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打游击之外,地下党更是时常组织一些暗杀袭击,伪满洲内很多知名人士虽然有心投靠日本人,却摄于地下党的暗杀威慑,不敢出任伪满洲要职,让日本人在满洲的控制始终存在隐患,可以说,这些地下党不但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对日本人来说,那也是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将他们彻底剿灭,就一日寝食难安……”郭进军接着说道:“前阵子,满洲日军情报处剿灭了一处地下党的巢穴,得知整个满洲包括周边的地下党的联络名册,全部都在一个代号叫做梦想家的地下党手中,只是谁也不清楚此人是谁,只知道他在我们省城,现在看来,这个梦想家,应该就是那杨全林了!”“原来是这样!”听到这些,罗阳这才恍然大悟,狠狠的拍着大腿懊恼道:“原本以为这杨全林就是个热血上头的家伙,没想到居然是条大鱼——可惜啊可惜,可惜给他跑了!”罗阳是真没想到杨全林也不过二十六七,居然会是整个满洲和这边的地下党总联络人,要早知道他身份这么重要,估计就算没有学生游行,罗阳估计也早就下令将之抓起来了!“是啊,我也没有想到!”郭进军苦笑了一下,这才幽幽的道:“说老实话,要是抛开党派立场,我对这些地下党还真是挺佩服的,随着日本人控制东三省的时间越来越长,根基越来越稳固,军统都在开始将在满洲内的谍报组织成员逐步撤回来,以免遭遇更大的损失,可这些地下党却不退反进,迎难而上,这两年伪满情报处和日军情报处合作,不知道抓了多少处死了多少地下党,可这些家伙就像是杀不光一样,杀了一个,又有一个冒出来,杀了一批,又有另外一批冒出来……”“咱们的控制区还不是一样?”听到这话,罗阳也是苦笑不已,毕竟在他掌管省城治安的这两年,处死的革命党没一千也有好几百,可总是杀不光,杀不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郭进军也是连连感慨,又是和罗阳闲聊一阵,这才准备离开。“我送你!”罗阳忙起身送郭进军出去,一边问:“啸坤怎么样?我可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听说喜欢上了一姑娘,天天往人家里跑!”说到自己的儿子,郭进军的目光明显的柔和了起来,笑道:“可人家姑娘压根就不喜欢他,成天价的热脸贴冷屁股……”“不能吧?”罗阳诧异道:“是谁家大小姐这么大谱儿,连啸坤都看不上?”“哪儿什么大小姐啊,小地方出来的姑娘!”郭进军乐道:“不过听说这姑娘倒是有点意思,不喜欢啸坤,倒是有个相好的,是个泥腿子……”“哦?”听到这话,罗阳也乐了道:“啸坤从小就傲气,吃这么大瘪能受的了?”“随他吧,年轻人受点挫折也好,总不能让他觉得这天底下的事什么都由着他的性子!”郭啸坤谋划的那些,明显瞒不过郭进军的耳目,但却不准备插手,那泥腿子要是死了也无所谓,要是最后没死真跟那姑娘成了,他也无所谓,毕竟是年轻人的事。罗阳看着郭进军的脸色,知道对方因为郭啸坤和那姑娘的事回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便也开始微微的笑着,感慨着。这世上,无论什么人,天才还是白痴大人物还是小人物,谁又没有年轻过?谁又没有属于自己的青春回忆?“罗队,你看!”朱军林小跑过来,手里拿着几份报纸满面怒容道:“姓张的这是没完没了了,天天在报纸上骂咱们,上峰刚刚又发电报过来,将我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外头的老百姓也在戳咱们的脊梁骨,有宪兵队的弟兄出去吃饭,都发现跑堂的偷偷向他们的碗里吐口水,这样下去,咱们宪兵队都快成过街老鼠了……”他现在是对之前罗阳说的那句书生杀人不用刀有着深刻的体会了。“这个老东西!”听到这话,罗阳恨的直咬牙,却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张如轩仅仅是在报纸上含沙射影的说他自己被绑架同学们为了救他被砍伤和他们宪兵队还有城里的军统便衣有关,没有真凭实据,可要是在这风头上对张如轩再下手,那可就真是黄泥抹裤裆,不是屎都是屎了!“朱队长,你生什么气啊?”郭进军呵呵笑道:“事情是咱们做的,人家吃了苦头骂咱们两句,那也是应该的,咱们现在只要记住这事就成了,将来抓住了他姓张的把柄,连本带利的还回去不就行了?现阶段,你们这边还有我那边,行事都先谨慎些吧,别给这些家伙再抓住什么痛脚,等他骂够了,也就消停了……”“明白了,郭团长!”朱军林忙点头,心头却犹自恼恨,心说上次抓住张如轩,要不是团长你拦着,咱们早就将那老东西给弄死直接往绑匪头上一推,一了百了多好,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天天被骂的狗血淋头?对罗阳和朱军林心头的恼恨,郭进军毫不在意。对他来说,现在容着张如轩,只是因为觉得这老家伙将来还有用的到的地方,毕竟对方不但是校长,在整个国内的文人界也有一定的地位,要是肯在某些时候帮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对自己将来更进一步可有着莫大的好处,要是哪天实在是被骂烦了或者是觉得这老家伙太不识相,找几个大兵过去一枪崩了就是,自己几千条枪,他就不信还真有谁为了个死人要跟自己死磕到底。这年头,手里有枪的才是真大爷!想着这些,郭进军满脸笑意,如沐春风。同一时间的西医堂里,穿着素白衣裳的杨安端着木盆,带着大堆的纱布之类来到了石川的病房前,门口的汉子是认识杨安的,因为这些天都是他在帮着石川换药换纱布,甚至都没检查,便让他进去。一个十二三的孩子,有什么值得怀疑和担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