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花厅,夏天南决定立即动手,联系上杨由基之后,不管用什么方法,先把孙元化弄回临高再说。这件事,他暂时没有告诉白莲师徒,三言两语很难向她们解释为什么要掳走一个被朝廷撤职的官员去临高。考虑到登州附近还是不太平,又没有白莲和白小仙随行,夏天南去城内镖局租了一辆马车,还有一名镖师随行。登州之乱生后,暂时幸免的大户人家纷纷逃离登州城,不仅需要马车,还需要有人护送,镖局趁机客串做起了贴身保镖的行当,比起长途押镖护送财货来,护送富商及家眷显然费时更短,来钱更快——当然,镖局只能对付零星几个趁乱打劫的蟊贼,碰上叛军成规模的队伍只能自认倒霉。这家镖局名叫“扬威镖局”,是登州城内唯一的一家,口碑还算不错。从登州到黄县的路程很短,乘坐马车一天可以走个来回,夏天南给的银子又足,马夫的鞭子挥舞得“啪啪”作响,没过晌午就赶到了黄县。在夏天南的指引下,直奔当初买下的那个煤矿而去。为了不碰上叛军,杨由基选择躲在煤矿。都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叛军攻破黄县,县城内自然尸横遍地,惨不忍睹。但是煤矿在郊外,加上叛军眼里只有金银财物,压根就看不上这里黑不溜秋的几块煤,所以这里除了工人都逃了以外,井矿和工具都保存完好。夏天南到了煤矿外,让马车和镖师原地等候,自己一人进了煤场。煤场里堆满了没来及运走的煤,像一座座小山。因为兵乱,附近百姓不是遇害,就是逃命去了,虽然没有人看守,也无人来动这不能吃也不能喝的煤。绕过一堆煤山,杨由基听到了脚步声,正在往外窥探,与夏天南碰个正着。他激动地走上前,准备跪下,口中说着:“老爷,属下来接你回去……”夏天南扶起他:“起来,说正事要紧,老爷也不兴这一套。带了多少人来?”“因为不方便靠岸入港,只来了五十人,还有……”他还没说完,夏天南走了两步就停住了,愕然望着对面走过来的一群护卫队员,为者居然是林伟业。林伟业神情比杨由基更激动,快走两步,紧紧抱住夏天南,大声说道:“你丫的怎么回事啊,一个人留在这里冒险,把家里一摊子事都丢给我……”边说边在他背上狠狠锤了两下。“嘿嘿……”夏天南一时没转过弯来,只会傻笑。他绝没想到林伟业会亲自跑来接他。数落了他一番后,两人到临时搭建的木棚里坐下,详细交流这小半年生的事情。面对这个一起穿越的伙伴,这个时空自己最信任的人,夏天南不需要藏着掖着任何事情,原原本本诉说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从拜访孙元化,被白莲掳走,到主动打入叛军内部,经历了生死考验,以及阻止叛军入城却无能为力的情形。这段经历实在比电视剧更戏剧化,加上他的口才好,林伟业听的非常投入,随着情节的起伏,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咧嘴大笑。“老林,你来的正是时候,我这次来山东,除了挖了几万斤煤,一事无成,兵变还是生了,登州还是失陷了,不过孙元化和十几个葡萄牙人的命我是保住了,把他们弄出来,我们就闪人。山东就由李九成他们去折腾,朝廷没个一年半载也收拾不了这个局面,等我们腾出手来,就可以插手山东了。”“咳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得说说你,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领,你这种以身犯险的行为是大忌?在山东利用叛军布局的想法没错,但是不应该由你去做,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了意义。”夏天南苦笑着说道:“我知道了!以后绝不会了。当时完全是意外,机会稍纵即逝,只想着抓住这个突然出现的机会,没想那么多嘛……”林伟业还是不依不饶地教育了他半个小时,直到夏天南赌咒誓今后一辈子都不冒这样的险,就差没誓“如有违反,生儿子木有小**”,才勉强过关。“那么你现在怎么打算,是马上就乘船回临高,还是……”“不急,现在叛军的主力不在城内,登州还算比较安全。我要先把孙元化和葡萄牙人送出城,然后再走。”林伟业皱起了眉头,“就算叛军主力不在登州,守军肯定也不少,我们这点人如何把孙元化和葡萄压人从叛军的看守下弄出来,你有计划没有?”“这就要靠那个装神弄鬼的王宝了,托我的福,他现在在登州城内混的风生水起,该向他收点利息了,这也是当初谈妥的条件。”“还有,你结识的那两个白莲教的女子呢,怎么处置?”夏天南有些犹豫,再怎么说,两人毕竟是白莲教的人,利用一下可以,总不能带回临高吧,万一脑子抽抽了在临高散播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怎么办。“她们本质不算坏,就算身在教门,与我也不会是对头……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走自己的阳光道,她们继续走她们的独木桥吧……”敲定行动方向后,一行人启程向登州城而去。为了掩人耳目,夏天南没有跟随他们一起走,而是坐镖局的马车原路返回。林伟业和杨由基带着五十名护卫队员跟他拉开一段距离,而且入城之时分成几拨,免得叛军起疑——虽然现在登州没有戒严了,但是城门的盘查还是很严的。为避免携带的琼海式步枪暴露,杨由基特意找了一辆大车,枪支用油布包括严实,上面堆上一堆煤,装作运煤的,逃避城门守军的检查。与出城时的心情不同,回城途中的夏天南底气十足,有了五十条枪做后盾,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