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力端木筠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何振平,这个人,一套变脸的戏法玩的那个熟练,那个游刃有余啊,之前大家伙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何振平自恃年纪最大,在兵马司的差事上干的最久,对着薛蟠的到来十分的不满,之前也是他屡次说怪话,又主张了这一次要好生教训薛蟠一番官场的体统,务必要让薛蟠知道什么尊重老前辈的道理,还预备下了好几个手段,和众人一起要给薛蟠难看,可这一会子听到薛蟠要任命一个凌驾在兵马司众人之上,仅仅是在薛蟠一人之下的常务副指挥使,你丫的就倒戈了?众人都这样震惊的望着何振平,何振平沾沾自喜,一点也没有羞愧的样子,随即又在大吹特吹薛蟠英勇的过往事迹,甚至将薛蟠鞭打兵马司官员的事儿也拿出来大说特说,“下官之前听说,薛大人打了老裴,那个时候下官还不懂事,有些不服气,说什么人敢来打我们兵马司的官儿,难不成预备着不在西城这一片混了不成!”何振平眼睛瞪了一下,随即好像脸上绽放了好像是一朵菊花一般,“没想到老裴这一挨了打,倒是就打出来了一段机缘来!不曾想,居然薛大人来了西城兵马司,咱们成了一家人!”何振平又急着攀关系,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其余的人竟然一下子就插不上嘴,薛蟠也听着有些头疼,这话儿的意思,好像是他三房姨娘的同乡的族弟的两姨表妹当丫鬟服侍的府邸,和荣国公府,昔日同样号称八公,这样的关系也能扯得上,这么说来,好像何振平倒是自己人一般了。薛蟠干笑一声,“是,本官也没想到,这一下子就来了西城兵马司了,虽然我不预备着在这边要正式的料理差事,但是大家伙同僚之间和睦相处,这才是最要紧的,难道不是吗?”人为利死,实在是太有名了,端木筠,还有这褚明远都陪着薛蟠说笑了一番,就算是马力昔日是武将出身,这个时候也不免要阿谀奉承几声,虽然说话不多,也证明了这个常务副指挥使,多么的让人诱惑。在官场上,不进则退,想要步步占得先机,不知道要花上多少的功夫,这些人在兵马司当差许久,可以说衣食无忧,银钱是绝对够够的了,但是总想着要再进一步,或者是进多几步才好,七品到六品,这是很难的一步,很多时候很多官儿一辈子就卡在这个地方,不得寸进,现在薛蟠自己的主官给了这个机会,是要好生把握住的。众人心思这样转了过来,之前大堂上剑拔弩张的样子顿时消弭无踪,变得其乐融融,和和气气起来,裴知事适才被那何振平副指挥使这么一说,原本是气得半死,可见到这一幕,不免又是暗暗咂舌,这拍桌子吹胡子打板子算不得什么好官,怎么样几句话之间就能化解明枪暗箭,并且反客为主,这才是真的有本事。他的心下顿时又把薛蟠高看了几分,薛蟠和众人说说笑笑,应付自如,这些官场的老油条总是想要套一套薛蟠的底细,这薛家家世如何,大家伙都是知道的,可这薛蟠背后除去王子腾外,还有什么人帮衬着,才能这步步高升,这倒是大家伙都知道的,薛蟠也不瞒着众人,横竖大家伙最后都会知道的,“本官在咸安宫选官后,也曾面圣,圣上的意思是不许我在詹事府那里就干一些文书案牍的事儿,总是还要亲民官当一当,熟悉地面上的事儿才好,第二日才回到家吏部就下了这个任命,本官估摸着,”薛蟠朝着半空之中拱手表示恭敬,“实在是天恩浩荡!”这老虎皮不扯白不扯,借着皇帝的手暂时把这些人给压服了下去才好,就算是暂时的,也是有用的,当然了,官场上都认为县官不如现管,这皇帝的威严借一两次还成,若是一直用就不好了,皇帝日理万机,正常情况下,谁会在意你这六品芝麻一样的小官?还有薛蟠这亲戚家宁荣二府,说实话,在这些人看来,委实都算不得什么,一个空桶子递减承袭爵位的家里头有什么可忌惮的,没瞧见今日安静温顺如鹌鹑的裴知事昔日是怎么在贾赦面前嚣张的?目前这狐假虎威,还是有些用处的。众人听到薛蟠乃是圣命钦点,更是觉得薛蟠深不可测,不过薛蟠还没有说出安福海的关系,若是这里头再说出来,只怕这些人再也没有什么要暗算薛蟠的心思,而是要改变主意想想看怎么样别的追薛蟠被抓进宣礼处才好。这两边都是曲意交结,自然是十分和气,真是上下都是谦卑有礼的,既然是当了这边的主官一把手,那么兵马司的底细如何,还是需要知道的,薛蟠于是问这些日子要关注的事儿是什么。马力是管着消防灭火的,“这春节即刻就到了,冬日里头最怕是还是大火,家里头的火盆火龙自然不用说,再加上这天气干燥,若是这半夜里头不拘那处着了火,连绵起来真是不堪设想,白天里人都警醒些,都还无妨,可若是后半夜祝融肆虐,那么真是就不好交代了,所幸咱们这西城里头,豪门大户甚多,他们自己个有人巡逻守夜,不怕失火,除却大宅门外,其余的商铺货栈什么的,也是咱们要关注的对象,这些日子大雪连绵,倒是少了不少隐患。”所以这也就是薛蟠不愿意接手的原因之一了,这样的事情,办下来想要置办一些家私起来是容易的,但是想要不挨骂不受弹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薛蟠不比旁人,许多居心叵测之人盯着薛蟠,想要找薛蟠的错处呢,在某个角度来说,少做少错,不做不错,这是适用于薛蟠的。薛蟠还在预备着问别人,外头传来了一声惊呼,“大人,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