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鸢和青牛脸上露出喜色,两人急忙冲到悬崖边上探头一看,只见天火吊在悬崖下方四五丈的地方,一手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另一只手抓住一株长在岩壁上的小树。天火的衣服刮破了几处,衣服上也有不少泥土和草汁的擦痕,但是他表情轻松,看见是灰鸢和青牛探头,还朝两人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灰鸢和青牛立刻放下心来,明白师父是准备好好收拾一下大罗派的贾登,自然知道下面该如何配合。灰鸢和青牛一脸慌张地回身道:“白仙师,我家少爷没有死,他挂在山崖上了,您快想办法救救他!我家少爷上来了,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了。”贾登脸色大变,生怕自己的罪行败露,立刻道:“师兄,你不可贸然下去,他二人形容可憎,一看就不是好人,很可能是想骗你下去加害于你!你在这里看着他们两个,我下去救人!”说完贾登就要往悬崖边上冲,青牛怒吼一声冲上来挡住贾登的去路,两人又打了起来,而灰鸢则满眼戒备地看着白明。白明现在已能确定此事必然是贾登的错,出于大罗派弟子的高傲和胸怀,他不准备回护贾登,只想知道真相。白明冷哼一声道:“贾师兄别打了,救个人没那么麻烦,我们还是让受害人自己来说明情况吧。”白明身形一闪,原地消失了,灰鸢和青牛不觉一愣,以两人的修为自然能看清白明的动作,但也不得不暗赞这位大罗派的外门弟子基础修为果然扎实,身法在普通修道人中绝对是佼佼者。两人念头刚落,白明已经拎着天火的腰带从悬崖下攀了上来,他轻轻将天火放下,让他稳稳站在地上,灰鸢和青牛急忙冲了过来,帮他检查伤势,问他伤到哪里了。白明道:“这位小哥莫怕,你刚才是如何掉下山崖的?”天火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环视了一下山顶众人,拉长声音说:“刚才我是被……他踢下山崖的!”天火坚定地指向贾登,贾登脸色一变道:“你简直是血口喷人!你们三人名为主仆、实为同伙,一起联手坑害本道爷,我绝不能饶你!”贾登抖手射出三张红色的符咒,这是他手中威力最大的爆裂符,是他用五年门派贡献换来平日保命用的宝贝,今天他为了掩盖罪行也是拼了,希望出手就可以把三人炸死,这样死无对证,白明也没有办法指正他。白明眉头一皱,一滑步挡在天火三人面前,探手从怀中取出一面古朴的铜镜,铜镜上立刻泛出大量的光华迎上爆裂符。只听“轰”的一声,三张爆裂符爆炸开来,火光蹿起有两三丈高,覆盖住方圆五六丈的范围。贾登心里先是一怕,大罗派严禁同门相残,他出手伤了白明可是重罪,可又转念一想,谁叫白明多管闲事,最好直接把他炸死好了,到时候把罪责都推给眼前这三个人就行了。贾登满脸狰狞地看着冲天的火光,希望火光熄灭后能看到白明四人尸横当场的画面。可惜事与愿违,火光熄灭后,只见白明单臂向前举着一块铜镜,全身被一个椭圆形的光罩罩住,光罩将刚才爆裂的火焰全部挡住,就连光罩后的天火三人也没有被火焰波及。贾登脸色大变,犹自咬牙硬撑道:“白明,平日敬你修为比我高,才叫你一声师兄,没想到你擅自偷盗姜长老的法宝,今天被我撞破了,那你就乖乖地俯首就擒吧!”白明摇头道:“贾登,你疯了吗?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了,现在你就跟我回山门向执法堂自首,争取减轻一些惩罚。”贾登面庞扭曲道:“白明,你才疯了呢!偷窃长老法宝、勾结外人陷害本派弟子,这两条重罪任何一条都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贾登把手中的符咒全部甩了出来,同时从怀中摸出三个一次性的法宝,准备拼死一搏击杀白明。白明催发铜镜挡住攻击,朗声道:“贾登,本来你讹诈钱物、伤人未遂,最多只是面壁数年,可是你现在攻杀同门、杀人灭口,那就是重罪,我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贾登疯狂地大叫道:“白明,你闭嘴,我最看不起你这种家世良好的修士了,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凡人子弟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多么不容易!我付出了常人多少倍的努力和汗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修为,你没资格让我放弃!只要把你们四个都杀了,谁会知道今天的事情!我将来是要成散仙、地仙的人,怎么可以栽在这件小事上!你们都去死吧!”“凭你也配成散仙、地仙?”一个寒彻入骨的声音传来。贾登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迎头浇下,瞬间冻住了他的身体,就连他释放出去燃烧了一半的符咒和一次性法宝上都迅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掉落到地上。贾登只有眼睛可以转动,他努力侧后方看去,他心里已经知道是谁来了,但是喉间却发不出声音,无法为自己辩解。白明看到来人,急忙收起手中的铜镜,躬身道:“师父,您来了。”来人是一名四旬的青衣道士,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被冻住的贾登,又看了看天火三人,最后看到白明时,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道:“白明,你还没通过内门弟子考察,先不适宜叫我师父,这件法宝也不应提前使用。”白明更加恭敬道:“姜长老,弟子知错了,下次不敢了。”姜长老满意地点点头,他对白明这名弟子非常满意,行事稳重、为人公正,所以才会在他还没成为内门弟子前就收他为徒。姜长老看向天火三人道:“你们没什么大碍吧?”天火三人一副被姜长老出场气势震撼的样子,但是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一位金丹期中阶修士并不能让三人有多大关注度。天火道:“这位仙师,多谢您出手相助,我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上多有摔伤和擦伤,疼痛无比。”姜长老上下打量了一下天火,虽然觉得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但还是屈指弹出一颗黄色药丸,天火急忙接住。姜长老道:“这颗丹药可治各种跌打损伤和内伤,你留在身上备用。既然没有大碍,你们就下山去吧!这里人迹罕至、危险丛生,不适合你们久留。”天火道:“多谢仙师赐药,不过这位贾登道长,您打算如何处置?”姜长老微微皱眉道:“他触犯了我派多项门规,我们自然要根据门规处罚于他,不过这与你们无关。”姜长老不愿和凡人多费口舌,刚才能赐给他们一颗丹药已属不易,他大袖一展就准备抓起白明和贾登返回大罗派秘境。突然天火叫道:“姜仙师,慢!”姜长老有些微怒,停下身形道:“少年,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天火嗫嚅道:“姜仙师,那位贾道长从我这里抢去了三万两银票和一个玉牌,对我很重要,还望您能还给我。”姜长老侧身看了一眼白明,白明自然知道师父不想做这种小事,急忙上前从僵直的贾登怀中摸出银票和玉牌。白明验明三张银票确实是三万两,又拿起玉牌看了一眼,只见一面上有“太一”的字样,白明只觉手一颤,竟然将玉牌掉落在地上,幸好地上有杂草铺垫,没有将玉牌跌碎。白明急忙弯腰捡了起来,姜长老看白明行事莽撞,不觉摇了摇头。白明脸色苍白地走到姜长老身旁,将手中的玉牌递给姜长老,姜长老不觉气道:“白明,你给我干什么?确认无误,就还给别人,我们还要尽快赶回山门呢。”白明低声说:“师父,您还是先看一看!”姜长老心中大奇,接过银票和玉牌定睛一看,脸色也是一变,他虽然没见过太一学府的腰牌,但是却也早有耳闻,他确定眼前这块太一学府的玉牌是真的。姜长老心情变得极其复杂,大罗派虽然是宋国护国神教,但是太一学府却是一个超然存在,受到修真界的共同尊重。华夏三国没有任何宗派敢于挑战或欺压太一学府的学生,大罗派的高层中就有不少曾在太一学府学习过,很是感念太一学府当年的培养。没想到一件看似简单的讹诈、伤人未遂事件,竟然牵扯到太一学府的学生,这件事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有些担心的同时,姜长老心中更对天火假装凡人的行为愤怒不已。太一学府的学生入学时必须达到筑基期或金丹期,那说明眼前这名少年的修为肯定是在贾登和白明之上,而且太一学府的弟子哪个不是天才,怎么会被大罗派的外门弟子讹诈,分明是存了戏耍之心!姜长老心中极为不悦,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冷冷道:“原来是栖霞山的学子,不知为何有此闲情雅致来钟山戏耍我们大罗派的弟子?”大罗派总舵在隐于钟山,太一学府则藏于栖霞山中,这两座山都是金陵府附近的名山,一般修道之人为显示对太一学府的尊重,都是以栖霞山学子称呼太一学府弟子,而不是直接叫出“太一”之名。天火也看出姜长老的不悦,立刻也不装虚弱了,躬身道:“姜长老不要生气,小生在红尘练心的修行之中,并没有刻意针对谁,还望您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