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沉默一会,笑道:“大比第一,同辈第一,或是第几,很重要吗?”宁如龙一怔,不由得又仔细端详了刘恒两眼,有些惊异,“身在这大比之上,如果不为这份名,你为何而来?”刘恒拍打衣袖裤脚,按着刀和他擦身而过,有声音从他背影传来,竟有种慨然潇洒的味道,“或许就是为了会一会各方英杰吧。[ 〈〈”“你,你……”宁如龙不可思议地看着刘恒离开亭子,追赶了几步,终还是让刘恒越走越远。眼见刘恒头也不回的去了,他伫立一会,不禁抬头看了眼百会亭的匾额,又凝望刘恒远去的背影。“竟是个武痴。”他默默目送,目光幽深,最后摇头失笑,重新回了亭子。“谁赢了?”百会亭万众瞩目的一战总算停息,众人最期待的结果,却是久久没有得到答案,只能相互急切询问。“恍惚见到有人出了亭子,奈何看不清楚,却也不知是谁。”不多时,还是有眼尖的人倏然惊呼,“是宁如龙!我在亭中见到留下的是宁如龙!”“果然还是他赢了。”有人释然,有人失望,却都觉得是情理之中的结果。“宁如龙之强,同辈已然无敌,真就找不出能胜过他的了,要寻对手,或许要去其他四大圣地才有可能找到对手。”“我们圣地这一代极强,听说其他圣地也是天才辈出。大比才结束的血神宗、龙神宗和众神宗,第一之人怕是也不弱宁如龙多少,大比还没开始的十二宫,这一代更是鼎盛,宁如龙的对手怕也不少。”“看到这些小辈,我都觉得自己老了,实在是江湖岁岁催人老啊。”“比起我们那一会,他们是真强,如果是同代人,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有多么绝望。”眼见激战之中,百会亭因为两人的劲气连连震动,最后一击,好像整座神山都颤动了一下,无数人心生感慨和唏嘘。这种力道,实在太过惊艳,有震撼人心的力量。“能和宁如龙打到这种程度,这人也不弱了,奈何遇到的是宁如龙。”“他已然出乎我的意料,即便第一不行,第二应该能收入囊中,李卫强则强已,和他实力应该也就在两可之间,我反而还更看好他一点。”经过这一战,刘恒的实力得到很多人的认可,因为能和宁如龙战到这个地步,以他们得到的消息看来,刘恒已经很不简单了。至少李卫或祝真观,乃至其他十强,没人能把宁如龙逼到这等地步。“不对,我怎么看着人是往左边去了?”“那不是排名第四的四神聪亭,金展所在么?”“要去也该是去第二的李卫哪里,至不济去祝真观那里,抢个第二或第三才正常,怎么跑去金展那了?”“该不会是和宁如龙一战,因此受挫而起了惊疑之心,已经没了开始时的锋锐?”“这也不无可能,他怕是因为宁如龙,对自身实力都生出怀疑,反而高看了李卫和祝真观等人,要等和金展打过才能重拾信心吧?”“算了算了,还有时间,只是看这模样,怕是真被宁如龙打出心理阴影来了。”“若是因此心性受挫,将来怕是不容乐观。”人们众说纷坛,各自摇头感叹,比起李卫等人,一战成名这人的心性还是略有不如,就怕因此一蹶不振,或是成了又一个“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样板。这边厢战事停息,那边楚争和鸣明接连进入第六的前顶亭,沉寂一会就传出激烈的波动,估计他们和王熊开启了一场混战。孰胜孰败,谁能占住第六的名次,谁又会被赶出亭子,圣地这边异常关注。而各宗的地盘上,因为有楚争这“下宗第一”在,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关切。直等到金展所在那座四神聪亭也爆激战气息,才又引得不少人继续眺望过去。刘恒还在山道转角,亭中金展早就起身,站到亭边,没等他走过来就笑着迎了上来。“不曾目睹兄台与大师兄一战的风采,实在此生大憾。”刘恒笑了笑,也如他一样,在好好打量这位闻名遐迩的人物。细数圣地十大强者,恐怕祝真观或李卫论起名头,都不如这为排名还在他们之后的金展来得大,尤其是和其接触过的,竟是人人对他都交口称赞。义薄云天,交游广阔,礼贤下士,胸襟广博,慷慨豪气,有礼有节,种种名头不要钱一般被人们挂在他的身上。甚至于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金展之名,正是马金戈他们口中道“前两天我等和圣地第四的金展金师兄把酒言欢”,听口气都知道这事情他们很是引以为傲,就想讲出来镇住孟茵。圣地十强,各有不凡,唯独金展能放得下身段,对各宗弟子毫无偏颇,都能谈笑风生。可惜孟茵提起他,未免有些对伪君子的不屑,好像对金展很是鄙夷,觉得他惯会向外人装模作样,骗取好名声。是真性情还是装模作样,刘恒并没有偏听偏信,等真正见到金展,也不由得心生赞叹,“至少生了一副好皮囊。”他身高八尺开外,放在常人中算是高壮挺拔,放在武者之中,反而不算多么特别。可是这人肩宽腰细,如同衣服架子,一身百色彩衣穿到他身上,偏就比别人多出几分难言的魅力。尤其那一头披散的金,如丝如缎,一对金色眸子也是炯炯有神,即显得奇异至极,又不会让人生出反感。再等他笑起来,满是朗逸灿烂,令人如沐春风,只会心生好感。“金兄大名,久仰了。”刘恒抱拳一礼。“请!”金展笑容满面,对刘恒摆出相邀姿势,很是得体,一面多走了几步,和刘恒并肩相伴才进入亭中,“什么大名,不过都是些虚名,倒叫兄台笑话了。”他说得谦逊,自己先大笑起来,爽朗非常。“这并非我妄言,实则我等下宗弟子都对金兄敬佩非常,今日得幸相遇,更觉名不虚传。”刘恒含笑道。“哎哎哎,别人这么夸我也就罢了,兄台这么夸我,可不就是打我的脸吗?”金展故作不悦,随后又笑,“咱们别说虚的了,容金某斗胆一问,方才大师兄和你一战,是否动用了他《龙华拳》的杀招?”刚刚动静极大,整座山里所有人不管之前有没有关注,都深受触动,没有人不知道山巅有过一场惊世大战。尤其距离百会亭最近的四座四神聪亭,因为相距极近,自然也异常关注,所以金展这一问刘恒坦然应道:“的确。”“能和大师兄战到这一步,足以证明你是我辈中人。”金展沉默,叹了口气道,“我观你虽败,却能全身而退,就知道我绝不是你的对手。”刘恒张了张嘴,金展又笑着抢先道:“不说这些,不说这些,难得在这里和兄台相逢,金某荣幸之至。某是真想结识兄台,若是兄台不急,咱们坐下来温酒赏景,却也不负这美酒佳肴,稍后某自会离去。”还真是美酒佳肴,只见亭中石桌上各色奇珍美味摆的满满当当,杯盏里酒如玉浆,还有热气香味浓浓扑鼻,更是令人食欲大增。偏偏这阵仗,刘恒不免露出讪然之色,“金兄莫怪我不识抬举才好,实则大比将尽,我还急着赶往下一处去,却是无法和金兄把酒言欢了,不若改日我做东,诚邀金兄前来,到时再容我告罪。”才听到个开头,还以为刘恒不想给他面子,所以金展笑容一僵,沉下脸去,只是听着后面,觉刘恒语出真挚,他面容和缓下来,“既然兄台有急事,某要是还拖着兄台在这里陪我闲聊,这才是我的错。既如此,咱们改日再聚,这就去了……”他笑了声就要起身,忽然从刘恒那番话里回味出一点古怪来,不由顿住,愕然道:“等等,兄台还要赶往下一处,是什么意思?”刘恒道:“自然还要去会一会李卫李兄。”金展听着这话,笑容就一点点在俊朗面庞上盛放开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以兄台之能,岂能看得上我这大比第四的名次,却不知兄台为何不直接往李卫那里去,偏偏先来了我这里?”刘恒起身,“正是来领教金兄高招的。”金展双眸倏然锐利,定定凝视他,“专为羞辱我而来?”“非也。”刘恒认真道:“我此来不为排名,只想见识各方武学,听闻金兄武学颇有独到之处,特意来请赐教。”“好一个不为排名,我明白了。”金展负手而立,闭上眼沉思片刻又睁开,气势已然大不一样,“能和大师兄战到那等程度,其实我也想领教领教兄台的本事,兄台正合我意。”“蝶花宗,刘恒。”刘恒当先自报家门。金展眼珠一转,微露惊奇,尴尬道:“原来是刘兄,不敢瞒刘兄,某实在孤陋寡闻,却不知这蝶花宗……”蝶花宗的名头在周天宗境内都不算多么响亮,到了圣地这里愈籍籍无名,刘恒也明白这并非金展有意羞辱,而是真不知道,所以解释一句,“我蝶花宗乃是周天宗的下宗,武学暗合蝶花之意,自有特点,却也不凡。”“能养出刘兄这等人物,即便是二流宗门,今日之后怕是天下扬名,谁还敢小觑了?”金展感慨失笑,“原来是在周天宗境内,改日某若是游历江湖,到了刘兄地头定要上门叨扰,到时刘兄可不能装作不认识。”“若有那个时候,我必扫榻相迎,金兄莫要嫌弃才好。”刘恒也是笑道。“哈哈,有刘兄在就够了,处处皆是乐土。”金展朗声大笑,随后认真抱拳,“百灵谷金展,请赐教。”“请。”金展也不客气,浑身气息爆升,有直冲九霄之势。他周身虚空忽然有片片涟漪,有点点璀璨金光凭空浮现,似是一粒粒微小的符文,尽演玄妙与神异,更有种莫名的意味。紧随其后,金点越见越多,竟成金光甲胄的模样,缓缓覆盖在金展身上,如若神将降世,神武非凡。见状,刘恒心头一凛,目光却是大亮,“好一个天衣武身!”天衣武身,金展!这武身在史上屡屡闯下赫赫威名,神术织衣,天衣无缝,与铜纹武身并称防御第一。然则铜纹武身排名三十,天衣武身排名更在其之上,排在武身天骄榜上二十有五,正是因为天衣武身不仅防御第一,那身金甲也有杀敌之能,藉此排名才在铜纹武身之上。相比铜纹武身,天衣武身的传承更是厉害,近乎每一代都惊采绝艳,代代有人杰出,长盛而不衰。不像是铜纹武身那一脉出奇的命运多舛,天衣武身这一脉开创的绝学大多传承下来,又经过一代代人杰继承和扬,才铸就了天衣武身一代更比一代强,在武史留下的威名也越来越盛。尤其到了金展这一代,更是不简单。金展也不客气,浑身气息爆升,有直冲九霄之势。他周身虚空忽然有片片涟漪,有点点璀璨金光凭空浮现,似是一粒粒微小的符文,尽演玄妙与神异,更有种莫名的意味。紧随其后,金点越见越多,竟成金光甲胄的模样,缓缓覆盖在金展身上,如若神将降世,神武非凡。见状,刘恒心头一凛,目光却是大亮,“好一个天衣武身!”天衣武身,金展!这武身在史上屡屡闯下赫赫威名,神术织衣,天衣无缝,与铜纹武身并称防御第一。然则铜纹武身排名三十,天衣武身排名更在其之上,排在武身天骄榜上二十有五,正是因为天衣武身不仅防御第一,那身金甲也有杀敌之能,藉此排名才在铜纹武身之上。相比铜纹武身,天衣武身的传承更是厉害,近乎每一代都惊采绝艳,代代有人杰出,长盛而不衰。不像是铜纹武身那一脉出奇的命运多舛,天衣武身这一脉开创的绝学大多传承下来,又经过一代代人杰继承和扬,才铸就了天衣武身一代更比一代强,在武史留下的威名也越来越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