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一天,巡抚衙门布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皇上要在梧州招募一万天子亲军,凡良民百姓,皆可应募,只要集训合格,一月之后,未被淘汰者,正式录入军籍,成为天子亲卫,辅卒月俸二两,步卒月俸三两,骑卒月俸四两,炮手月俸五两不等,梧州抗虏义民优先!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广西,天子招募良家百姓为侍卫亲军,还是难得一见的事,要知道天子禁军大多是由功臣勋戚子弟担当的,就是大头兵也是父子相替,世代相袭的,寻常百姓就是想进也进不了,没想到现在朝廷居然对百姓开放了天子亲军的兵额,而且待遇还如此之高,连一个辅兵都有二两银钱的月俸,相当于别的营头战兵两倍的月俸了,若是实下来,就更多了,这让他们大为惊讶,也颇为惊喜,做皇上的亲军待遇就是不一样啊,梧州百姓们纷纷往巡抚衙门涌去,天子招亲卫的皇榜就贴在巡抚衙门门前。?众人挤在一起,争相观看,一文士模样的青年来晚了,只能站在人群的边缘,伸头向前看,不料被人撞了一下,由此不稳摔了一跤。他抬头观看,就见撞击自己的为一个麻衣少年,撞倒自己后还对自己鄙视的笑了笑,他心中大怒,跳起身来将那名少年扯倒在地,那麻衣少年大怒,跳起身来破口大骂,本想上去拉扯,又观此文士身材魁梧,知道自己与其抗衡讨不到好处,遂愤愤地说一句:“你等着。”那文士见那名麻衣少年离开,遂不以为意,继续在那里探头观看。皇榜上的内容刚看到一半时,忽觉后衣一紧,被人向后拖出一步,他立定后观察,就见那名麻衣少年又带来两名年龄相若之人,那麻衣少年开口骂道:“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在梧州地面,天子行在撒野,找打呀?”三人于是围拢过来,欲对那青年文士拳打脚踢。那青年文士看到三人围拢过来,暗思若与他们抱成一团,自己就讨不了好处,于是慢慢后退,眼中的余光忽然瞥到右方地上一个半截木棒,遂弯腰拾起。麻衣少年三人看到他拾来半截木棒,心中并无怯意,心想他双掌终究难抵六拳,就继续向前逼近。青年文士身后都是人,已无路可退。他把心一横,双足跳起,挥动木棒直击那麻衣少年,只见一道棍影晃过,惨叫声中,那麻衣少年已然倒地。另两人尚未愣过神来,那文士已收住脚步,挥棒左右连击,就听惨叫连连,这两人实在经不起打,与那麻衣少年一同在地上翻滚惨叫。四周原本看皇榜的梧州市民,都已转过身来看他们打斗,当他们看到书生以一敌三,且姿势矫健,身手不凡,遂出叫好声。叫好声惊动了维持秩序的衙役,他们看到数人在这里斗殴,二话不说,上前将四人带离现场。麻衣少年三人想是被打得很疼,惨叫连连,身上的衣服沾满了尘土,模样显得极为狼狈。他们几人被衙役带入巡抚衙门内,由巡抚衙门的僚佐断理此案,僚佐不敢自专,转入正堂将事件禀报给了巡抚曹烨,并请示如何处理。曹烨闻言道:“斗殴,小事也,训诫他们一下,便放了吧。”“是。”僚佐闻言,正待返回前衙。“慢着。”站在曹烨旁边的亲军头子吴继嗣挥手制止了他。曹烨转头疑惑的道:“吴大人,有何不妥吗?”吴继嗣笑道:“曹大人,你也知道本官负责招募天子亲军应募士,圣上特意嘱咐本官,要大力挖掘有潜力的人才,而本官对王大人刚才提到的那个青年书生很好奇,故而想去查看一下情况。”“原来如此,敬之,你且领吴大人前去看一看。”“遵命。”僚佐说完便领着吴继嗣到了前衙。吴继嗣一进前衙,便看到了那名青年文士,但见此人身材颀长,面堂棱角分明,浓眉大眼,容貌俊朗。不过皮肤却是黝黑黝黑的,穿着一身破旧儒衫,看上去非文非武,颇为惹眼。“你就是方才斗殴的人?”“正是学生。”“咦?还是个士子,可有功名?”“制艺(即八股文)不精,尚未取得。”“嗯,姓谁,名谁?哪里人士?”“姓卢,名世仁,表字朝宗,南直隶常州府宜兴县人。”青年书生不卑不吭的答道。“南直隶常州府?那里沦陷已经两年有余了吧?”吴继嗣惊诧道。“正是。”卢世仁黯然回了一句。吴继嗣感慨道:“南直隶常州府宜兴县是个好地方啊!忠义辈出,当年出了个卢忠烈公(卢象升),其麾下的天雄军是咱们大明为数不多的几支敢和鞑子野战且不落下风的强军了,要不是最后被小人算计,何至于被鞑子包围,全军覆没?要是天雄军还在,卢忠烈公还在,李闯那些流贼又怎能打到北京城下覆灭北都,逼得烈皇上吊殉国?唉!如今想来真是让人不甚唏嘘。”吴继嗣叹了口气后,又道:“卢忠烈公姓卢,你也姓卢,又都是常州府宜兴县人,你们之间可有渊源?”“卢忠烈公正是学生的族叔。”卢世仁这次回答的很是干脆,神色之间有掩饰不住的自豪之色。“果然是忠良之后!”吴继嗣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们方才因为一些小事,便聚众斗殴,好在未酿成大祸,现已被曹大人判为无罪了。如今圣上欲招募天子亲军,杀鞑子收复失地,你们既喜欢斗武,何不报名参加?”卢世仁思虑一会儿后,抱拳道:“家父常常讲述族叔的事迹,常言好男儿不能在朝堂为君分忧,便要在疆场为国效力,学生听后深有感触,如今鞑子肆虐,有家难回,有此良机,怎能错过?”吴继嗣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另外的那三人道:“你们呢?”三人低头商量了一会,也都齐声道:“小的们也愿意应募。”“那好,你们现在就到府衙前院的报名处报名去吧。”吴继嗣轻笑道。四人连声应是。出了前衙,麻衣少年对着卢世仁恶狠狠地道:“这次输给你只是意外,俺不会罢休的,将来俺一定会找回场子的,你记住了,俺叫魏俨!”卢世仁哈哈一笑,取笑道:“原来是天生反骨的蜀国大将魏延魏将军啊!失敬,失敬。”“你,你……”那个叫魏俨的麻衣少年被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脸庞憋得通红,最后气呼呼的道:“别得意,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乐意奉陪。”卢世仁说完又是一声大笑。ps:剑客弱弱的说一句:喜欢本书的朋友们,加入书架,给个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