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星球上空风云色变。天边有五色云彩,其间有雷霆阵阵。无尽的压抑从高天之上传出,席卷整个星球,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飞禽不敢飞,走兽不敢跑,连那虫儿都不敢鸣叫。整个庞大的星球,仿佛一瞬间就安静下来,死寂的让人心头发麻。沉重的压力铺天盖地,如果一颗大石,压在人心头,沉闷的让人几乎要吐血。便是那莉兰德拉女皇,也不由得低下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强硬的抬起头来。毕竟是一方宇宙的霸主,室女座超星系团最强帝国的女皇。这点骨头和傲气,还是有的。不过他身边的十二个议会长老,却已有半数都匍匐了下来,剩下的半数也都压弯了腰,抬不起头。较之而言,整个星球上,数以百亿计的希阿人,现在还能勉强站立的,屈指可数。白虎真人与星辰真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喜色。两人于是齐齐来到香案面前,星辰真人上前一步,纤细柔和的手中出现一炷三尺三寸高的檀香,弹指一缕火星,点燃檀香,躬身将其插入了香炉里。“恭迎掌教师尊降临鹰巢!”袅袅烟气直冲天际,凝而不散,两位真人退后一步,躬身一拜,长声高喝,震动法力,将声音传播至万里之外!“恭迎掌教至尊降临鹰巢!”余者三十余弟子齐齐拜倒。莉兰德拉女皇心头一震,压住心中震骇,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微抚胸一礼:“希阿帝国至高女皇莉兰德拉,迎接太一掌教到访!”周遭议会长老、皇家卫队,皆垂下了他们的头颅。就听天边有歌曰:“开天辟地见元始,五行阴阳弄造化;搬运乾坤掌大道,神通无量法无边。”端个是天降金花地涌金莲,无量元炁汇聚,化作万丈云霞,将整个星球都照耀的熠熠生辉。那歌声落下,芦蓬中云霞间,正有一尊道人盘膝坐在蒲团之上,微微睁开了眼睛。“师尊!”白虎、星辰两位真人齐齐一拜,喜悦无比。太一道人大笑一声,起身走下芦蓬,拂袖抬起两位弟子,细细打量一番,不由满意点头。这两位弟子,离终南山教门已逾八载,修为却没落下分毫。如今皆有化神三重的修为境界,开辟出了一方元神世界。那白虎真人元神世界金耀耀,锋芒万丈,其中金炁腾腾,隐隐有一抹水炁隐现。看那模样,大略也要走五行相生的路子。星辰真人的元神世界,则是一方星空,其中星光弥漫,化作重重大阵,玄妙蕴藏杀机,着实非同凡响。太一道人暗暗点头,说不得到了一定境界,再传她周天星斗大阵的奥妙。日后成就,必定不小。“好。”太一道人道了一句,又才将两位真人座下三十余弟子一一看过,微微颔首之后,这才面向那希阿女皇莉兰德拉。“贫道太一,”太一淡淡一笑,稽首做了个礼:“此番叨扰,还望女皇不要见怪。”言语间说是不要见怪,实则语气理所当然,隐隐将那女皇气势压住。莉兰德拉心头不虞。这太一道人还没露面,就给了希阿人一个下马威,把个星球上的希阿人镇压的个个低头。如今言语间又隐隐凌驾于她这女皇之上,这如何能让女皇心里高兴。不虞之色,便就表露在外,口气僵硬道:“我是希阿帝国的女皇,太一掌教,请吧。”太一不以为忤。他这一番做派毫不掩饰,摆明了一条杀威棒,就是要好好吓吓希阿人,须得让他们知晓太一教门的强势与威能。“女皇前面引路。”于是便就到了那皇都之中皇宫里。就在莉兰德拉女皇办公处,于一方长桌左右,分宾主坐定。而这一路过来,白虎、星辰两位弟子亦步亦趋,暗暗元神传讯,就将这鹰巢、这希阿帝国种种,一一道与太一知晓。结合沟通法则所得信息,在进入这间办公场所之后,太一道人对希阿帝国已是大致了然。相对坐在那长桌左右,女皇倔强的昂起头颅,神色毫不相让。其左右十二议会长老,则皆不敢与太一道人对视。其中优劣,一目了然。太一道人从刚刚白虎、星辰两位弟子传讯以及沟通法则中得知,这希阿帝国虽是议会主事,然则皇室仍然是决定性的存在。休看这十二位议会长老人数众多,可关乎于这帝国的军政大事,往往是莉兰德拉一言而决。由此可知希阿人在希阿帝国的地位。不过太一道人也清楚,这庞大帝国的军政,的确由莉兰德拉一言而决。但这个帝国的真正走向,却取决于其背后的信仰神灵。眼下信仰背后的真正大能已撒手不管,太一道人的对手便是那希阿双神,不过要着手拔除这两个木胎,扫清仙道光大的拦路石,还需先将这世俗权力的掌舵者镇服。仙道的根基在于世俗,若不能让世俗的掌舵者与教门一心,掣肘就大。世俗掌舵者虽不放在修士大能的眼中,可根基方面,很多鸡毛蒜皮,须得依仗世俗政权。若无世俗政权的配合,仙道教门要发展壮大,却也有些为难。除非改天换地,革鼎新立。但这实在又麻烦。若非不得已,太一道人绝不会想着如何推翻希阿帝国,重立一国取而代之。毕竟这宇宙国不比星球上的一隅之地,太大了。劳心劳力,实在不划算。那女皇僵持片刻,终归不能与修士比定力,好歹开口:“我希阿帝国凡俗之地,用你们修士的话讲,叫做万丈红尘。太一掌教超凡脱俗,到我这里有何贵干?”言语间刺儿颇多。太一不以为忤,笑道:“万丈红尘虽非吾愿,可也不得不来。”道人也是开门见山:“前日里贫道自天外归来,闻知女皇不允我教门传道,不知是何道理?莫非女皇以为,我教门有心涉政?好教女皇知晓,修士超凡脱俗,绝不插手凡俗之事,女皇且安心就好。”莉兰德拉轻哼一声:“太一掌教说的轻松。你那修士个个神通广大,口头说不插手凡俗之事,然则明里暗里,必有影响。譬如白虎真人看上我皇室的某件宝物,前来索要,我如之奈何?譬如我希阿帝国某个子民入了你太一教门,修成神通回来,找宿怨报仇,扰乱社会治安,我又当如何?”这一连串质问之后,莉兰德拉顿了口气,强硬道:“你道你仙道修士超凡脱俗,不在凡俗管辖,如此一旦作恶,我希阿帝国该如何处置?”太一道人微微一笑:“女皇却是多虑了。教门许是对凡俗有些影响,其中种种,贫道自然明了。然则女皇大略不知,我教门之中,也有执法刑堂。教门自有教门门规,修士虽不受凡俗律法约束,却有门规约束。若有肆意妄为者,自有刑堂处置,或杀或剐,教门自会区处。”“修士害了帝国子民,帝国不管,却要你们教门来处置,这是什么道理?”女皇冷笑一声:“太一掌教所言,三年前伏皇道人也曾说过,我只一句话,若修士犯法,帝国也要有处置的权力。”太一道人见女皇强硬,笑了笑,转言道:“此小事耳。女皇何必揪着不放?难道女皇不知,我太一教门若在希阿帝国扎根,对希阿帝国是一桩大好处么?”道人言语意有所指。又道:“我看女皇虽万人之上,却也在两人之下,有的事也身不由己。好叫女皇知晓,若我教门能取而代之,至少在女皇以往无法区处的事上,教门绝对不会插手。”女皇闻言,神色微微一变,不由抬头看了看天,喝道:“太一掌教休得胡言乱语!”太一道人哈哈一笑,拂袖打出千百道禁法,将这一方空间隔绝禁锢,直言道:“女皇勿要慌张。那两尊木胎,却不放在贫道眼里。”顿时间,那希阿帝国众人,齐齐色变。太一笑道:“贫道禁绝时空,施展幻法,量那两尊木胎一时半会也看不透奥妙。女皇有言,便可直说,贫道在此,便是要开诚布公。”莉兰德拉神色变幻,好一会儿才道:“太一掌教,你能确定可以瞒过他们?”“然也。”道人断然道。“好。”莉兰德拉吸了口气:“太一掌教不愧是超凡脱俗的人物,的确,我希阿皇室,早已不满那两人的指手画脚。说来三年之前,我已有意应下太一教门传道之事,可掌教你那诸多弟子看样子非常忌惮那两人,由是我无法下定决心。我等掌教已经很久了。”太一道人笑起来:“贫道果然没有猜错。我这一路过来,所见所闻,只觉这希阿帝国有些畸形,隐患颇大。想必就是那两尊木胎所为?”“是的。”莉兰德拉正色道:“无论是禁绝想象力,还是关乎于帝国大势走向的许多决策,皆出自于那两位的手笔。我皇室为其掌控、左右,说来只是傀儡而已。我早登基时,母皇便对我说过,要想办法压制那两人,可我想过许多办法,却都未得逞。”太一道人暗道当然不会得逞。希阿双神背后有大能撑腰,莉兰德拉所谓的办法,大概无非就像如今一样,打算引入一方强横的势力,与希阿双神抗衡,以便于夹缝求生。可希阿帝国的信仰,早就有了定数,其他势力哪里敢胡乱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