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形安天伟倒是第一次遇见。换以往,他只要循着这些因果线,总是能够寻找到他想要得到的答案。虽然过程之中会有曲折,但无非只是多耗掉一些意志力。这一次不同,当这些因果线条分支开叉成不断缠绕纠连成一张网甚至一片线条的海洋时,想要寻找的真便被淹没于这片海洋之后,无从入手。安天伟的意志力在巨型的因果线海之中不断的跳跃闪烁,这是因为他的意志力正以极快的度,于这片海洋之中穿梭。因为度过快,使得他的意志力便如同不断于因果之海中跳跃一样。而这由一条因果线分支开叉出来的线条海,安天伟在穿梭其间时现,无数的线条依旧在不断的自我分支开叉。这就变成了一个无解的结,安天伟的意志力哪怕再强,穿梭的度再快,在没有得到一条可以贯通于因果之海的正确路线之前,他的意志力便只有两个选择。一,退回意识之海。二,困于因果之海。这两条,无论是哪一条,都不是安天伟想要的答案,但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安天伟很明确的知道,要组成这样的一片因果之海,单凭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办得到的。对方必须是借助了某种阵法或者或者某种媒介,让一群人的力量作用到这儿,混乱了大天衍之术的推衍之力。“真是费尽了心机。”安天伟这么想着时,已经没有继续探下去的欲/望了。既然知道对方有备而来,再将意志力消耗于此处,对他而言意义不大。他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对手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是有着一个庞大群体的集团。国内的隐世圈,能有这个手笔的集团,其实并不多见,以后稍加留心,不难现蛛丝马迹。但就这么退走,安天伟有点不舒服。看了看不断开叉和分支的因果之海,安天伟的意志力陡然之间凝力如刀,一柄巨大的完全由意志力形成的巨型意志力战刀成型。战刀遮云蔽日,体积虽然不能完全遮蔽因果之海,但也足以让任何看到它的人感觉到心惊胆战了。这可是只有一人之力的成品。巨型战刀朝上一扬,再猛的朝下一斩。凡逢着巨型意志力战刀的因果线,纷纷崩断。这恍如在一片大海上猛然的砸下了一颗巨星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山崩海啸般的毁灭情形,便由这巨型战刀为起始点,一波一波的在因果之海中传导了出去。安天伟将自己的意志力形成战刀一斩之后,立即便将战刀分解,拽着仅剩的一点意志力,疯狂的退了回来。一斩之下,他的意志力消耗太大,几乎赞同于不设防。如果对方趁此机会给他玩命的来一击狠击,他至少得趴下去十天半月,都算好的。安天伟相信,如果对方能确认重伤得了他,就算是牺牲再大,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对方的因果之道颇有造诣,不是亦与的对手!将意志力撤回了体内的安天伟,便结束了闭关。门外沐家师祖听到动静,推门而入。“如何?”安天伟脸色有些苍白,这一次推衍对手,让他的消耗很大。“对方有高手坐镇,没能探出底。”沐家师祖一怔。还有人能在推衍一道上和大天衍之术打成平手,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沐家以大天衍之术立下根基,针对大天衍之术基本赞同于针对沐家!安天伟知沐家师祖的担心所在,但他没有点破,对方的耗费几乎是倾全族之力。他需要沐家有一些危机感,只有危机感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有利于大天衍之术的变革推进。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在国同,无论是凡尘还是隐世,如果没有更加强烈的危险出现,想要达成变革,其中的艰难如同搬山。但如果有了外力的作用,那么一些阻力就会自然而然的消退。以前不想变革,不同意变革的人,也会成为变革的一份推动力。安天伟正是想要将这份外力,加于沐家的身上,以推进由他领头牵动的大天衍之术以及沐家的变革。不变革就得落后,落后就得挨打。堂堂千年家族,这点是非观还是有的!沐家师祖此时的心理确如安天伟所料般的有些复杂。沐家这么多年吃的是大天衍之术的老本,现在眼看着老本就要有吃光的危险,很自然的,沐家师祖也想到了变革。安天伟心下微叹。这大概就是生而为人的劣根性所在。比如一座不透光的房子,如果有人想要在四面密封的墙壁上开个窗,那么就会有无数的声音来阻止。但你不主张开窗,而是主张拆掉房顶,那些开始不愿意开窗的人,便会过来协调阻止拆掉房顶,自提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往往连最平和的意见也难以得到实施,这就是现状。好在,有敌人送上来的这份礼物,不需要安天伟自己出多大的力,就可以借这份力,打一打沐家师祖固守的想法和观念了。二人各怀心思,但都没有明说。沐家师祖询问了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安天伟一一相告。“一片因果线组成的海?”沐家师祖再一次被对方的大手笔惊了一下。就算是沐家,想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所费必然不少。更何况,对方这只是在防备大天衍之术的倒查根源,便有些魄力,对方的坐镇人物,是个厉害角色。“隐世圈里能拿出这样的力量不会太多,我这就密令下去严查!”沐家师祖脸色冷。“嗯。但要注意,要外松内紧。我临出来的时候弄了点动静,估计伤着了他们的一些元气,就顺着这条线往下摸。”计议已定,沐家师祖再次罩起了头脸,悄然隐身而去。安天伟从静房里走出来,缓负着双手,悠然踱步。龙虎山胜景确实让人可以心旷神怡,在这里能让安天伟有种更近于天地自然的亲切感。出了静房的安天伟,此时感觉到那份强烈的危险预警稍稍的变的轻松了些。看来他的意志力战刀的那一斩,的确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以至于连针对他的布置,可能都出现了某种不可知的变化。安天伟其实并不介意,危险预警的深浅程度,与他而言区别并不是很大。对方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些布置而已,并不是知难而退。安天伟相信对方这么处心积虑的针对他,不可能因为一时一事就打退堂鼓。天命之争啊!这中间有多少是主谋,有多少是协从,又有多少是被蒙蔽?正在缓步思谋间,安天伟突有所感,现不远处正飘然而来的长清子。这位龙虎山的掌座大人,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于安天伟的面前,简直让安天伟不知道说什么好。“见过掌座。”“好说。安小友闭关已有数日,不知可有什么现?”长清子挺关心。安天伟摇了摇头。他对长清子的戒心倒不是很重,大略的将自己的所得跟长清子说了一番。长清子听的很认真,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听罢,长清子手扶拂尘沉吟半晌不语。安天伟不急于催促,他也想听听长清子对这件事的看法。相对于长清子和沐家师祖这般的老辈人物,安天伟对隐世圈的了解要浅的多,这便是资历。静等了一段时间,长清子才将拂尘一甩,银毫搭到肩上。“安小友不知可有时间,如果方便,请随贫道移步一叙。”“掌座请。”安天伟道。长清子头前带路,一路无话,很快便转过了天师府的后院,到了后院的厢房。从厢房的中间的穿插过去,继续往前,才见着了一处并不怎么起眼的简居。长清子上前,推开吱吱作响的木门,将安天伟让进了简居,又关上了木门。简居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只依稀透进来一些光亮,让简居之内的情形或隐或现。安天伟如果不是信任长清子,并且感觉不到长清子的恶意,此时绝对会警惕性大涨。长清子在简居的墙上摸索了一会,触到一个暗格,抓着了什么东西一旋,简居的一侧墙体便自动由中间分开成一道门。“外面人多耳杂,还请安小友密室一谈。”长清子似乎在解释。安天伟跨步穿过了那道墙门,进入了一个光线更加昏暗的处所。长清子随后进入,再将暗格一旋,墙体自动合拢,恢复原状。安天伟原本夜视能力就受过专门的训练,此时更胜一筹,隐约能看到面前的黑色之中,是一条往下的阶梯。长清子锁好暗格之后,便很熟悉的蹲下身在墙角之处取出了一个方盒。找开方盒之时,安天伟顿时觉得的眼前一亮,一圈柔和的银白光华由方盒之中透出。长清子从方盒之中,取出了一颗圆形的夜明珠,举过头顶,以此为灯,头前开路。安天伟暗自咋舌。就这夜明珠的品相,如果放到了外面,那绝对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在这儿,却只被长清子拿来做为照明的工具。这就是传说中的财大气粗?长清子前面举着夜明珠,丝毫不以为意手中举着的是一件重宝。“方外之人,财帛如粪土。我辈求道之心越坚定,对身外之物看的就越轻。”安天伟嗯了一声算着回答。说话间,台阶已经到了底,直通一间方圆不过十几平的密室。安天伟有些弄不明白,长清子为何如此慎重,此次要谈的什么事,值得这位龙虎山掌座这般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