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好杀,也皆因军功之故。杀敌越多,军功自然越高。尤其对兵卒而言,衡量军功的唯一标准,便是斩首之数。斩下敌人多少头颅,自然就有多少军功。对普通的兵卒而言,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只不过在嬴翌这里,有人道气数为之衡量,不会出差错,不会有贪墨。大明朝走到如今,这一套军功体系早已崩溃。兵卒杀敌,有时候连个名姓都没有,军功全被上面给分了。没办法出头,谁又愿意为大明死战?历来最重军功的,还是秦汉两朝。秦汉非军功不得封爵,所以有人把秦汉称之为帝国主义或****。其中大秦尤甚。大秦以法治国,条条框框严格无比,鼎盛时候军功兑现绝无差池,因此秦人闻战则喜,最是好战。方才奠定了始皇帝一统天下的基础。嬴翌如今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乱世之中,军队尤重。有人道气数增减衡量军功多寡不出差池,以军功回馈赏赐真灵,但这还不够。军功封爵,势在必行。只是暂时,还没可能放在明面上。不过军官提拔,完全可以透明。军功高者上,如是而已。当然,单纯以斩首数论军功,只能在低级军官层次。到了中级以上的军官,对军略智慧就有了相应的要求。士兵只管杀杀杀,而军官则要管怎么去杀杀杀。然而军官的培养,也需要教育。有的士兵杀人厉害,但脑子愚笨,终归没办法成为更高级的军官,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这时代知识的普及不够,嬴翌虽然想立刻将军官培养起来,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办到的。他给每个营将以上的军官发一部纪效新书,严令他们学习上面的知识,实际上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暂时而言,他势力还不大,且尚未曾完全稳定,军官的教育也好,文官的培养也罢,都要等到一切安稳下来之后,在种田中慢慢实行。近万真灵数依据军功反馈下去之后,嬴翌手底下已有一千九百个不同于普通兵卒的将士,他们就是嬴翌强军的种子。按照嬴翌的预计,等到他占领整个南阳十三县,自身的人道气数加持的人道榜,应该可以容纳一万五千到两万个名额。若占了整个河南,则会暴增至五万左右。若将文治有成,这个数据还会大幅度增长。对此,嬴翌非常期待。...罗汝才覆灭,且不说李闯怎样反应,却说翌日下午,嬴翌接到孙秀才的传信之后,不得不返回裕州一趟。昨夜回军襄城,嬴翌令张石遣人回裕州,今日回来给嬴翌带来一个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嬴翌只能亲自走一遭。他将军官召集起来,再次复述了以防御和练兵为主的策略,并敦促加强襄城县的防御设施,这才带着张四林根两个侍卫快马轻骑往裕州而去。孙秀才让人传来的消息,只说与周力有关。道是周力送了一个烫手山芋到裕州,在了解到这个烫手山芋的来历之后,孙秀才和郑允芝都不能抉择,只能请嬴翌决断。嬴翌三人三骑,快马加鞭,在夜里戊时回到了裕州县城。孙秀才和郑允芝正等着他。“什么烫手山芋非得要我回来一趟?”嬴翌肃然道:“刚覆灭了罗汝才所部贼兵,闯贼将有反应。我这一回来,万一出了差池怎么办?”孙秀才和郑允芝一听,齐齐露出苦笑。郑允芝道:“你手下做的事,本官无法抉择。你不亲自回来我能如何?”孙秀才道:“主公,周部将这回...属下着实无法抉择。此事关乎皇亲国戚,实在是个乌龙。”“皇亲国戚?具体是怎么回事?”嬴翌一听,眉头皱了皱。孙秀才这才将事情道出。原来周力引兵至舞阳驻扎,将舞阳县城收拾妥当,又有随军而去的吏员收拢流民,安抚民心,鼓励开荒等等,一切都有条不紊。但两日前,有一支百人队伍到了舞阳。乃是锦衣卫指挥使、国戚田宏遇。田宏遇是崇祯帝后妃田妃的父亲,又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历来横惯了,一到舞阳,便横冲直撞,被周力直接调兵拿下。若只是这样倒还没什么,所谓不知者无罪。虽然田宏遇身份不凡,但如今这局面,也轮不到他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撒野。关键就在于,周力麾下的兵卒太过肆意,竟当着田宏遇的面羞辱他,还说嬴翌怎样怎样,是明主,会取代大明怎的怎的。这就不妙了。如果没有这回事,只能算是一个误会,放了田宏遇即可,最多赔他点银子。但有了这回事,那便是大逆不道了。当着一个皇亲国戚的面,说这样的话,这田宏遇还能放吗?周力不敢放人,思来想去,只好把人全都送到裕州来了。嬴翌听完,不禁哭笑不得。天下之大,怎么就遇上了这个田宏遇?他问道:“田宏遇作为田妃之父,不在京师呆着,怎么跑南阳来了?”孙秀才道:“这里面也问清楚了。田宏遇年初下江南,暗地里为皇帝物色秀女,但北归之路被流贼阻断,他队伍不小,行迹太过明显,不敢继续走,在淮南徘徊了一阵,听说有一支锦衣卫殁在南阳,他作为锦衣卫指挥使,顺道过来看看。”嬴翌怔了怔,摇头失笑道:“顺道来看看?”郑允芝道:“淮南流贼猖獗,恐怕也是逃命来的。”“他往哪边逃不好,偏偏要走舞阳,撞上了周力这浑人。”嬴翌叹了口气:“如今叫我左右为难。”“那么人现在何处?”嬴翌问道。“因余爵、任栋两位监军在此,不敢将人羁押在裕州,免得走漏风声,就全都悄悄送到方城山去了。”孙秀才道:“田宏遇身份不凡,是杀也不好放也不好,主公,这事只能你来决断了。”郑允芝也是颔首。嬴翌思忖片刻,道:“我听说崇祯皇帝生性节俭,登位多年后宫也只几位妃嫔。这田宏遇怎么会下江南选秀?”孙秀才苦笑道:“他是自作主张,想要讨好皇帝。”嬴翌闻言顿时无语。他想了想:“暂时不作区处,稍时等我见了这位皇亲国戚再说吧。”孙秀才和郑允芝皆点头称是。孙秀才忽然笑道:“主公,依属下看,倒也并非都是坏事。”“哦?”嬴翌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