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浸水的鞭子狠狠抽打身体,被竹签钉入指甲缝里,然后指甲被拔掉,烧红的铁烙烫在身上烧焦皮肉发出臭味和滋滋的声响,监狱里回荡着沃特的惨叫,混杂着凄惨的长笑,那些行刑的人看着遍体鳞伤却兀自惨笑的沃特,心里一阵毛骨悚然。“妈的!这个疯女人!”滋滋~~烧红的铁块狠狠放上沃特的腹部,将昨天才刚刚恢复的皮肤重新烫焦烧烂,沃特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硬生生将惨叫堵在了嘴里,她看着眼前那个行刑的中年男子,苦笑道:“你现在还记得我曾是救了数百平民的人吗?”对方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手上的铁条用力甩在沃特身上,打出一条鲜红的血痕。“你只是个异端,还把自己当英雄吗!看看你这鬼样子!哪里有半点人类的样子?人类的叛徒!魔族的走狗!”那个中年人冲沃特愤怒地咆哮。沃特看到对方这副样子,轻叹一声,无奈地低下了头,她并不怨恨对方,只是悲哀人性的脆弱,只需要一点点改变,那仅有的良知就会泯灭殆尽。她还记得在最初的时候,也是这个中年看守,对方甚至不愿对自己行刑,即使鞭子抽打在身上,对方眼中也充满了怜悯和愧疚,想必那时自己在对方心里还是一个英雄。而才短短一个半月,她救人的事实并没改变,中年看守却已经被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同化,完全将自己当成了一个邪恶的异端。“人类这种生物……真的能被拯救吗?”鞭子仍旧狠狠抽打在她身上,但沃特已经不再出声了,她曾经高傲的头颅低垂着,她从未如此为人类的未来感到无助和迷茫。“够了,别打了,她要上刑场了。”闻言中年看守体停下了抽打,气喘吁吁地推着木桩往刑场走去。“终于,最后的日子还是来了。”走出昏暗的地牢,沃特来到了刑场。耀眼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她身上仅有一块破破烂烂的脏布遮羞,身体早已千疮百孔,那恐怖的伤痕和象征邪恶的黑色刺青,让这具身体成了众人眼中背叛人类的印记。刚刚见到阳光,最恶毒的诅咒和谩骂冲进耳中,记得刚入狱时,她还能从人群中隐约听到有人为她祈祷。但出来时,她竟找不到一个怜悯她的声音。看着那一张张充满仇恨的面孔,沃特的心仿佛被刀扎一样。“呵!”一声冷笑。沃特猛地抬起头,眸中明亮的光芒一闪而过,虚弱的身体突然挣脱了两边押解人的手,上前一步,俯视刑场下方的人。听着那最恶毒的诅咒,沃特突然大吼道:“为什么!”她这一举动吓到了所有人,场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震惊地盯着这个异端。“一直以来,我忠诚的守护自己应该守护的人们,并做好了为此牺牲的准备。从我受封的那刻起,我便恪守诚信公正,给予暴者惩戒,施以弱者怜悯!战场上我一往无前生死不顾,从未想过为生存抛弃信仰!但现在呢?我一直守护的人们将我亲手押上刑场,给我带上枷锁,将刀刃架在我脖子上要给我所谓神圣的制裁,只因为我身上那可怖的刺青,曾经我舍命相救的人忘却了曾经对我的感激,将无数诅咒谩骂加于我身。”远处阁楼上看着这一幕的大神官气得涨红了脸,浑身颤抖。“戴维大人!你……你快去阻止这个疯女人!”戴维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达里尔大人稍安勿躁,很快就会有人让她闭嘴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却用眼神暗示了正要上前攻击沃特的押解人员,那两个人受到暗示,迈出一半的脚硬生生收了回来,竟是对沃特的行径不加阻止!刑场中央,沃特苦笑一声,挺直了那伤痕累累的残躯,目视前方缓缓开口:“但我不恨你们,你们只是被所谓的神明蒙上了双眼,被谣言覆盖了神智而已,我即使今天死在这里,也绝不会怨恨你们的,因为我是一个骑士!就算顶着邪恶之名死去,荣誉也不会因此消逝,名为良知的圣火永远在我胸中燃烧,直到我长眠的那刻!”看着下方目瞪口呆的民众,沃特深深吸了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我从未伤害我的人民,更不曾背弃我的信仰!”说完这句,再次受到暗示的押解人员用力推了沃特一把,沃特艰难地踩着梯子一步步走上了断头台,断头台边站着的行刑者一脚狠狠踢中她的膝盖窝,迫使其跪下,右手用力揪住头发,将她的头颅粗暴的按在刀刃下方:“老实点,异端!”阳光下,反射日光断头台的刀刃无法直视,那锋利的程度似乎在告诉所有人,不论怎么强壮的脖子都禁不住它的一刀。虽然已经走到了尽头,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不知为何,沃特仍觉得少了点什么,她斜着眼扫视底下的观众,拼命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一刻她终于知道了答案,自己为什么要那样苟延残喘地活下来。原来仅仅是为了最后再见他一面。那个人是希望,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拯救人族,她有句话想要对他说,但现在已经没机会了。耳边传来解开绳索的轻响,沃特闭上了眼睛。刑场下一个阴影角落里,一个身穿斗篷的人缓缓擦拭着手中的长剑,而他身边站着同样带黑斗篷的女人,一缕红发从斗篷外漏出,正百无聊赖地修指甲,如玉葱似的手指灵活舒展着,非常赏心悦目。“你确定要劫刑场?我刚才看到戴维了,王下七神之一就在这里,你还非劫不可?”“那是自然啊。”少年回道,语气稀松平常,就仿佛在对方问的问题是你是不是要吃饭。闻言,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了。“你真是个灾星,陪你从圣地出来就够麻烦了,现在还要让我对付狂兽戴维,要不是堕神契约我才不管你呢。”说出这种话代表克劳迪娅已经妥协了,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先说好,现在是白天,我是不会去和戴维打的,就算是晚上我也打不过他,戴维你要自己搞定,我最多也就帮你牵制一下其他人。”斗篷下,菲利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他停止擦拭手上的长剑,将长剑送回了身后的匣子里,对克劳迪娅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你只要牵制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