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如今势力还显弱小,但小船好拐弯,有什么事,上下立刻一心,很快就能办的妥帖。只是毕竟少了专人画赞,陈宫又要忙于政务、安抚民心,而曹洪对此,并不十分精通。若不是有个家学渊源的卫臻,曹孟德也无法在短短时间之内获得如此重利。如今数千万钱在手,而且源源不断还有更多的获利,曹孟德立刻飞起,购置粮食,招兵买马,都不在话下。只要这两项产业一直抓在手中,技术不外泄,至少数年之内,不担心钱财不够的问题。曹孟德伐董卓,倡大义,名声正是广传,世家大族多是知晓。他的生意,现阶段走到哪里,都好做。就算是关中董卓治下,现在也被卫臻搭上关系,毕竟无论琉璃镜还是肥皂,都是好东西。也许等到日后,曹孟德与周边诸侯结仇,生意不如现在好做,可那时候,他已经发展起来。何况商人趋利,只要东西好,不愁卖不出去。随后夏侯渊又从曹孟德和曹洪口中,仔细了解了赵昱一番。讶异道:“这位赵先生,还是仙人?”曹洪道:“妙才可别不信。不论是我还是大兄,都见过赵先生的仙法。”曹孟德道:“当时我被埋伏,几欲身死,正是赵先生现身相救,以一人之力,挡住董贼兵马。他那仙法,我是亲身经历呀。”“这...”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夏侯渊犹疑道:“莫非张角之属?”“切莫胡说。”曹孟德正色道:“区区张角,妖道耳,假天命以惑人心。怎能与赵先生相提并论?你切莫在赵先生面前胡言乱语,如若不然,家法伺候!”夏侯渊面色一红:“大兄说的是,是我敏感了。”道:“既然赵先生是仙家,怎的会与大兄交集...”曹孟德笑道:“这岂非不是好事?你看,赵先生是仙家,便是我天命所归。自从他来到中牟,平素毫不管事,也不揽权,却拿出许多宝贝,于我帮助之大,无与伦比。况且...”许多话,当着陈宫这等人的面曹孟德不会说,但在夏侯家、曹家子弟面前,他毫无顾忌,绝对信任。曹孟德眼中闪过莫名的光:“赵先生是仙家无疑,虽然他自称刚刚踏上仙道,但...”旁边曹洪道:“若有朝一日,未必不能得些好处啊。”夏侯渊一怔:“嘶...这,大兄,历来仙家渺茫,长生如镜花水月,你不该这样想。想那秦始皇,孝武皇帝,也是殚精竭虑,最终不也是虚妄一场。”“那是因他们不曾遇到真仙。”曹孟德大袖子一甩:“我曹孟德也不渴求长生,也不渴求不老。但有仙家在旁,长寿而无病无灾,总能保的。”又道:“赵先生曾言,要立下他门中别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是时,我教昂儿拜入赵先生门下,你们以为如何?”曹洪笑道:“我说大兄一直不提,原来心里早有计较。”“这是明摆着的事。赵先生定然也是清楚的。”曹孟德摆了摆手:“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我曹孟德连一块容身之处都还不曾有,由是不提。”“这倒是个好事。”夏侯渊思忖道:“是时将曹家夏侯家的孩童都塞进去,呵呵...”三人大笑。说了几句闲话,曹孟德道:“总而言之,是万万不能恶了赵先生。”想方设法,要跟仙人绑在一起,才是王道。随后曹孟德说起正事:“如今事多,陈公台忙的脚不沾地,我也头疼不已。不知哪里有贤才,若能襄助于我才好。另则,赵先生断言,开年黑山贼必定南下东郡劫掠,我须得早做准备。”顿了顿,道:“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有你在,子廉便可从练兵之中脱身出来。”道:“练兵之事,妙才一力担之。子廉啊,”他又对曹洪道:“你带一些人手,前往河内、魏郡之地暗暗打下钉子,时刻给我关注黑山贼和於扶罗,一旦有所动静,立刻遣人来报。”曹孟德三言两语,便将一切安排妥当。翌日又把陈宫召入书房详谈一番,陈宫随后离开中牟,往东郡濮阳去了。曹孟德又来见赵昱,要赵昱暂领中牟政务,可赵昱不乐意,只好让夏侯渊一并领了。随后曹操便说要南下酸枣。“我准备过几天去酸枣面见袁本初,叙一叙老友之情。”曹孟德如是道:“妙才虽有能力,但多在军略。若有不合宜的地方,还请赵先生看顾几分。”赵昱一听,顿时有些意动。不是意动于看顾中牟,而是他也想去见一见名望加于海内的袁本初,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又想到小世界内的一些实验到了关键之处,而且要见袁绍,也不在一时,只好暂时按捺。不过还没等曹孟德成行,袁绍的使者,就先到了。“拜见曹公。”袁绍使者道:“大将军遣小人传讯,请曹公速往酸枣见面。”曹孟德神色一动,问道:“大将军传讯所为何事?”“大将军只说到了便知。”使者道:“既已告知曹公,小人便告退了。”“如此急切?”“不单只曹公处,大将军还令小人传讯河内王匡张杨...”“哦。”曹孟德若有所思:“那便速速去罢。”等使者离去,曹孟德令人将赵昱、陈宫,夏侯渊、曹洪,皆叫到书房,道:“袁本初令人传信,要我酸枣一会,不知所为何事。”夏侯渊斟酌片刻,道:“大略是为董贼?”曹孟德微微摇头,目光却是落在赵昱身上。若为的是董卓,袁本初也不会踌躇不前,早就齐心合力,攻入关中去了。必定此事,不为董卓。赵昱微微一笑:“呵呵...”顿了顿,道:“董卓废少帝立新帝,如今胁迫满朝公卿与新帝迁都关中长安,虽则董卓擅废立,但新帝毕竟灵帝血脉,汉室血裔,董卓有名器在手。袁本初必定忌惮...”曹孟德哈哈大笑:“赵先生说道点子上了!”此时夏侯渊也想通过来,道:“必定袁本初惧惮董卓手握名器,他自领大将军之位,名不正言不顺,莫非...”夏侯渊眼中闪过一抹惊色。曹孟德笑道:“大略袁本初胆大妄为,要复立他人,与长安天子一东一西,相提并论!否则只需以盟主、大将军身份传令即可,哪里要寻我等亲自前往相商?”一旁曹洪这才恍然大悟。“孟德兄以为如何?”赵昱笑眯眯问道。曹孟德神色叹然,道:“袁本初不当人子啊。”“大兄还要去酸枣否?”曹洪道。“去,怎么不去。”曹孟德露出自嘲之色:“以我对袁本初的了解,我若不去,必定会见罪他,被他记恨心上。我非但要去,还要当面斥责于他!”夏侯渊不解:“大兄不去,会得罪他,莫非斥责他便不会被他记恨?”曹孟德笑道:“袁本初便是这样的人。与他相交,不能使他有疑。若有疑,他便记恨。反倒不如光明正大,与他摆明车马。我与他为友,非是他从属,自然可以这样。”“不过为防万一...”曹孟德笑着对赵昱道:“恐怕还要请赵先生与我同往。”赵昱笑起来:“此前孟德说去酸枣,我便有些静极思动。既然孟德相请,也罢,走一遭也可。我倒要看看,这袁本初是何等人物。”曹孟德笑道:“必定让先生大失所望。”曹孟德用半天时间把手中事务托负妥当,中牟一概军政要务,在陈宫归来之前,皆为夏侯渊掌理。至于曹洪,则早早带了这几个月训练出来的人手,往河内安插钉子去了。而曹孟德则与赵昱两人轻骑快马,只带了十余随从,一路东南而下,进入陈留境内。而酸枣,就在陈留。年初之时,各路诸侯会盟于酸枣。但因心思各异,袁本初又忌惮董卓兵强而踌躇不前。十多万大军驻于酸枣,每日徒耗钱粮,没有半分作为。曹孟德势单力孤,无可奈何。等到董卓胁迫朝廷西迁,并鸩杀少帝的消息传来之后,曹孟德愤慨之下,只带所部数千兵马杀入河南郡,大败于荥阳。如果按照原本的历史走向,曹孟德战败之后,为曹洪所救,后直接回到酸枣,与诸侯痛陈利害,还给出具体的谋划,该怎样进兵,必定大败董卓。但诸侯不为所动,心灰意冷之下离开酸枣,与夏侯惇去扬州募兵,随后做起了缩头乌龟,从属于袁绍,率领几千兵马屯驻河内,直到大败黑山贼,被袁绍表为东郡太守。然而在这里,赵昱出现了。于是曹孟德在中牟盘桓了三个多月,直接把酸枣抛在了脑后。因为赵昱的出现,曹孟德的枭雄之心,提前觉醒。三个多月之后的现在,曹孟德心里,已有了大局谋划。酸枣必须要去,袁本初必须要交好。就算袁绍不遣使者前来,他也已经准备动身。轻骑快马,二百里路,第二天就到了。遥望见绵延军帐,赵昱不禁也为之感叹:“这么多兵马屯驻在这里,却什么事都不做,真是吃饱了撑的。”曹孟德叹道:“竖子耳,皆是些冢中枯骨。”他心中,仍是多有不忿。得知曹孟德到来,陈留太守张邈,兖州刺史刘岱亲自出营前来迎接。这两人,都是曹孟德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