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难得会对着薛蟠这边的事儿是上心,不过也是兵马司实在是胡闹了些,贾赦又问王保善,“二老爷呢?”“今个去工部衙门了,不在家里头。”“琏儿呢?”“二爷出门去龙门办事儿了,那边有些石料不错,可以拿来做园子里头的假山。”贾赦皱眉,“咱们家也真是够了,两房一起这么住着,家里头居然一个可用得力的男人都没有了!”他转过头来对着邢夫人叹道,“家里头就连应付外头的人都找不到一个!”“就算是有,也是那房里头的事儿,和咱们不相干,”邢夫人劝贾赦,“老爷何须一个人自己个去揽事儿呢。”“这可不是揽事儿,如今这荣国府的爵位,还是我在承袭,家里头的事儿我管不着,可外头有人打上门来,可实在不能说不去应对着,我可是一品将军!”贾赦为人不怎么样,但是维护自己家的荣耀时候,还是颇有担当的,“这是一节,此外,这还是王隆卿的外甥在这里头,这会子王隆卿只怕是还没来得及知道这里头的事儿,中间还需要有人顶一顶,让他来得及知道此事儿,王隆卿此人最是护短,我倒是要瞧瞧,他的亲外甥被人这样欺负了他会暴跳如雷成什么样子,卖一个面子给兵部尚书,也是极好的。”贾赦人倒是不笨,脑袋里头也有些转弯的东西在,邢夫人素来是不会违背贾赦的,故此不劝什么,贾赦带着王保善出门而去,他所居的院子就在箱子之西侧,这里原本是荣国府花园之地,景色十分优美,绕过后花园,走出了一扇黑油门,外头好几排的屋子,同样精致轩然,乃是贾政的内书房梦坡斋,门外头有几个穿着长衫的清客在闲聊,见到贾赦出来,连忙请安问好,贾赦见都是詹光,张平仁之类贾政素日里头诗文唱和之人,顿时就有些不悦,这年头,养着这些闲人,未免是太文青病发作了些,他不悦的冷哼道,“你们几个,赶紧着去给你们老爷报信,五城兵马司带了人来,要把薛家哥儿带出去,问你们老爷还在外头作什么,再当差,亲戚都要被抓走了!”说了这么一通话,贾赦就顺着梦坡斋的东侧墙根朝着后头走去,詹光等人有些不明所以,面面相觑,“这大老爷,好端端的,发什么无名之火呢?”“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有人来抓咱们府上的人了?”詹光奇道,“薛家哥儿,他才今日回府,怎么就有人来抓他?”贾赦这样急匆匆的朝着后头走去,只怕还真的有什么奇怪之事儿,众人虽然觉得惊奇,但贾赦这么说,也没人敢不听,万一真的因为消息不通畅,到时候耽误事儿,只怕是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于是一面叫人出去告诉贾政,詹光自己个又跟着贾赦一起到了后头来,詹光到的时候,贾赦怒目圆睁,胡子不住的颤动,脸色通红,显然是动了真怒。贾赦到了梨香院门前,果然就见到地下的人有些慌乱,张管家在门内搓着手走来走去,见到贾赦来,连忙请安,“慌什么,”贾赦点点头,“你叫人都呆住了,不许乱跑,凡事儿有我在呢,不要着急,我这就出门去和他说话。”张管家称是,这时候薛蟠也出了书房,正准备出去见那裴知事,却突然看到了贾赦,他倒是有些奇怪,“大老爷来了!”“哥儿不要怕,”贾赦还以为薛蟠也是那种遇到急事慌了手脚的无知少年,出言还安慰道,“这些起子仗着一点威势,就敢如此乱来,且不要急,我出去应对他们就是,哥儿呆在家里头罢了。”薛蟠不意贾赦居然是来给自己个解围的,这心里头是有些感动,但又有些好笑,感动的是这贾赦居然愿意出来给自己站台解围,虽然可能于事无补,这份心还是要体察一二的,薛蟠点点头,笑道,“多谢大老爷了。”薛蟠就站在门里头,看着贾赦带着王保善出去,贾赦到了外头,果然见到有几十个兵丁围住了梨香院通向外头的大门,他脸色一沉,想到了一些不舒服的回忆,可饶是许多年前自己个在神机营当差不谨慎,被叛逆钻了空子,圣后问罪于自己,问罪于荣国府,也不至于说这样气势汹汹的围住荣国府!贾赦冷声说道,“是谁带的人来!?出来搭话!”裴知事不认识贾赦,不过见到他气势不像是什么高官,于是也很是懒散,“尊姓大名?本官乃是西城兵马司裴知事,苦主来报,说是将军之子在西华门外无故被薛蟠所射伤,故此我来带薛大人回衙门问话。”“你好大的胆子!”贾赦喝道,“这乃是荣国府!你要仔细点,就算是你们指挥使,没有旨意也不能带兵前来!你们这围了这么多人,”贾赦朝着四周指了指,“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抄家!”这话说的极重,兵马司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利可以围住荣国府,任何时候就是有些人享有一定的特权,显然贾赦是认为自己属于有特权的哪一种人,就算是平民老百姓也不是说想捉拿就捉拿的,特别是天子脚下,人人侧目,不是那么可以肆无忌惮张扬的地方。这话一说,裴知事的气焰就稍微低了一些,“这位大人说笑了,”这时候地下手疾眼快之人已经悄声禀告了裴知事,面前的这一位是谁,承袭老荣国公世职一等奖军贾赦,“贾将军,”裴知事朝着贾赦微微一鞠躬,算是见过礼,“今日乃是捉拿薛蟠,却不是和贵府有什么相干,大人还是别干涉的好。”“好胆!”贾赦喝道,“你没有这个资格,速速退去,我不和你理论这些东西,今日的事儿也就罢了,你若是还这样不识体面,必然要你好看!”裴知事冷笑一声,“将军大人这事儿你还管不到我,请速速让开,咱们还能留着些脸面日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