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真子也不曾想到事情如此辗转,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就见天柱子抬步之间,已走入虚空。法真子踌躇片刻,也自跟了上去。下一舜,那被一刀斩开两片,本源大损,已将崩溃的次元世界旁,天柱子灰袍长袖,现了真身。便且抬头一看,看到那被他一柱子捅破的窟窿深处,两尊人影,一金一青,联袂走了出来。当先一人,身材壮大,身着金色的袍子,头上光溜溜,不见一根青丝。顾盼之间,煞气腾腾,眉宇之中,破灭之意溢于言表。一双眼睛,哪怕只看上一眼,似乎心口便被刺了一刀。寻常人物,怕是瞬息之间,就要肉身爆裂而死。另一人身着青袍,身材瘦长,如一条竹竿。眉毛青青如藤,自两侧垂下老长。等闲人物,若有这等长眉,必定慈眉善目。然此人,却面显阴郁之色,隐隐有杀机暗藏。天柱子先看了眼那金袍大汉,这才把目光落在长眉身上,不禁神色微微一动:“原来是藤圣!”那金袍大汉,便是元始魔教赤混魔祖座下,位居第二的破坏道人。元始魔教原来有**、破坏二魔王,魑魅魍魉四魔使。而如今这六位,皆已号魔君。破坏魔君位居魔祖座下第二,乃是方今宇宙中一等一的大能,一身修为,已有金仙层次。元始魔教如今除开魔祖高高在上,其座下弟子,有两尊金仙。正是那**魔君与这破坏魔君。**魔君修为更甚一筹,证道金仙之时,只比太一教门伏皇仙尊晚了数百年而已。破坏魔君稍次,再晚千余载。而那长眉,则却是万灵教的一尊金仙,号曰:藤圣。乃是万灵教陆压教主座下排在四大妖圣之后第五位的人物。是一条星空神藤成精。这两人皆是一等一的角色,这宇宙之中,能睥睨这两人的,也只有那大教教主级数的大能了。天柱子见这两人一道,也不禁微微皱眉。他才真仙圆满,虽因真君亲传,底蕴深厚,不惧大教金仙,但以一敌二,却没有太大把握。便自按捺怒气,道:“怎的两位道友同游?”天柱子在游历宇宙之时,也多曾与一些教门的上层人物打交道,或斗法,验证神通法术,或论道,采他山之妙。如这破坏道人,也是曾论道的一人,并不陌生。至于藤圣,倒是不曾打过叫道,但也有耳闻。破坏道人微微一笑,眉宇间煞气依旧。他修大阿修罗魔道,以杀戮印证大道,杀气盈身,乃是常理。不能以其神色断定其心中想法。“好教道友知晓,前番道友来我教论道,多有所获。一时心动,便自离教,游方宇宙,得遇藤圣道友,便结伴而行。”破坏魔君稍作了一句解释,却也是与天柱子平等论交——盖因当初论道斗法,天柱子虽只真仙修为,却神通广大,令人侧目。若非如此,哪得多说一个字?怕是见面提刀就砍,砍死作数。那藤圣却不言不语,暗暗把目光落在即将崩溃的次元世界上。然后便见破坏魔君探掌一拿,从虚空中把玄牝魔女拿到身前。玄牝魔女拜见魔君:“见过师伯!”魔君拂袖,让她一边站好,这才问道:“天柱子道友,论辈分,你是真君前辈的首徒,我是魔祖次徒,正是相当。我这晚辈,低了你一辈。论神通,你自广大,我也不得不佩服。然则怎生没脸没皮,与我这晚辈大打出手?你今日须得与我一个交代,否则贫道不会干休!”若无藤圣在场,破坏魔君也不会这样说话。毕竟元始魔教与天一道场之间,并无仇怨。相反,天柱子还曾拜谒魔祖,与他等论道,还有些交情。但藤圣既然在场,魔君便要在意元始魔教的脸面,不能随便揭过,免得被人小觑。正此时,法真子也自虚空走了出来。他修为看似高深,但神通远不及天柱子。虽与天柱子一前一后,但天柱子都与魔君说了几句话,他才赶来。正好听到魔君质问,便道:“破坏道友听我一言!”破坏魔君瞥了眼法真子,分明有些不屑。说来天一道场能立足宇宙之林,那还是真君的颜面。单凭法真子三人,哪里震得住场面?这三人的底细,许多人都知道。似乎还是十八年前才真正入了真君门下,此前连一个记名弟子的名分都没有。看似有些修为,实则低劣的紧,不被真正的大教大能放在眼中。破坏魔君何等人物?若非是天柱子当面,他看都不会看法真子一眼。法真子也知自己不能与这些人物相提并论,这些年来早有体会,也不在意了,直言道:“道友这晚辈肆意妄为,将我一颗正阳星毁去,打伤我两个弟子,坏我教门根基。还挟持两个小辈,要夺其机缘,实在有损元始魔教大教颜面。我大师兄看不过去,欲将小惩,却你这晚辈不识好歹,反倒是依仗神通,不防之下伤了我大师兄指尖皮毛,道友且说,我师兄该不该动手?”法真子一番话,将内里缘故一一道明。虽则让天柱子面皮有些发热,但终归没有半句胡言。那魔君一听,也微微皱眉,随后大笑:“道友也阴沟里翻了船,哈哈哈...”随后笑容一收,反手一巴掌把玄牝魔女打翻脚下,喝道:“胆大包天!天柱子道友何等人物,你竟敢冒犯,想必魔窟之中,你打算走一遭?!”又道:“作些事,手尾不干净,哪里是我教门弟子的手段?实在落我魔教颜面,恨不能一掌打死你!”只听法真子一说,魔君元神一动,勾动天地法则,什么都知道了。却只打了玄牝魔女一巴掌,虽是呵斥,却有维护之意。魔教弟子互相竞争激烈,但多在同辈之间。而且对外之时,往往一致,护短的名头,不差太一教门。又对天柱子打了个稽首,道:“道友见谅,我这晚辈,带回去必定好生惩处,还道友一个颜面。至于一颗正阳星,小事而已,毁了就毁了,无足轻重。道友高人,何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