑袋犹如被重锤敲击,坚硬逾钢铁的脑袋立刻裂开,脆弱的脖子咔嚓一声断裂,熊罴硕大的脑袋向颈后折了过去,不过熊罴的铁齿钢牙下也带走了鸢道人的一条左腿。鸢道人借着击杀熊罴之力,向上腾起数尺,避过两剑,右臂用力一劈,格飞两剑,但仍被剩余两剑透体而出,血流不止。鳄鱼虽身中六剑重伤,但生命力顽强,刚要掉头逃窜,但他手中本应死去多时的乌鸦动力起来,无涯完好的右翅瞬间划过他的脖颈,鳄鱼跑出去两丈多远后,一个硕大的鳄鱼头就从身体上掉了下来。十二枚飞剑一击之后,不管是否击中目标,均化作一枚枚仿若牙签大小的寸许长木剑掉落在地上。鸢道人只剩一条独腿连续后退数丈,背靠在一块在雷劫中幸存下来的巨石站定,怨毒地盯着缓缓从地上爬起的乌鸦道:“无涯子,你好算计,你是怎么说服熊罴和你一起暗算我们的?”乌鸦化作人形,艰难地翻身,狼狈地坐在地上,脸上竟然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我在第一道天雷到来前,就告诉他罩门被破,又没有事先备下阵法结界,这样裸身渡雷劫,即使有重宝相助也过不了今天这一关!如果死前还想报仇就得听我的。熊罴当时悲愤不已,所以拼着金丹破裂撑到最后,哪怕咬下你一口肉他都甘心,最终咬下了你一条腿,我想他走得应该很心满意足了。鸢兄,其他人都死了,现在我们两个都受了重伤,没必要非分出个生死吧?不如暂时罢兵休战,重宝归我二人共有,这样我们每隔一百年就可以占有重宝一百年,岂不比五个人共用的好,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把重宝取出献上。”鸢道人恨声说:“熊罴这个蠢货,最终还是上了你的当!用重宝渡一重雷劫,根本不用做任何布置,他没有用过重宝,竟然相信了你的谎言,还帮着你对付我们。如果你一开始就催发重宝,熊罴至少有五成的机会渡过雷劫,可是你拼着自己受伤,在熊罴金丹破碎后才使用重宝抵御雷劫,熊罴绝对是被你害死的!你借着熊罴的愚蠢和你那刚得的法宝,竟然一石三鸟,阴死了熊罴、斩杀了鳄鱼、重伤了我,你的算计真不在我之下呀,哈哈!这样更有意思了,只有你这样的对手才能让我如此兴奋。”鸢道人说完,双手隔空抓向熊罴和鳄鱼的尸体。无涯子想要阻止已是不及,眼看着两尸落在鸢道人的手中,鸢道人用细长的指甲在两尸的肚皮上一划,探手入腹随便挑动几下,就抓出两颗黄橙橙的带血妖丹,其中一颗碎成了数块,鸢道人直接将金丹送入嘴中,一仰脖颈吞下肚去。“你!”无涯子只觉眼前一黑道:“你太疯狂了,你竟敢生吞妖修金丹,不怕他们两个的妖气干扰你自身的妖气吗?这样即使你一会儿斩杀了我,得到了重宝也没用,要不了两个时辰你就会爆体而亡。”鸢道人桀桀笑道:“不吞服金丹怎么能斩杀你这只狡猾的老乌鸦呢?别装了无涯子,你那一手一脚断折怕也是假的吧,我听说过你们乌鸦一族当年仿凤凰一族的涅槃之法,创出自己的再生之术,你的这些伤只怕瞬间就可以好吧?可惜我的秘法也可让断肢再生。”说完鸢道人大吼一声,脸色憋得通红,左腿断裂处肌肉翻动,一条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看来真得要不死不休了!”无涯子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还扭曲变形的一手一脚随着他的甩动,竟然几下就恢复如初了。无涯子试了试手脚,发现并无大碍后,立刻向还差一点长出新腿的鸢道人扑去。这一仗打得地动山摇,可是结束得也很快。鸢道人服下金丹后,实力暴增了一倍不止,无涯子虽然抢险出手,但也只抵挡了盏茶功夫,即让鸢道人打断了双腿抛飞在地,胸前、肋下和小腹一片血肉模糊。无涯子咳血惨笑:“我知道你吞服金丹的秘法最多只能支持一刻钟,时间到了,你还是要吐出金丹,此后还会元气大伤,境界倒退,我只要能撑到一刻钟,就可以胜券在握了。但是没想到你的秘法如此霸道,我竟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撑到。好,我认命了,我向鸢兄献上重宝,希望你能绕我一命,我愿意和你签下妖族仆从血誓。”说完无涯子将手插入肋下伤口,浑身颤抖地从体内取出一个不大的扇形物事,扇形物事仿佛一面破碎的铜镜,只剩下三分之二,镜面又隐隐分成红、黄亮色,古朴雅致,像是极为古旧之物,但是上面没有一丝法力波动,又不像是一件法器。鸢道人眼前一亮,这件法宝他持有了一百年,又朝思暮想了一百年,绝不会看错,此等重宝只能放在自己手里才放心,鸢道人忍不住立刻探手去抓。无涯子缓缓递上铜镜,生怕动作太大引起鸢道人的误会,就在鸢道人手指将要碰到铜镜之际,铜镜忽然猛然往后一缩,铜镜底下射出一颗金丹。这颗金丹是无涯子自己的金丹,借着取铜镜的掩护,无涯子将自己的金丹取出,做最后拼死一搏,金丹直奔鸢道人的面门,鸢道人抬右手挡在仅余的那只眼睛前面,无涯子的金丹直接爆裂开来,将鸢道人的整支右臂和瞎眼的那半张脸直接掀去,巨大的冲击波卷着鸢道人向后飞去。鸢道人在空中翻滚着咳着血,虽然重伤却没有丧失活动能力。无涯子看到鸢道人仍未死,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惨笑一声,大口吐着血,用尽全身之力将铜镜向人族方向抛去,铜镜化作一道幽光,只一闪就不见了。无涯子望着铜镜飞远,回头咳着血冲着鸢道人大喊道:“就是死,我也不会将重宝交给你!铜镜,去人族寻找你真正的主人吧!妖族修士个个品行低劣、狡诈无比、无情无义,他们配不上你!”说完扑向鸢道人,任由鸢道人的左手穿透自己的胸膛。无涯子重重地撞到鸢道人身上,双手双脚盘住鸢道人的身体,即刻自爆!血肉飞溅中,鸢道人终不支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