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鹰羽衙门前,雪已经彻底停了。
翻身下马,脚下吱呀一声脆响。
站稳身形,伍无郁背对着他们,摆摆手沙哑道:“各回各家,抱着自己婆姨睡觉去吧。放心,应该没人再去寻你们了。”
没人回应,有的只是一声声压雪的嗖嗖。
伍无郁回头看去,只见地上黑压压跪了一片。
恭年披着那件黑氅,双掌按在雪中,额贴雪花,没说一句话,却行了个大礼。
“不必如此,这件事不是冲你们,是冲贫道来的。”
神情略有疲惫,他摆摆手道:“都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回去喝碗热乎的。”
说着,他转身离去,进了衙门。
听到声响,恭年默默抬头,起身望着进入衙内的背影。
“院主,咱们就在这等着……还是?”
恭年侧头,咧嘴笑了笑,“没听大人说的?回家搂着婆姨睡觉去!得,大人没说要这件大氅,算是赏我的,嘿嘿……”
说着,拢着大氅,笑得没心没肺的就走了。
见此,牢里出来的鹰羽一怔,然后皆是三五成群,大笑着离去。
“老三,来我家,叫你嫂子烫壶酒!”
“得嘞。”
“算我一个!”
看着他们离去,一侧的孙兴田几人不禁有些尴尬。
见此,一侧的古秋池笑了笑,上前道:“孙将军是吧?老夫是鹰羽衙门,武堂总教。不嫌弃,进来喝一杯?”
“多谢!”
……
观机楼,七层。
看着围在暖炉前,哈气不止的伍无郁,上官楠儿眉头紧皱。
刚刚听完底下人将事情说了一遍后,她就没闲过,不断派人出去打探,急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反观伍无郁,还有闲心拿了酒,放在炉上温。
不时捏个豆子,塞入口中。
何止是悠闲二字?
“你听没听啊!”
有些气恼,她干脆上前,夺了伍无郁手中的白瓷酒杯,气呼呼道:“外头都快疯了!御史台的御史、大理寺的人、各部的官吏、还有国子监的学子、勋贵……都入宫了!
跪了不下千人,围在陛下寝宫前,要杀你的头呢!”
看着酒杯被夺,伍无郁不满地撇撇嘴,从一侧又偷摸出一个,笑嘻嘻的给自己满了一杯。
见他不理会自己,上官楠儿顿时蹲下身子,又是一把夺过,然后焦急道:“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不要急。”
伍无郁捏了捏她近在咫尺的脸蛋,眯眼道:“小打小闹小场面,不值一提,快把酒还我。”
“上千官吏勋贵学子,联名弹劾你,还是小场面?”
本就大大的双眼一下瞪得滚圆,愣是少了平时的端庄优雅,多了几分可爱。
没忍住,又捏了一把,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撒手,然后往后一仰,躺在绒毯上幽幽道:“六部尚书可有人去?阁臣可有人去?各卫大将军可有人去?”
说着,他嘟囔着翻个身,“他们没人现身,就是小场面。人再多,也翻不起什么天来。
对了,陛下说什么了?”
看不得他悠然,上官楠儿一个前扑,压在的身上,磨牙道:“说是困乏正睡,有什么事等睡醒再说。
对了,羽林郎打了好些人,说是……说是哭喊声太大,扰了陛下清净,让他们小点声哭喊。”
“小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