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星与心炎二老鬼算是赵昱的一个大收获,另一个收获,自然是老祖扔给赵昱的先天五行之精。赵昱自登临法宇宙以来,几身无长物。此前连混沌珠这个傍身的宝贝也碎了,真是清洁溜溜一身轻。作为一个修士,连一件傍身的法宝都没有,这是何等的穷鬼?赵昱一直心心念念,想着炼制一宗护身的宝贝,却无奈没有宝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先前赵昱还想着搜罗真仙大墓之中的残破法宝或碎片,提炼材料,炼制法宝。以赵昱自身所修法门和根性论,最称手的法宝,无外乎五行、时空之属。寻常的五行灵材,在法宇宙不说是烂大街,以元神修士的能耐,随便走一遭,三五天功夫,搜罗个万八千斤不在话下。但大路货材质放在那里,赵昱根本看不上眼。而良好的上品材料,则又不是嘴巴一说就能有的。尤其是时空所属的材料,极为罕见。赵昱一直以来,想的都是炼制一宗五行所属的法宝。老祖给他一块先天五行之精,恰好圆了赵昱的念想。不过先天五行之精好则好矣,却好过头了。品质超出了赵昱的能力范畴——以赵昱如今的修为境界,要将这块先天五行之精炼成法宝,不知要几千年。别看只巴掌大小一块,那也得慢慢磨,用元神一点一滴的蕴养、祭炼。有这功夫,百八十件法宝也炼出来了。好在赵昱重质不重量,本身也有足够傍身的神通,慢点就慢点,慢慢磨就是了。反正他现在不急了——跟师父交流过了,心中就安稳多了。但无论是两个老鬼,还是先天五行之精,对赵昱来说,暂时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疗伤。赵昱睁开眼,他还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昏过去的玉英子。实际上,紫府之中千回百转,但外面只不过一瞬而已。抬起头,灰蒙蒙的光如倒扣下来的大碗,将方圆几千里的一块陆地罩着。而在这块大地之外,早已一片虚无。逐星道人和心炎老道斗法虽只片刻,却几乎将这个破碎的世界完全打入深渊。放眼望去,当初那只剩下半截也仍然耸天立地的断山,如今似海中小岛,只剩下小半了。好在还没有完全消失,否则这方世界,绝对会瞬间崩碎。至于在无数年去就崩碎裂开的大地,于二人短短时间的斗法之中,湮灭了一大半。只在极为遥远的地方,才隐约有大陆的影子。赵昱如今,就好像在孤岛上的孤人。不,还有个玉英子。咳出一口血,赵昱心中有些庆幸:“这灰光蒙蒙,该是逐星道人的手段。我倒要谢谢他,如若不然,早与脚下大地一齐湮灭在虚空风暴之中了。”哑然失笑,赵昱艰难的捏了个印法,找准玉英子眉心,打入了一缕五色光华。“玉英子道友,得罪了,但贫道不得不为。”赵昱喘了口气:“我要入静疗伤,万万受不得打搅,只能先委屈道友了。”随后赵昱放下玉英子,便蹒跚走向那只剩下半截却仍然还有几万丈之巨的尸蜃。在确定尸蜃的确再无一丝生机之后,赵昱才完全放心。想想也对,这尸蜃虽然了得,但两个老鬼更是了得。看似还剩下半截,实际上当初那一下,怕是早绝了一切生机。赵昱靠着尸蜃似蠕虫口器的大钳子,缓缓盘坐下来。疗伤,才是如今第一要务。...仙道的盛世,不存在和平与否。当然,也与凡人无关。仙道是对修士而言的,仙道盛世,是孕育修士的息壤,也是埋葬修士的坟墓。仙道越是繁盛,修士之间的争持,就越是激烈。资源、利益、恩怨,交织出无穷无尽的因果。这些因果,是任何一个走在大道之路上的修士,都必须要背负的。不沾因果,超脱一切,这样的大能,没有几个。法宇宙浩瀚无边,具体是个什么概念,除非走遍了整个宇宙,才有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更多的可能,是怎么也说不清。除非是近乎于大道的存在,才能看到法宇宙的真正形态。法宇宙有多大,问一万个修士,一万零一个都不知道。修士虽超然于凡俗之外,但较之于法宇宙,却大多渺小不可计。从踏足修行,到前路断绝而死,一生无数年,没能走出自己所在星域的修士,绝不在少数。就好比元和域,已然无比广大,对元神境的修士而言,空间足够,资源也足够,因此没有必要走的太远。修士的见识,与修为密切相关。修为越高,就越需要走的远,见识就会越来越广。而实际上,元和域这样的存在,在法宇宙,恐怕连一粒微尘都算不上。元和域,是因被残阵封闭,而独成一域。但在被残阵封闭之前,元和域是丹山域的一部分。当然,也许以前不叫丹山域,叫其他的什么域。往往一片修行资源富集,环境较为稳定的星域,其命名多是依据这片星域最强大的仙门的名字来命名的。仙门如潮水,有生灭,有涨落。一片星域,在某个时期,因为某个仙门而得名。等到这个仙门破落灭亡之后,其他的仙门取而代之,于是就换个名头。丹山域如今叫做丹山域,但在几万年前,却叫作玄阳域。不过几万年前的玄阳域,却没有一个叫玄阳仙门的仙道教门...丹山域纵横有七百万光年,这还是在不计算宇宙造化的绝地、孕育星空凶兽的暴乱星海、以及一些贫瘠蛮荒的边角区域的前提下。若整体而言,这个数字至少要翻五倍以上。丹山域以丹山仙宗为仙道之首,丹山仙宗之下,有大大小小的仙门教派,数以百计。仙门之间,虽然有地位之别的默契,但并没有实际上的统治与被统治关系。仙门毕竟是仙门,不是凡俗。任何一个仙门,都不会以有多大的地盘为荣。地盘有多大,不重要。如果资源富集,看上了夺来就是,搜刮了若再无用处,丢弃则矣。虽然仙道宗门之间,遵循着一种默契,等闲不会轻易撕破脸皮。但这种默契,也同样极为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