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有先祖留下的手书残本,上面说先祖武帝于仙人处得符箓数百,以解黄河中下游水患。都以为是为了确立先祖天命所归,才造出这样的‘事实’,可等到那块玉符被发现,才知道那是真的。说起来也是后人忤逆不孝啊。”曹正卿说着,有些叹息:“正是因为这块玉符的现世,我们才知道仙人存在的确切性。由此才确定了史书上一些原本看似荒诞的东西的真实性。只这一块玉符,就让这个国家随之变化,仙人真不愧是仙人啊。如果能多几块,那该多好。”赵昱听在耳中,总觉得有些别扭或者好笑。当着‘仙人’的面说仙人,颇有些奇异的感觉。不由道:“既然你先祖手书说得符箓数百,怎么只一块了?”曹正卿摇头道:“说一块,实际是说一类。国家曾经专人专门沿黄河沿岸发掘玉符,但我们发现,挖出来的玉符,都是同一类。一百块跟一块没有差别。”“那濮阳仙境呢?”赵昱突然这一句,让曹正卿微微色变。赵昱道:“濮阳仙境无非是阵法而已,阵法便有阵基,阵基便可能是符箓。”曹正卿良久才道:“道长这话,不能乱说。濮阳仙境是已经确定的仙人曾经留驻过的唯一的地方,是绝对不容许破坏的。”赵昱失笑。大概不是不容许破坏,而是很难破坏吧?太和别院的阵法是赵昱亲手布置的,不是给曹孟德的那些聚土符可以相提并论的。其中五行四象,环环相扣。以现在这个科技时代的能力,要破坏不是不能。寻常的导弹或许办不到,但威力更大的,一定能办到。然而一旦阵法被破,阵基符箓牵连之下,必定飞灰。破了阵法什么也得不到。而武道高手却没那个能力。就算是蕴气见神巅峰,就差脱胎换骨炼就法力的绝顶高手,而且还是钻研阵法的高手,也不敢去破。因为他承受不起破阵时天地元炁带来的反噬。想想就知道,一块聚土符,就让这个国家从中得到那么多的好处。要是能把濮阳仙境阵法的阵基符箓都取出来,那好处,简直能上天。不可能没人动心。只是办不到罢了。而且太和别院的阵法是以符箓为基布下的,这件事曹孟德知道。既然有手书传下,后人自然应该有所了解。知道太和别院有符箓,但至今却拴在一块聚土符上,无非是取不出来。赵昱不信他们没想过办法。赵昱道袍飘飘踏入湖中。脚下泛起一丝丝涟漪,信步闲庭之下,三两步就到了湖中心,登上了云水阁。后面曹正卿看的眼睛发直,他分明看到赵昱的脚底没有接触水面!这样的本事,他听都没听说过。就算是蕴气见神巅峰中的宗师人物,也没办法凌空而行。而曹正卿自己,入水之后,水没脚踝。武道修行进入内壮神勇境界,对劲力的运用,有相当的层次之后,便可入水不沉。普遍内壮神勇初期境界的人,入水之后,水没膝盖。境界越高,对劲力的运用越微妙,入水之后没入的深度就越浅。他愈发感到这位天一道人的深不可测。却不知道赵昱超凡脱俗,自身早已超出武道的范畴。如果不是不想太过惊世骇俗,一步就过去了,哪里还需要踩着水面?云水阁上,藤椅石桌。七八个道人环坐。这时候正言笑晏晏。茶香飘渺,茗气袅袅。赵昱背着手行云而入,也不声张,听这七八个道人言谈说话。“每次雒阳花会、武道盛会召开期间,都是牛鬼蛇神遍地。这次又有那些鬼怪?”“听说欧洲那帮子人来了好些个。”“美利坚的怪物也来了不少,早上从酒楼出来还见着呢。”“都是土鸡瓦狗,不足为惧。这里是神洲,些个还能翻起浪花?依我说都是闲得,有这点时间不如多积攒点精元。”“那你还来作甚?在你家道院,自个儿玩多好?”“各位真人。”曹正卿走进来,脚下劲力一震,水雾迸射在地面形成两团湿痕,一双布鞋登时干爽起来。他抱了抱拳,笑道:“各位真人好兴致。”“你这个东家不在,我们这些老东西闲聊罢了。”一个须发斑白却面如稚子的老道士笑呵呵道:“小曹啊,国家的人什么时候到?”曹正卿笑道:“刚问了,马上就来。”“要我说也真是的。这些个当官的蝇营狗苟,还说我们这些世外人冷淡,不为国家大局着想。这会儿却把我们撂在这儿等着,真是岂有此理。”“你这老牛鼻子就少说几句。当官的也不容易。小曹当面,你说个屁呀!”曹正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还请各位真人稍作理解。”然后才道:“我为各位真人介绍一下,这位是蜀中青城山来的天一道长...”唰!八双眼睛齐齐扫过来,落在赵昱身上,皆是骇然之色。最先跟曹正卿说话的那个老道士微微色变,打了个稽首:“道友请了。道友真高人,道友进来,贫道竟然不曾发现,这天人合一的功夫,实是叹为观止!”其他道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骇然之中,皆是不解之色。有个大胡子道人不禁道:“道友青城而来?恕我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道友这号人物。”赵昱微微一笑:“我山野之人,喜静不喜动。各位道友不用管我,我一边听听就好。”一帮子老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强自按捺下心中震动,当头的老道士开口道:“道友来此,也是国家所邀?”然后道:“贫道终南道院灵真子。”赵昱道:“贫道天一,青城山而来。倒也不是国家相邀。我山野闲人,无人知我,何来邀请。因静极思动,这才下山走走,撞上了。若是各位要谈的事太过隐秘重大,贫道回避便是。”灵真子看向曹正卿。曹正卿连忙道:“天一道长修为高深,虽不为人知,终归是我华国神洲的人。事无不可对人言,回避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