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延庆身子猛地一颤,以极快的速度上了城头,那距离城门越来越近的军队正中间的人不是丁韫是谁?也就是这时候,他猛地醒悟到……他们被骗了!整整一城的人都被容渊给骗了!醒悟到中这一点,他感觉眼前一黑,就想晕过去。可现在不是他晕的时候,太子殿下还在城外,他要赶紧把城门打开,将太子殿下他们放进来才行。就在他张开嘴巴,想要命令城根下的士兵将城门重新打开的时候,容渊的声音先一步响起:“不知你们的太子殿下得知自己的子民竟然大开城门,将敌军给放进来,会怎么想?”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赖延庆身子一僵。对啊……不管容渊的话是真是假,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他们主动打开了城门,将容渊一行给放进来,这叛国之罪是铁定坐实了的。见赖延庆僵在那里不说话,容渊轻轻一笑,转向了石阳:“郡主,我记得还是你下令将城门打开的。就不知丁韫回来,会不会体恤你爱民如子的心情?还是将以叛国之罪将你押入大牢?你觉得他会如何决定呢?”“这……”石阳肥胖堆满肥肉的脸颊流下两串冷汗。国家法令明文规定,叛国者一律处以死刑。要是丁韫进城将容渊等人赶走,丁韫为了杀鸡儆猴,避免其他人也跟自己学,肯定不会手软的,到时候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就全都享受不到了。偏偏这时候容渊还煞有介事地看着他那一身肥肉低喃:“以郡主这体格,够凌迟个三天三夜不死了吧?”凌迟?三天三夜?石阳的脑海瞬间就被这两个恐怖的词汇占据了,脑子里疯狂地转了一圈,用一秒不到的时间将脸上惊恐的表情变成了谄媚:“三皇子,既然归顺了您,我怎么可能还会为大殷太子效命?您放心,有我在,丁韫休想踏进城门一步。”说完,石阳在赖延庆惊怒的目光中指向了城门下方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道:“那丁韫来势汹汹,殿下率领银甲兵团的好汉们来此一定也累了。就让守城阵法来代替你们抵挡一会儿吧,这守城阵法的机关开启方式是……”随着石阳的话,站在阵法机关边上的一个银甲兵团士兵看了容渊一眼,在容渊点头后按照石阳的说法在那处地方摆弄了几下,一道淡蓝色的光幕猛地从地面升起,以极快的速度将整座石溪郡都包裹在其中——守城阵法成功启动。“石阳,你这个叛徒!”赖延庆阻挡不及,只能愤怒地吼叫这么一声。闭上眼睛不敢看脚下城门外那刚好已经抵达城门根的大殷士兵。是他信念不坚,才会被容渊蒙骗……“我是叛徒,你又是什么?”看到阵法成形,将丁韫他们拦在外面,石阳脸上的神色好了不少,也有心情去反驳赖延庆的话了。老大不爽地瞪着他道:“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大殷目光短浅,竟然跟北丘狼狈为奸,我早就不满他们的做法了。现在有三殿下给我们指了条明路,你竟然还不愿意走,你是不是傻啊?”听到石阳的话,容渊投去诧异的一瞥,没想到这石阳看起来满脑肥肠的,竟还是个有大智慧的。怀中的顾灵之显然也有跟他一样的想法,目光如有所思地在石阳和赖延庆身上扫了一圈,突然轻咳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温声道:“大家放心,既然你们将城门打开了,我们就会负担起保护你们的职责。我大夏从来都不会亏待每一个子民的。北丘狼子野心,早就做好了过河拆桥的打算,和他们为伍,不谛于与虎谋皮。将来你们绝不会为今天做下的决定后悔的!”顾灵之声音本就略微低沉有磁性,现在刻意带着安抚地说出这一段话,把人群慌乱的心抚平了不少。容渊在她说完后补充了一句:“不错,皇子妃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两人这么一唱一和,倒是真的暂时将群众的心情给稳住了。脸色复杂地看着这个骗他们打开城门的人。而城墙上的赖延庆也被远征给不动声色地控制住了,泛着青光的匕首抵在他的后心,脸上却挂着真诚地笑容:“我家殿下最惜才了,希望你不要做傻事。大殷皇室那群猪脑袋,实在不值得你去效忠。”要害被顶住,赖延庆就算有心想要挣脱也不敢犯险。而且丁韫出兵带走了石溪郡几乎全部的战斗力,留下的这些人根本不足以抗衡容渊带来的势力。石阳之前的话本就戳到了他一直介意的事,现在听远征这么一说,也只能惨然一笑:“是啊,那群猪脑袋。”在得知大殷竟然投靠北丘的消息的时候,他就知道大殷要完了。以北丘还没完全掌控大陆就表现出来的蛮横做法,日后真成了大陆的霸主,会怎样对待这些投靠了他的附属国不问可知。可这毕竟是自己的国家啊,他就算有千般不愿,也只能强咬着牙听从上面的调遣。只盼是自己多想了,北丘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阴险。不成想战争才刚开始,就出了这么一出乌龙戏。他守护了大半生的城池,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易主了。看着已然来到城门,脸上带着毫不掩饰地怒火怒瞪着他的丁韫,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你们只有几百人,就算靠着守城阵法,也只能坚持几个时辰。一切还是等尘埃落定之后再说吧。”远征闻言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放心,我家殿下不会让你失望的。”赖延庆:“……”我很希望你家殿下让我失望!城门内的情景说起来挺长,其实也只过去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外面的丁韫这时才带领着大军杀到城门之下。看着站在城墙上的容渊等人和城门外竖起的那一道防御墙。他的脑子出现一瞬间的混乱。这是怎么回事?石溪郡不是他们大殷的城池么?怎么看样子变成了容渊的了?在他赶过来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数的问好在丁韫的脑子里盘旋,最后化成了无尽的愤怒让他瞪向了站在城墙上的赖延庆。“把城门给我打开!”“这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丁兄,这座城池现在是我大夏的领土了。”容渊在赖延庆开口前辣洋洋道。那语调让丁韫听了直想咬人。“容渊,你这个卑鄙小人!把城门打开!还是个男人就出来我们对战!”容渊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们数万的大军,我这几百人出去送死么?”银甲兵团就算再勇猛,那也是血肉之躯。在大夏士兵的配合下起到压倒性的作用还行。数百人面对数万人,就算以一顶百也不是这么玩儿的。丁韫气结,看着容渊恨得牙痒痒地。更恨这守城的士兵太没有原则,怎么这么快就将一座城拱手让人了。难道……在这之前,这座城就已经投靠大夏了么?怀疑的种子在丁韫心上扎根,既然石溪郡能够提前投靠大夏,那其他的城池呢?他知道大殷的子民并不是全部赞成他们投靠北丘的做法,依然听令皇室也只是习惯性地忠于自己的国家罢了。可若是这些人不想忠于国家了呢?这一点,倒是容渊没有料到的意外之喜。此刻还不知道自己临时兴起的决定给这位大殷的太子心中埋下怎样的隐患,容渊心情大好地看着丁韫脸上难看的神色,在顾灵之耳边小声道:“看到他这样,解气么?”顾灵之一愣,反应过来他这是问之前被丁韫设计的事,重重地点了点头:“解气。”没有什么是比看到自己的敌人憋屈更愉快的事了。看到城墙上的两人旁若无人地亲昵,丁韫心里的怒火几乎将他烧成火人。早知容渊这么无情,他当初死也不会答应妹妹那出美人计的做法!如果不是丁柔爱慕容渊,不忍将来跟容渊在战场上相见,他们何至于冒险接近?又怎么会不自觉地泄漏了秘密?导致计划的全盘失败不说,还让北丘的阴谋提前败露。致使大殷落到现在这种尴尬的田地,不得不作为双方开战的第一战场。丁柔一心为容渊得到的是什么?无情的算计和现在的不知所踪!满腹怨恨的丁韫却忘了,在他们决定配合北丘的阴谋的时候,就已经与大夏为敌了。更别说丁柔想要嫁给容渊的目的不单单是成全自己,还想利用身份来控制皇室。落得那个结果,也只能自作自受。“你们以为这区区的守城阵法就能阻拦我们么?”叫开城门未果,丁韫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既然这座城已经背叛了他,他也不必再为里面的百姓着想了。转头吩咐左右的将领做攻城的准备,丁韫冷声下令:“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