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着,天色便黑了。
恭年上前在石桌上点了一盏灯后,这才躬身退下。
“侯爷可曾肚饿?本官去准备些吃食?”
“不必了。”
出声拒绝,伍无郁也不打算再留下,于是便准备出声告辞。
谁知曹芎搓了搓手指,笑眯眯道:“江南事了,若本官猜测不错,侯爷下一步,应往剑南吧?”
告辞的话咽下,伍无郁双瞳一缩,淡笑道:“曹大人为何说本侯要去剑南?就不能去岭南吗?或者折途去淮南,山南?”
低头笑了笑,曹芎扭了扭脖子,“岭南对侯爷来说,如同鸡肋,劳心费事不值。且你是一路南下,到了江南道才动刀。因此,回程的可能性,也不大。
到是折道往西,去那剑南道,最有可能。”
沉默一会,伍无郁眯眼道:“便是欲往剑南,又如何?”
“唉,侯爷对本官,何须如此态度?”
曹芎似笑非笑道:“朝中的张阁老,与本官有几十年故交。听闻侯爷您对张阁老十分恭敬,那又何须对本官变色啊……”
张阁老故友?!
心头一震,一些事情的迷雾,隐隐散开,然还不等他开口,便听曹芎叹气道:“不过说起来,自从本官当年支持陛下登基后,张阁老就不曾搭理本官了。直至到这江南,更是从无半张书信往来。”
思绪再转,伍无郁当即愣住。
待他看向曹芎那玩味的眼神时,这才明悟,哑声一字一顿道:“曹大人,戏耍本侯,好玩吗?”
“呵呵,还是年轻了些啊。”
摇头一笑,无视伍无郁阴沉的脸色,曹芎起身慵懒道:“去哪都行,本官管不着。但若侯爷真欲去剑南,还是妥善准备一番为好。
比来我江南,准备的还要妥善。
在这,侯爷您想做什么都行,毕竟本官不在乎,但到了剑南,可得小心。
一个不好,说不得就有性命之忧啊……”
捶腰至屋前,他停下脚步,背对伍无郁道:“天色已晚,本官这住不了这么多人,就不留了,侯爷还是回城里吧?”
望着他的背影,伍无郁眼神幽暗,随即大袖一甩,径直离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曹芎摇摇头,抿唇一笑。
拖着不便的脚,伍无郁大步离开这院落,看着面前的鹰羽卫,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升腾。
“大人……”
看出大人脸色不好,恭年上前低声询问,“咱们去……”
没有回应,伍无郁径直上了马车,这才沙哑道:“走,南下岭南。”
马车外,一众鹰羽互相看了眼,皆是有些无奈。
这是要连夜赶路了。
不过也算不得什么。
当马车开动,伍无郁便斜靠在车壁上,一遍遍在心底回味着刚刚曹芎的话。
倏地,他猛然起身,沉声道:“恭年!”
“在。”
外头立马响起声音。
“调派鹰羽往剑南道的信,发出了吗?怎这几日了,还无回信?”
听到这话,恭年顿时苦笑道:“大人,这才几日功夫,他们怕是还没出江南道呢。”
双拳攥紧,伍无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知道了,派人去信,让他们入剑南之后,速速回复。给剑南道鹰羽也去信,让他们递交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