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香喷喷的食物味道从门外飘来,索菲娅渐渐醒了,她觉得有些饿,于是想要坐起来。可是一阵来自全身的酸痛让她不由发出声“呻吟”,又无力的倒下去。索菲娅有点挣扎的睁开眼,如果不是饿得难受她这时候只想闭上眼睛继续睡,头天夜里发生的一幕幕让她感到好像刚刚经过了一场从未经历过的梦境,特别是在她印象中亚历山大那陌生得有些如同野兽般的索取,和平时的他完全不同。这让索菲娅有些害怕,可又难以自拔的沉浸在那奇妙的感觉中,她当时以为自己可能要被杀掉了,因为当时亚历山大看上去好像要彻底把她摧毁似的,可随后那种种奇特的感觉却又让索菲娅有种幸福得要让那一刻永远停留下来的渴望。真是在想些什么呀,索菲娅用力甩甩头,她再次用力坐起来,就在她准备下地时,看到亚历山大正端着一个银质托盘从门外走进了卧室。“你现在应该坐在那里不动,”亚历山大说着把托盘放在一个小小的床桌上摆在索菲娅面前,然后他宠溺的吻了下索菲娅的鬓角“为新婚的妻子服务是一个丈夫的义务和责任。”索菲娅轻轻歪头看着亚历山大,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他的话有多少是值得相信的,不过很快她就放弃了这个显然有些徒劳的想法,她伸手抓起盘子里熏烤得色泽金黄,令人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的羊肉放到嘴里,或许是因为吃的有些急,又立刻拿起放在旁边的酒杯赶紧喝了一口。亚历山大看着索菲娅完全不顾形象的吃饭样子,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他还记得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当饿坏了的时候索菲娅就是这样看上去样子粗鲁的大吃大喝,这想想就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再相遇后他看到的都是个规规矩矩的索菲娅,一个与以往他印象中截然不同的索菲娅,那样的索菲娅虽然外表端庄,也更符合一个贵族小姐的形象,但是却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波西米亚野丫头,不是那个只要因为嫉妒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在冬天里把凉水泼到别人身上,或是只因为看对方不顺眼就抱着柄双手剑追着情敌满房间乱砍的嫉妒的小女人。或许那个小女人在有些人看来实在是有些讨厌,可是在亚历山大眼里那才是那个曾经和他一起同甘共苦,一起经历过太多事情的索菲娅。索菲娅吃的很快,当她把盘子里的烤羊肉和两个卤蛋还有一小盘青菜都吃光后,她先是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然后伸出双手做出要亚历山大把她从床上抱下来的动作。亚历山大轻轻一笑,他托着索菲娅的后背和腿弯把她轻轻抱起,然后走到阳台上。外面已经是午后的温暖阳光照在身上让人觉得懒洋洋的,一支没有负责执勤的蒙蒂纳队伍在训练,这也是让巴尔干贵族们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之一,在他们印象中这支军队似乎总是在不停的训练,这是让巴尔干人觉得难以置信的地方,而让他们觉得最奇怪的他们在那些不停重复着单调枯燥动作的队伍里居然还看到了一些和他们一样的巴尔干人,那些以往和他们一样散漫而又不喜欢受到约束的老乡居然也那么乖乖听话的按照命令不停的重复着那些不知道已经做了多少次的动作,这看在很多人眼里,不由既为蒙蒂纳伯爵有这么一支能遵守纪律的军队羡慕不已,又为自己没有在那支军队里暗暗庆幸。索菲娅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看着她穿着内裙缩在亚历山大怀里,弯曲的两条小腿下露出光滑将康的栗色肌肤的样子,很多人先是不由发出了一声含义复杂的“哦~”的低呼,然后人们纷纷脱下帽子向阳台上的两人鞠躬,同时发出阵阵祝福,索菲娅有点兴奋的抬手向下面挥舞着,她似乎要在这一刻把她的幸福告诉所有人,看着她好像忘记了一切只是沉浸在这一刻的神情,亚历山大低下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下。“我们该回去了,”亚历山大说着走回屋里,他把索菲娅重新放回到床上,看着她的头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深色的头发完全披散开如同一个可爱天使般仰望他的样子,亚历山大无奈的轻轻叹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我们可能一天都不会离开这个房间了。”亚历山大说着伸手轻轻捏着索菲娅鼻尖轻轻用力,当看到她要张嘴咬他时就立刻把手缩回去,看着立刻变得如同有些不依不饶的小野猫般非要咬到他手指的索菲娅,亚历山大不禁有趣的哈哈大笑起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墙角传来,亚历山大停下和索菲娅的嬉戏,任由她终于一边如愿的咬到了他的手指,一边喉咙里发出如同小猫高兴时般的咕噜声,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拍索菲娅的脸颊让她乖一些,然后走到门口轻轻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老爷,希腊人来了。”一个猎卫兵在门外低声报告。亚历山大点点头,他关上门走到索菲娅身前对她说:“看来你不能再偷懒了,我们现在得出去见些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索菲娅还是在亚历山大的连哄再骗中起了床,在把几个已经等在外面的女仆叫进来伺候索菲娅梳妆打扮的时,亚历山大让同样沉浸在爱意中的自己稍微冷静了下。奥斯曼人已经开始撤军,其实在还没有达成正式协议之前已经有奥斯曼军队开始陆续从布加勒斯特撤离,那些大多是听命于两位王子军队,很显然在得到苏丹的确受了重伤的确切消息后,两派人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做好可能会直接爆发内战的打算,所以他们才急于离开各自准备。正因为这样,巴耶塞特二世才最终不得不在做出很多让步后同样急于尽快结束谈判,因为谁都知道接下来奥斯曼帝国内部很可能要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内乱了。这段时间会有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更久?记忆中巴耶斯特二世在晚年因为逐渐失去了对两个已经羽翼丰满的儿子的束缚,最终导致两个人都完全不顾他的警告和惩罚发动了内战,而后他自己更是被取胜的塞利姆逼迫退位,甚至最后还可能就是是死在了自己儿子手里。现在的巴耶塞特意外的在战场上受到重创,这看上去似乎是更早的引发了塞利姆与迈哈迈德之间的冲突,可是现在他们的实力却显然比起历史上发动内战时候要薄弱的多,而苏丹虽然身负重伤,却又没有因为年老力衰而失去对帝国的控制,这么一来这父子三人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谁都一时奈何不了谁了。这样的内乱又会持续多久?想到这个亚历山大嘴角露出了微笑。至于巴尔干,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显了,赫尔瓦看似成为了这场战争中最大的收益者,这倒是的确有可能让他变得膨胀,但是他要想顺利的成为波斯尼亚与克罗地亚的国王,这不止需要国内也需要来自匈牙利或是瓦拉几亚的支持。而赫尔瓦在匈牙利边境上留下那支军队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拉迪斯拉斯二世的注意,至于得到瓦拉几亚的支持这对赫尔瓦拉来说原本不会很困难,可是亚历山大为他留下的鲁瓦?这个“特殊的礼物”,想来应该足以让他有好一阵忙活的了。想想这些可以说是几乎都考虑到了,亚历山大轻轻松口气,他知道现在的关键是那些希腊人。索菲娅是否能在瓦拉几亚顺利的接管统治,有很多关键在那些希腊人的身上。乔治利鲁欧和吉拉斯两人走在前面,他们的身后跟着是一群年龄不等,却都脸上有着隐约激动神色的希腊人。这些都是逃亡而来的希腊遗族们,在经过了多年逃亡后,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索菲娅和亚历山大在他们房间外的起居室里接见了这些希腊人,看着他们虽然或是不停絮叨或是安静沉默,可最终却都表现出无比激动的样子,亚历山大在索菲娅耳边先是低声说了句什么,在索菲娅笑着点头后,他站起来走到那些人面前。“我们都知道你们为了公主的利益做出了重大贡献,可以说希腊公主的称号能在这片土地上到处流传离不开你们的努力和支持,”亚历山大看着的那些一脸期待的希腊人“索菲娅将会继承瓦拉几亚,她需要忠实的追随者,而我希望你们能如同之前那样继续效忠和帮助她。”所有人都躬身回应,他们很清楚这个年轻人或许才能说是瓦拉几亚的真正统治者,至少要在很长时间里是这样。“不过我们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希腊公主是所有人对东罗马帝国巴列奥略家族最后血裔的称呼,因为这个称号人们才会有了更多的希望,”亚历山大看看那些人,注意到他们当中似乎已经有人因为他这话露出沉思的样子,亚历山大轻轻点着头缓缓的在这些希腊人当中走着“所以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我们是不是应该让这个称号变得名副其实。”“大人您是说希腊,是希腊吗?!”一个老人有些激动的问,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似乎因为心情激荡而如醉如痴,那神情让亚历山大多少有点怀疑他可能会因为过于激动接下来就倒在地上。“不要激动,这些还只是个遥远而美好的梦想,毕竟奥斯曼人统治希腊已经太久了,相信你们当中很多年轻人甚至根本没有见到过自己的故乡。”虽然亚历山大一再安慰,可那个老人还是因为激动痛哭失声,他不住的向旁边的人诉说自己还是少年时候记忆中的故乡情景,最后他有些难以自抑的跪在索菲娅面前,恳求她一定要有一天重新夺回他们的故乡。乔治利鲁欧和吉拉斯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知道亚历山大这些话应该不只是要激起他们渴望和夺回故乡的愿望,乔治利鲁欧甚至认为如果博德佩德在这里,应该已经知道这位伯爵要做什么了。果然亚历山大在等所有人的情绪都稍微平静后看着他们认真的说:“索菲娅需要你们帮助她稳定瓦拉几亚,奥斯曼人一旦离开,你们要面临的就是完全不同的敌人,或许有奥斯曼人,或许有匈牙利人,甚至可能还有波斯尼亚和克罗地亚人,所以在之前我会尽量给你们留下足够多的人手和钱,他们能够帮助你们在瓦拉几亚军队中迅速培养起一支在将来能够发挥作用的军队。”乔治利鲁欧和吉拉斯对望了一眼,他们知道伯爵应该是渐渐说到关键了。对于蒙蒂纳军队的英勇善战和他们那近乎让人难以理解的严明纪律,这两个人是印象深刻的,特别是面对强敌时这支军队始终屹立不倒的举动,即便是在以凶悍著称的巴尔干农夫们眼里,也是觉得难以置信。现在亚历山大公开提出要从自己军队里派出人员帮助瓦拉几亚重新武装起来,这固然可以看做是瓦拉几亚重新获得巴尔干强国地位的好机会,但是只要稍有头脑的人也知道这同样意味着以后的瓦拉几亚将会深深的打上“蒙蒂纳”这个烙印。或许在将来有一天,甚至可能瓦拉几亚有可能会成为未来的贡布雷帝国领土的一部分,而那个时候,在一个有着完全蒙蒂纳化军队的瓦拉几亚,是否会有人表示反对就真是值得商榷了。“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所以我可以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们,”亚历山大走回到索菲娅身边,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下索菲娅的额头,然后看着那些人“我不会谋求瓦拉几亚的王位,我的其他孩子也不会提出相同的宣称和诉求,除非绝嗣,瓦拉几亚的继承权只能属于我和索菲娅的后代。”亚历山大的话让希腊人显然都纷纷松了口气,他们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对他们来说未来的希腊王国将至少依旧由罗马血裔后代继承这一许诺,不但足以保证了令他们一直为之效忠的东罗马帝国的传承,也同样符合他们自己的利益。毕竟巴列奥略后裔的王室与一个只在某些名义上与他们有关的贡布雷家族王室比较起来,显然前者更能与他们成为一路人。乔治利鲁欧依旧是那么无所谓,其实他倒是对亚历山大提出来对瓦拉几亚军队的重新武装更感兴趣,而亚历山大收复希腊故土的承诺虽然听上去含糊,但是乔治利鲁欧和吉拉斯更愿意相信这是这些喜欢拐弯抹角的西方贵族们耍的手腕。毕竟和奥斯曼人的协议墨痕未干,太过直接的许诺也是不可能的。吉拉斯要现实得多,他很清楚亚历山大刚才的承诺意味着什么,至少在索菲娅这一系真的出现绝嗣这种实在无奈的情况前,贡布雷家族是无权向瓦拉几亚提出继承权的,想想索菲娅很快就会继承瓦拉几亚的爵位,而他因为作为最早追随希腊公主的人势必成为大公国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吉拉斯不禁觉得自己之前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索菲娅一直兴致勃勃的听着,她倒不是认为这些事很有趣,相反如果不是因为提到他们的后代她已经无聊到了极点,可就因为亚历山大之前已经和她说过,所以她一直在等待着想看看这些希腊人当听到她将来的孩子时的样子。结果就是还不算让她失望,虽然她也不是很懂这些人为什么一听到亚历山大的保证后立刻变得比之前热情了许多,不过有一点索菲娅是知道的,亚历山大为她和他们将来的孩子许诺了一个家。而当终于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时,亚历山大却告诉了索菲娅一个让她有些难以接受,或者说以一直在回避的消息。“我要离开了……”当亚历山大的话刚刚出口,他的嘴唇就被索菲娅堵住,她并不出声只是疯狂的吻着他,让他根本无法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亚历山大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孩,他能够听到索菲娅的心跳,能够感受到她因为激动而逐渐变得炙热的肌肤,也能够触到她沾染到他脸上的泪水。索菲娅忽然松开手,她飞快的用手势比划着,嘴里终于发出痛苦的哭嚎声。“没错索菲娅,我也发过誓我们再到一起就绝不分开,所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亚历山大同样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然后他紧紧抓住不停挣扎的索菲娅的手腕看着她“那么现在告诉我,你是希望现在和我一起走,还是希望你的孩子成为瓦拉几亚,希腊,甚至是匈牙利的国王?!”索菲娅愣住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亚历山大,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对她来说从没想过的问题。“我们的孩子可以继承这片土地,而且就如我对你说的,我们的孩子还可以与拉迪斯拉斯二世的女儿联姻,那样他也就有资格有朝一日登上匈牙利的王位,而你可以做国王的母亲。”亚历山大说着伸出手轻轻放在索菲娅平坦健康的小腹上,看着索菲娅微微有点泛起红晕的脸颊,亚历山大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会和我一起走,不过那样我们就必须要和孩子分开了。”索菲娅立刻不住摇头,她显然有点被亚历山大的话吓到了,一想到要和自己的孩子分开,索菲娅的小脸居然吓得有点发白。“所以,暂时留在这里。”亚历山大轻声劝慰着她“不过你放心,至少在你怀孕之前,我们是不会分开的。”1499年5月27日,布加勒斯特大教堂里举行了一场简单却庄严的加冕仪式。索菲娅·亚莉珊德拉·巴列奥略加冕为瓦拉几亚女大公,称亚莉珊德拉一世!5月28日,瓦拉几亚与波斯尼亚代王赫尔瓦派遣的使者在布加勒斯特签署同盟协约。5月28日,瓦拉几亚与匈牙利签署同盟协约。同日,瓦拉几亚,波斯尼亚,匈牙利签署同盟协约。在奥斯曼军队签署协约后强行经保加利亚境内撤退后,5月29日,蒙蒂纳军队宣布全线撤离布加勒斯特。6月1日,在以索菲娅为首的瓦拉几亚贵族的陪同下,蒙蒂纳军队开始从巴尔干撤军。初夏已临,蝉鸣声声,在通往卡尼奥拉的道路上,一支由波西米亚与巴尔干人组成的轻骑兵正在路上飞奔,在这支轻骑兵的后面,猎卫兵组成了紧密的队形保护着队伍中间的一辆马车。马车的车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是道路崎岖还是因为什么,车子似乎总是摇晃个不停。忽然,前面的道路上出现的一队人马引起了作为前导兵的波西米亚骑兵的注意,他们迅速加快速度拉开与后面队伍的距离,同时向后面发出了警号。双方在距离100多步的地方缓缓停下,看着对面人数不多的队伍的旗帜,一个波西米亚骑兵忽然打了个长长的呼哨。“我认识他们,”那个波西米亚骑兵说着慢慢向前,看看到对方队伍里一个看上去外表醒目的骑士后,那个骑兵向后面摆了摆手“没事了。”“伯爵在什么地方?”骑在马上,脊背隆起的卡尼奥拉的卡尔大公看向队伍后面“我知道他应该在那里。”“殿下,请您稍微等一下。”波西尼亚骑兵用有点古怪的语气说了句,然后调转马头向回跑去。卡尔大公看着远去的骑兵,表面神色不动,可这时候他的内心里却是根本无法安静下来。赢了,这个贡布雷居然真的打赢了苏丹!卡尔大公觉得自己正面临着一个最糟糕的局面。瓦拉几亚,波斯尼亚,匈牙利!想到这些就头痛不已的卡尔大公已经为自己的短视而后悔了。车轮声传来,马车停在卡尔大公面前,车门打开,亚历山大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您真高兴大公,”亚历山大笑容可掬的说“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瓦拉几亚的亚莉珊德拉女大公。”随着亚历山大的话,身穿华服,脸上还带着少许红昏的索菲娅走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