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戴行长的面授，史可明终于认识到了安天伟可能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了。更何况，能让戴行长开会回来就批他，能简单的了？不过，这依然改变不了史可明对安天伟专业知道的轻视。“专业知识上的缺乏，不是你们不能合作的基础！你是专家，要懂得怎么进行引导。这也是金融市场的必修课吧。”戴行长其实此时也犯了和史可明一样的错误。他们首先就认定了安天伟的非专业。高层给他们布置任务，这是必须完成的作业。但问题是这个作业，他们不怎么感兴趣。主动挑起外汇战？这种事情，那是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倒好，上面要挖坑埋人，这事可大可小，大能动摇国基，小能影响稳定。“上面的精神，我们必须要不折不扣的执行。但在执行的过程中，要勤于汇报嘛！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任务进行不下去了，自然而然这事也就不再提了。”史可明想想也是，那就这么办吧。结果史可明主动联系安天伟时，安天伟接通电话，见到了史可明之后，明显一怔：“怎么没有换人？”正想着怎么引导安天伟的史可明，前面打的一肚子腹稿，轰一下全给安天伟这句话炸没了。“因为除了我，找不出来更高水准的专家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单干好了。你们这效率，我也是够了。就这样。”“啪”电话挂断，史可明一脸懵圈的拿着手机无所适从。被拒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发生了呢？难道，他脚下站的，不是央行的机关大楼楼板吗？不过这样也好，正愁找不着怎么推辞的借口，你自己送过来的。史可明跑到戴行长那儿，将这事立即汇报了一番。并且话里话外，总透着股安天伟似乎不怎么瞧得起央行的意思。事实上，史可明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否则，凭什么他会被拒呢？戴行长也不舒服了。就算是高层有会议精神在这儿，但你一个业余选手，敢拿我们不重视？戴行长原还想着将这事好好的处理一下，打心眼里，戴行长是不想外汇市场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求稳是第一要义。人家不兵临城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你主动去挑人家，事后人家的报复会轻的了？高层有高层的立场，安天伟有安天伟的立场，戴行长有戴行长的立场，史可明有史可明的立场。这四个人的立场在外汇伏击战中的立场并不相同，但为了要完成外汇伏击战的目标，才会聚合到一起。但不同的立场之间，对于同一目标的解读相差很大，各人与各人之间的协调，就已经十分耗费资源和心力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时候，一件简单的事情，最终弄的十分复杂的原因所在。外汇伏击战已经是大事件了，因为牵扯的部门很单一，所以高层根本就不会想到内耗成本会这么大，自然就没有将精力摆放到协调工作上面来。安天伟呢，则是准确的认知到和史可明的合作，将来可能会出现很多意外情况，不如现在直接换人。但是这个态度，史可明和戴行长都接受不了。再加上本身对这件事情就不感兴趣，或者说持反对意见，自然就不会积极化解各种矛盾了。戴行长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事再去烦高层，那是无能的表现。上面领导的时间得多紧，这点小事如果都解决不了，在领导那儿会有个无能的印象。这是为官者的大忌。“我知道了。跟安天伟合作的人选，重新定。”“可是领导，在外汇市场上很多政策都是高度机密，怎么能让一个外面人接触到这么高度的机密？”“是啊。我也正头疼这个问题。”戴行长道。外汇市场的波动性一般不会太大，但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些大大小小的基金公司就会兴风作浪。央行外汇司的职责就是让这些兴风作浪的家伙老老实实的眯着。这个层面上，其实外汇市场天天都在打仗，没毛病。那些政策就等于是作战计划，就算是盟军，怎么可能将所有的核心机密都展示出去？安天伟和外汇司之间的信任度，远远不够！更关键的是，高层没有就这么个事情，有更加详细的交待。得自己拿主意，看风向！“时时处处，如履薄冰啊。”戴行长叹道。打发走了史可明，戴行长锁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有找着一个合适的人选出来。“我自己确认一下吧。”戴行长无奈，四下无可用之将啊。依旧是视频，戴行长亲自和安天伟联络上了。“你好，我是戴立功。”“戴行长？”安天伟眉尖一挑。来了一个大的。“是。根据现在的具体情况，最后我决定还是由我跟你对接比较合适。”戴立功日理万机，亲自跟安天伟对接，在戴立功的想法里，这已经是天恩浩荡了，安天伟应该表现出来的神态是，跪下接旨才是。当然不是说真的下跪，而是这么种性质。但安天伟表现的太平常了。“哦。欢迎。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安天伟笑道。戴立功还等着安天伟后面的话，结果安天伟说完这句，就没了。没了？这得多狂的个性才能干出这事？戴立功现在体味到了个中三味因而，也更加相信史可明所说的那些评价了。这就是一愣子，还能做外汇？还战友？我堂堂一行长，跟你战友？但明显，戴立功的涵养极好，也不可能将心里的情绪表露出来，只是用上位者的沉稳和面无表情，用鼻腔喷气，嗯了一声。“我们现在可以讨论计划了？”安天伟直入主题。“什么计划？”“外汇伏击战。”戴立功沉吟了一下，道：“目前的情势，不合适。计划需要往后推推。任何计划的实施都需要看天时地利，目前的外汇市场，没有伏击的环境。”戴立功比史可明的水平要高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