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命的东西,还是带着回去交还给皇帝是了,薛蟠原本还说想放在家里头,不要随身带免得什么时候掉了就不好了,可如今有人在侧虎视眈眈,自然还是要随身携带,放在身边来最是妥当,如今看着那些大荒山青梗峰的人,还没有好像是前朝白莲教一样想要颠覆朝廷,若是有这样的心思,这个玉印更是不能丢了,或者说,不能在自己手上丢了。薛蟠出了卧室,又和晴雯叮嘱,“若是得空,到处玩一玩也就罢了,天气不好亦或者是晚上的时候,就少出门,这园子里头人少,花草树木却是多,若是一个不小心跌了,可不是那么好开交的。”他见到晴雯如此无事,于是又下了命令,“我瞧着你在家里头空的很,这入宫又不用你帮衬,真是半点事儿都没有了,我有事儿交代你办,这转眼就要春天了,在家里头穿的简单些,倒也没事儿,没人瞧见,也不会挑刺,可这入宫伺候,就不一样了,所有的人都看着呢,若是我这穿戴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只怕是要被人笑话,我被人笑话不打紧,到时候大家伙说都你家里头的丫头晴雯衣裳做的如此的好,怎么你还穿不好?可见这是假的,怀疑你的手艺这就不成了,你仔细做几件好衣裳出来,我时不时的就叫臻儿回来拿,务必要尽善尽美,不能让我在宫里头的贵人面前丢了面子!”晴雯十分高兴薛蟠这一次主动分派了差事儿给她,原本还是懒洋洋的和鸳鸯说话,没有什么精神,这会子听到了顿时抖擞起来,“这事儿大爷就请放心是了,凡是衣服上的事儿,只管交给我,务必着叫这和过年的那件大氅衣裳一样,叫人看着好看,天下没有几件的衣裳才是好呢!”薛蟠想到了那神兽皮毛黑白相间条纹的大氅,不由得干笑一声,那衣服的确是天下独一份了,谁也不会拿着斑马皮毛当衣服不是……当然了晴雯不知道这东西,若是论起这花纹样式和衣服的款式来说,的确是无可挑剔的,薛蟠笑着点点头,“那我就在宫里头等着你的好衣裳了。”薛蟠算着时间差不多,于是和鸳鸯两人一起下了清凉台,可巧燕儿也才回来,瞧见了薛蟠,“妙玉姑娘把那纸给收下了,但是这香水,给退了回来,说是出家人,不敢用此物,说请拿回来还给大爷。”燕儿又给薛蟠看了一串铜钱,“这是妙玉姑娘赏的。”“既然是她赏的,你自己个收起来就是了,”薛蟠笑道,这个妙玉果然是奇怪的很,按照普通女孩子的思想想法,若是要这两样里头选,那么必然是选香水,而不会选这个没什么实用性的碎金墨梅红色信笺,“你回去告诉晴雯姐姐一声,接下去,”薛蟠意味深长,幸灾乐祸的,“你们只怕是要有的忙了。”两人下了清凉台,薛蟠在前,鸳鸯在后,鸳鸯看着薛蟠的背影对着薛蟠笑道,“大爷可真是会糊弄人,晴雯原本若是还有一丁点不高兴,这会子也是一点都没有了。”“我可没有糊弄她,”薛蟠笑道,“晴雯这个人心思纯粹,却也是一根筋,你若是和她说什么大道理,她必然是听不进去的,而我如今让她做她最喜欢做的事儿,做衣裳,她高兴,你知道这是为何高兴?”鸳鸯摇摇头,“我倒是有些不懂,虽然我知道晴雯这必然是高兴了,可这里头什么道理讲究,还是不懂,请大爷说说看,让我也知道知道。”“鸳鸯你觉得一个人的价值是什么?一个人,不管是丫头,或者是小厮,还是外头的读书人,亦或者是轿夫,或者是文武百官,外头的爷们,家里头的姑娘,觉得自己过的最有价值的是什么?”“价值?”鸳鸯有些疑惑,“大爷说的这个词儿,是什么意思。”“人只有在实现了自己价值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时候,”薛蟠慢慢向前,慢慢说着话,“晴雯被人觉得最厉害的技术,包括她自己个也觉得,自己在这荣国府之中,在老太太屋里头的时候,在我这里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个最厉害的擅长的东西,那就是针线活,若是我觉得不用她做衣裳,她自然就觉得不高兴,觉得在我这屋里头就没有存在感,似乎她这个伺候我的差事儿,就没有什么乐趣了。”薛蟠在慢慢的说,鸳鸯在静静的听,只是面上好像也没有热别的表情,可这心里头好像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般,我如此说,就是告诉晴雯,我对着她的手艺活十分的看重,提高到了要在外面争脸面的高度,如此一来,她自然觉得自己个的活儿十分的重要,我也是看重的,所以她自然就高兴了,这个高兴不是要干许多差事儿辛苦才高兴的,而是她的针线活我十分的认可,她的针线活对我来说,十分的重要。”鸳鸯长长叹了一口气,薛蟠的这话真是有些说到了自己的心里,虽然自己个在贾母那里当差,无论是东西二府,无论是哪一位主子,见到自己多少和气,多少以礼相待的,若是换做是旁人,还真的以为是自己个的缘故多少厉害,鸳鸯清楚的很,她为何能做到人人都尊敬自己,除却自己个素来不仗势欺人之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贾母的缘故,按照薛大爷的意思,自己个若是要高兴,应该还是因为贾母的缘故,老太太觉得自己个重要,那么自然自己就高兴了。可这晴雯干的活儿是她自己个喜欢的,那自己个干的活呢,是自己个喜欢的吗?鸳鸯这样跟在薛蟠身后想着心事,直到了梨香院外,听到人马声腾才惊醒过来,只见到外头巷子站了很多人,都是穿着号服还有腰间和背上都拿着刀剑等物,这些人原本在互相说着话,见到薛蟠出来,忙行礼问好,“大爷!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