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马一真附耳在童万里的身边,低低私语着。“不行,绝对不行!”童万里严词拒绝,声色俱厉的道:“如果马老板说你我合作共同对付杜月生,童某或许还会考虑考虑,但现在日本人掺和了进来,那就完全是两回事了,我童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知道最起码的荣辱,让我跟日本人合作,这绝无可能,这件事我就当没听过,同时也奉劝马老板一句,离日本人远点,越远越好!”“童万里,在我面前,你装什么清高啊?”马一真冷笑道:“是人都看的出来,中日之间的全面战争,根本无可避免,你以为靠着南京和各地的军阀,能打的过日本人?我马一真也不是那种数典忘宗之辈,可现在已经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我只是良禽则木而栖罢了,本想看着你我二人投缘,也给你一条退路,没想到马某一片好心却被你当成驴肝肺,实在是……”“这种好心,我童万里承受不起!”童万里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马一真的话,正要接着说下去,却听楼外发了一声喊,却是杜月生带人到了。“杜社长!”“赵老板,万老板!”一看到杜月生赵崇海万昆三人,杜月生的手下们齐齐打招呼,三人便也点头示意,最后抬头望向楼上,笑着打招呼道:“杜某来晚了,劳烦二位久等!”“那里那里,杜社长贵人事忙嘛!”马一真笑着答道,口中却是冷笑连连,至于童万里,则是直接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这是在向杜月生表达自己的不满。童万里的手下,原本就是黄金桂的手下,现在看到童万里的脸色,也个个脸色铁青的怒视着杜月生等人,以表同仇敌忾之意。同时,这些手下也在观察跟着杜月生的人,发现除了赵崇海万昆金满堂等人,似乎多出了一个生面孔来,其中不少人觉得这生面孔的家伙似乎有点眼熟,但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却半点想不起来——实在是因为对方的模样太平凡了,平凡的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其实这些家伙认不出杨毅,除开杨毅的模样身形本就普通之外,更多的还是仰仗白兰的化妆术,现在他已经卸去了化妆,以本来面目出现在杜月生的身边,所以纵使是当初就跟着黄金桂见过杨毅的家伙,也仅仅是只觉得眼熟,想要认出却是根本不可能的。杨毅跟在杜月生等人的身后,目不斜视的进了天星楼。远远的一处楼上,谢小川看到了杨毅的身形,龇牙咧嘴的直摇头,心说难怪古人说金子到了哪儿都会发光,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啊……就拿杨毅来说,他离开山村出来没多久,就在省城成为了一方霸主,在满洲,又杀的鬼子闻风丧胆,就连大名鼎鼎的海爷都对他要礼敬三分,而来到这上海滩,杜月生这样的龙头老大,即便是南京高官都得巴结奉承,就连蒋委员长都得给几分薄面的人物,杨毅居然眨眼之间就混在了这种人的身边!他觉得,杨毅就跟那金子一样,到了哪儿都无法淹没他的光彩,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他都能出人头地——现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一切,邓世友也全都看在眼里,目光中充满兴奋,心说这次离开东北拼了命的抱上杨毅的大腿,真的是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聪明的决定了——杨毅连杜月生都要给面子的人物,这样的英雄人物,到了什么地方会混不开?而自己,作为杨毅的心腹,那怕是想不吃香的喝辣的都不行了!想到这里,邓世友就忍不住在心里一顿猛夸,邓世友啊邓世友,你的眼光真是特么的太准了,以前跟着海爷,现在跟着杨爷,你这辈子,想吃苦受罪都难啊你!然后邓世友便挨了一脚,疼的差点叫出声来,却又想起杨毅的吩咐,忙闭紧了嘴巴,不满的瞪着谢小川,心说你这家伙,无缘无故的踢我干啥?“想什么呢?笑的那么嬴荡,别是做白日梦梦到娶媳妇了吧?”谢小川不满的白了邓世友一眼才到:“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啥的,打起精神来盯紧点!”“还用的着你教?”邓世友嘟囔,本想说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老子吃的盐都比你吃的米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你跟谁指手画脚呢你,不过想想谢小川可曾今是军统的人,又跟杨毅一起在满洲将日军特无处闹了个天翻地覆,他实在没什么底气来反驳,只能气哼哼的受着,一边集中精神注意向了窗外。没一会儿,邓世友还真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的地方!因为几位龙头在天星楼谈判的缘故,除了三大帮会的手下,就连宪兵巡捕都躲的远远的,生怕三家没谈拢打起来,自己被殃及池鱼。所以,这周边简直人迹罕至,即便是有人,也都跟他们一样躲在各自的房间里根本不出门。但邓世友发现,在远远的后方,有几处院子里,不时有人过去,然后钻进院子里,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只进不出,不长的时间内,那些院子里,起码聚集了几十号人!这明显超出了老百姓之类出门卖菜回来看到情形不对赶紧回家躲着的范围!更让邓世友起疑的是,这几处躲藏了打量人手的院子,分散在通往天星楼各处道路小巷的紧要之处,随时都能够将周边的所有道路封锁!如果这些家伙包藏什么祸心,那么无论是天星楼内的杜月生马一真杨毅等人,还是那些帮会手下,全都会变成瓮中捉鳖,根本没有出路可逃!听到邓世友的话,谢小川也是神情一凛,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观察了一下确定邓世友所说的情况没错之后,便立即下楼猫着腰摸往几处小院,不久之后脸色苍白的回来,低声道:“该死的,那些院子里,全都是日本人潜伏在上海的密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