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怎么个意思来着?!安德莱斯·罗格霎时睁大了眼睛。他向前一步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摩尔人。乌利乌的话同样震惊了其他人,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都紧盯着乌利乌。阿卡利娜女王有些发愣的看着乌利乌,她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闹得措手不及。原本只是想要利用这个不知真假的罗马忒西亚使者作为牵制的打算,随着乌利乌突然说出的这句话彻底被打乱了。“这个人是个骗子!”安德莱斯·罗格突然说,他又向前一步,右手握在剑柄上,目光凌厉的盯着乌利乌。没有人知道斐迪南身边的这个小丑其实是个用剑的好手,他的速度很快,甚至可以在同时刺穿三个扔到空中的苹果。正因为这样,斐迪南才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对斐迪南来说,他既是自己的亲信,更是一个危险的刺客。虽然对这个斐迪南的小丑不是很了解,可乌利乌当初在巴利亚里多德的时候多少还是听说过关于这个人的一些传言。尽管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有多厉害,但至少对方不但有武器,而且使者的身份也让没了顾忌。乌利乌不想充英雄,至少在手里没有把火枪的时候他选择识时务一些。于是明显感觉到来自阿拉贡人杀意的摩尔人,不着痕迹的向维克多·德·孔代一边靠了靠。不论是现在这种情景还是如今的局势,离法国人近点显然要安全的多。阿卡利娜女王也察觉到了阿拉贡人的异样举动,她立刻向一旁的丈夫看了眼。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开口的让·阿尔布雷站了起来,他默不作声的向卫兵招招手,又指了指乌利乌。两个站在角落的卫兵立刻走过来,他们抓住乌利乌的两臂把他推到了女王夫妻面前。“你之前说自己是罗马忒西亚公爵的使者,现在却又自称代表瓦拉几亚女大公,这种出尔反尔让我无法相信你,除非你能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否则的不得不把你当成个骗子吊死在王宫外的灯柱上,”听着让·阿尔布雷的威胁,原本还有点担心安德莱斯·罗格会突然发难的乌利乌,立刻露出了笑容。“陛下,您说的是没有证据,而我恰恰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乌利乌向前迈了一步,在被两个卫兵拽住胳膊后又立刻老实的停下来。“您可以随便询问我关于公爵大人的任何事情,然后向您所知道的人询问是否如此,不过我建议您如果想向这一位,”乌利乌看了安德莱斯·罗格一眼“求证我的话,最好先让他回答你想知道的问题,然后予以对照,否则我怀疑他会为了要我的命故意否认我所说的一切。”让·阿尔布雷点点头,他觉得乌利乌说的不错,而且安德莱斯·罗格毫不掩饰的杀意也让他感到恼火。作为一个法国贵族成为那瓦拉女王的丈夫,这其中有多少爱情其实并不重要,不过让·阿尔布雷还是希望夫妻俩人能够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即便是对法国国王他们也保持着很重的戒心。至于阿拉贡人,这对夫妻在上纳瓦拉的日子其实过的很不顺心。关于那位罗马忒西亚公爵与斐迪南之间的矛盾,纳瓦拉人当然不会一无所知,正因为这样女王夫妻两人就对这个突然冒出来,而又语出惊人的摩尔人产生了浓重的兴趣。现在看来,不论这个人是真是假,他的出现都打乱了太多人的盘算。这个,也许并非是件坏事。“等一等!”一直站在旁边看好戏的维克多·德·孔代忽然开口了。他有些意外走过来认真看着乌利乌,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你叫乌利乌,那么你就是罗马忒西亚公爵身边的那个御前官?”“哦,您说对了!”乌利乌一下子兴奋起来,他又想向前凑合一下,不过却险些被旁边的卫兵拽个跟头,看着让·阿尔布雷微微挥手示意,他立刻对年轻的法国贵族露出了满口白牙笑眯眯的说“看来您一定认识我的。”“那就不会错了,”维克多·德·孔代也立刻露出满心高兴的样子,然后还特意向阿卡利娜女王解释“陛下,我想已经不需要确认,这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错了,我曾经听说过罗马忒西亚公爵身边有个摩尔人的御前官,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人。”“这不公平!”安德莱斯·罗格开口驳斥着“这并不能证明这个人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毕竟罗马忒西亚公爵的御前官并没有人见到过。”“可是我见到你,”乌利乌看着安德莱斯·罗格“我知道你总是跟在斐迪南的身边,只是从前你总是用那张面具挡住你的脸,不过这丝毫改变不了你和我一样,都只是主人奴仆的身份。”安德莱斯·罗格脸上闪过丝愤怒。乌利乌的话狠狠的戳中了他的痛处。正如摩尔人所说,他的身份是个仆人和弄臣,这个事实并不能因为他摘掉了小丑面具就有所改变。乌利乌说着向阿卡利娜夫妻再次行礼“尊敬的陛下们,我必须向你们承认我只是主人身边的仆人,这个并不因为我是公爵的御前官就有所改变,不过我的使命让我的身份得以能和贵族平起平坐。”女王向丈夫看了眼,看到丈夫点头表示同意,女王稍一犹豫终于回答“我承认你为罗马忒西亚公爵的御前官,不过你必须做出解释,这与瓦拉几亚女大公有什么关系。”“这也正是我要向您说明的,瓦拉几亚女大公索菲娅·亚莉珊德拉·巴列奥略殿下的一对双胞胎,是我的主人罗马忒西亚公爵的孩子……”虽然之前已经听说了这个,可阿卡利娜女王脸上还是露出了奇怪神情。她的目光匆匆掠过安德莱斯·罗格阴沉的脸,随后忽然抬手制止了乌利乌。“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实在太多,”女王对丈夫说,在得到让·阿尔布雷首肯后,她继续对站在面前的三个人说“我会酌情与你们当中每个人会面,至于现在我要去看我的儿子了。”说完,女王夫妻在众人不得不躬身相送中穿过那些人,向外走去。只是当快要走到门口时,阿卡利娜女王忽然停下回头向卫兵吩咐“为罗马忒西亚公爵的御前官准备个舒适点的房间。”听到女王的话,乌利乌终于松了口气。夜色渐渐降临,王宫中已经点起了通明的灯火,让·阿尔布雷坐在餐桌对面看着隔着长桌与他相对而坐的女王。阿卡利娜女王这时候正眉梢紧锁,虽然隔着很远,让·阿尔布雷都可以看到妻子那拧起来的眉纹。“斐迪南的要求真是让人愤怒不是吗?”让·阿尔布雷用刀子轻轻切着盘子里的肉,没有得到妻子回应,他又看过去,恰好迎上阿卡利娜女王投过来的目光。“可是即便没有斐迪南,不是还有法国人吗?”女王的话令让·阿尔布雷无言以对。他知道和敌视阿拉贡人相比,纳瓦拉对法国人的厌恶也只是稍稍好上那么一点而已,现在随着法**队频繁出现在纳瓦拉,这种反感也在逐渐增加。或许用不了多久,法国人会和阿拉贡人一样不受欢迎了。“我不想成为斐迪南的附庸,可也不希望成为路易的臣子。”阿卡利娜女王神色沉沉的看着丈夫,她知道让·阿尔布雷自然是倾向于法国人的,只是作为她的丈夫和纳瓦拉的共治国王,他也的确在为纳瓦拉的未来着想。“那个摩尔人。”这次开口的是让·阿尔布雷,他手里的刀子还在盘子里机械的挪动,发出细微摩擦声,而目光却望着妻子“他说的也许值得考虑。”“考虑什么?”到了这时阿卡利娜女王反而犹豫了起来“不要说他的那些说辞还那么荒谬,即便是真的,可他那些话是当着安德莱斯·罗格说出来的,你认为阿拉贡人会怎么想?”女王的话令让·阿尔布雷心头不禁也浮起一阵无奈。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的威胁始终如大山般压在他们心头,当听说斐迪南要让他们刚出生的儿子与玛利亚联姻的时候,阿卡利娜夫妻唯一的感觉就是愤怒!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轻易表示出心中的不满,甚至即使这个时候有法国人的支持,他们也依旧不敢与斐迪南决裂。甚至阿卡利娜女王能承认乌利乌是罗马忒西亚公爵的御前官,已经足以说明她的决心至用摩尔人当着安德莱斯·罗格的面为罗马忒西亚公爵的女儿求婚这件事,阿卡利娜女王认为不真假,这件事都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她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利用这个忽然出现的摩尔人衬托出纳瓦拉的重要。在王宫一间不大的房间里,乌利乌坐在靠墙的椅子里盯着桌上的蜡烛。在门外有两个名其名曰保护他的卫兵,这是纳瓦拉人给他安排的,按照那位宫廷总管的话说,在上纳瓦拉,一定有很多人希望斐迪南的敌人尽快死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乌利乌仔细听了听笑了起来。维克多·德·孔代推门而入,他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会乌利乌,好像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然后他才走过来坐到斐迪南对面。“其实我并不知道你是不是罗马忒西亚公爵的那个御前官,”年轻的孔代耸耸肩膀“不过这不要紧,我知道你不是阿拉贡人就可以了。”乌利乌默默点头,他能隐约猜到这个法国人深夜拜访的原因,不过他还是希望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法国贵族自己说出来。“你一定已经知道那个阿拉贡人的目的。”“为玛利亚来向恩里克王子求婚。”乌利乌点点头,其实他正是因为听说了安德莱斯·罗格的这个使命之后,才会突然决定闯进纳瓦拉的王宫,如果是以往乌利乌绝不会冒这种风险,但在听说这个消息后,他就必须做点什么阻止这个可能实现的婚姻。“必须阻止!”维克多·德·孔代忽然大声说,他的语气很强硬,同时目光迅速向乌利乌瞥去“如果让这个联姻成功,对我们大家都是个灾难。”“是这样,这个事情必须破坏掉。”乌利乌应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法国人心底里暗暗咒骂一句,他原本以为这个摩尔人应该不难对付,可现在看来这是个滑头。又过了会儿,维克多·德·孔代终于忍耐不住主动开口。“也许我们该使用些虽然不太光彩可很有效的办法,你觉得呢御前官?”“您说的不错,或许最直接简单的方法更能够解决麻烦。”乌利乌点点头表示同意。似乎一下子揭开了遮在双方之间的一层面纱,两个人慢慢坐到了桌前盯着对方。“杀害一个使者这似乎是个很糟糕的主意不是吗,甚至会激怒纳瓦拉人。”“不,如果一切做的好,我觉得也许他们还会感激我们。”“哦,是这样的吗?”“对,就是这样的。”夜色渐深,除了卫塔上还闪着微弱的灯光外,黑暗已经完全笼罩了整个王宫。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声响。几条身影忽然出现在王宫走廊的阴影里。这几条黑影躲过了巡逻的士兵,来到了一个房间不远处的拐角,看着守在门口的卫兵,最前面的那人先是微微皱眉,然后招呼旁边的同伴,俩人举起了一个做工精细短弩。两声弓弦震响,迅疾的弩箭几乎同时准确的射穿了卫兵的的咽喉和胸口,卫兵当即应声倒地。那几个人立刻冲到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有个小心的撬动门锁。随着轻不可闻的声响,房门被微微推开,房间里昏暗一片。这时,外面的人没有再犹豫,猛然用力撞开房门!“砰~”随着一声闷响打破寂静,房间里霎时火星四溅,硝烟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