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侍郎,且看这岳州金,果真是莽夫得志,人道其乾纲独断,乃是气运所得今日造化,显然不是妄言。”邹北喜眯起双眼,面带笑意,“来前不少人暗中言称,早有岳州伪臣伪将难忍其暴虐,意欲归附朝廷,如今看来也是真事。”宣旨后的喧闹,他们都看在眼里,真个担忧刘恒安危,且舍命直言者,仅仅其中小众,更多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硬生生促成此事,足见人心顺逆。可以想见,之前为何顺利得他们都心觉蹊跷,十有**是众多心向朝廷的岳州伪臣暗中相助,这倒让他们消除了许多猜疑。“人心所向,自当如此顺风顺水。”完成了重任,王鞠也轻松下来,笑道:“这岳州金,当真刚愎自用,能走到今日,早已是一个奇迹,那更是朝中诸公与陛下不曾与他计较,否则便如今日,趁风而起,一斩而落。”“若非此等乱世,如何会有这般莽夫出头之日?且看其排场,近乎与帝王无异,说是谋逆都一点不为过了。”邹北喜啧啧,不知是艳羡还是嫉妒,转而又道:“不过此番所见所闻,短短数年将一方蛮夷地界化作万里阡陌,城中事人井然有序,足见岳州倒真有些能人贤士。待得日后,不至于一网打尽,你我大可建言朝廷,善加简拔,自是利国利民一番善举。尤其那些个军器工坊……”邹北喜浅言辄止,与王鞠目光交汇,相视一笑,自是尽在不言中。当下岳州,名气最大的是什么?任是万千人提及,绝不会是大名鼎鼎的岳州金,必然是那可以威慑霸主的魔光重炮。这魔光炮的名头,早已一战成名,人人觊觎,眼见即将收入大夏囊中,大大增加大夏度过重重劫难的成算,二人难免喜上眉梢。“邹公公,话说人人都道此番岳州金必将被打落尘埃,一应筹谋付诸东流,可在下多方打听下来,依旧没有个准话,倒想跟公公取取经。”谈笑一阵,王鞠抽个空子,好奇问道:“诸公与陛下降下圣旨,把岳州金召回景京,是否真要收拾他了?诸公与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你说呢?”邹北喜意味深长地笑,“此中深意,唯有王御使自家领悟,咱家却是半个字不能言说的,不可说,不可说啊。”这边邹北喜故弄玄虚,那边和王鞠分别后,有亲卫收拾了残羹剩宴,独留刘恒与随行的白明泽相对而坐,神色如常。“看来将军此番注定难逃一劫了。”白明泽说着,眉眼却没有任何忧愁,“事已至此,将军可否透露一二,究竟有何把握,方敢行此险棋?”刘恒小口饮酒,眸光遥遥凝望远方沧渺夜色,片刻后轻声道:“我随时可以踏入霸主境界。”白明泽瞳仁猛缩,饶是阅历丰厚如他,一时也难掩震惊神色。十八岁的霸主?因为远比许多人相识得早,白明泽算是文臣武将中,对刘恒了解最深的寥寥数人之一。他极早就隐约知晓,虽然刘恒已经越来越罕有显露修为,但据他猜测,刘恒修行的资质当是非比寻常,这些年下来,修行从不曾拉下。数年前灵原秘境,刘恒应该是参与了,却不像他那位天骄大哥,不仅没有加以宣扬,反倒有种极力隐瞒之意。这般隐瞒,通常来说是不以为荣,反以为耻,所以才讳莫如深。可是白明泽总有种感觉,刘恒加以隐瞒的原因,恐怕并非如此,而是另有缘故。照理说也是,前番灵原秘境堪称劫数,天下最杰出的十万俊杰共聚,结果能活着归来的无非十之一二。这便意味着,能够活着出来,本身已是莫大荣耀,哪有为之耻辱,加以隐瞒的道理?由此,白明泽对于刘恒的修为,便不自觉开始高估,待到后来听闻刘恒曾参与游家贤境强者周游老先生渡劫之事,真真悚然惊容,哪想到如今才知,任是他如何高估,结果还是大大低估了。若是不曾弄错,这是一位十**岁的霸主?白明泽都恍惚失神了好一阵,要不是知道刘恒不是那种信口雌黄之人,他决计半个字都不会相信。他深知刘恒是那种永远只说少部分的人,既然说是随时可以晋升霸主,那真实情况肯定只比这更加稳妥,绝不会有半点悬念。可他不知道刘恒究竟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做得到,别说是他,天下任何人绝对都会当做最惊世骇俗的事情来看待。沉寂好一阵才勉强平复了心情,白明泽冷静道:“即便如此,还是不够稳妥,毕竟是这等大事,照说还是周老先生暗中跟随,总让人更放心些。”随着凶潮乱世,周游老先生在大半年前也不得不终止了此番游历,领着游家学子们入住岳州,成为明面上岳州的靠山。刘恒摇摇头,“就如之前所言,周先生与我们的真正关系,还不到挑到台面上的时候,况且他暗中跟来,必然躲不过朝廷注意,到时候反而有打草惊蛇之嫌,有弊无利。不如我只带徐前辈入局,看起来更显正常,才不至于提前让朝廷有所警觉。”瞥他一眼,略作沉吟,又道:“我这边,便是贤境强者,也有办法应付。”他口中说的徐前辈,名作徐明,乃是岳州盛邀而来的霸主强者,由于秉性随和,算是第一个真正融入岳州的霸主。此番密事,他正是知情人,主动请接下了“庇护”刘恒入京的重任,更深知他将承载何等重托与凶险,算得上是是刘恒和岳州军值得信任的自家人了。白明泽一窒,随即呐呐道:“将军既然有把握,那就无需卑职再操劳了。”“我这边没有问题,不用诸君费心,反倒是外局,我无力兼顾,全靠诸君了。”刘恒正色道,“此番大计,外局为重,方是成败关键。”白明泽神情郑重,拱手道:“诸将诸君皆齐心,都已做好奋死一战的准备,不敢说万全,但请将军信任。”刘恒点头,“正因如此,我才甘愿冒此奇险,也才敢冒此险。我与诸位此番齐心协力,大事若成,便是踏出最重要一步,此后海阔天空,前路便要开阔许多了。”二人相继举杯,一饮而尽,都有种不虚此生的慨然豪情。他们要做的事情,待得开启之日,必将惊天动地,世上敢想这多如牛毛,如他们这般敢真个付诸行动者,又有几何?后面数日,随着他们距离岳州越来越远,相距景京越来越近,王鞠和随行太监邹北喜的神情就越来越放松,哪怕路上见到再多惨境,也无法坏了他们的愉悦心情。出了岳州经过小段德州,此地景象,比王鞠言语所说更是不堪许多。————————————————————————————————————————————————————————————————————————————————————————————————————————————————————————————————————————“王侍郎,且看这岳州金,果真是莽夫得志,人道其乾纲独断,乃是气运所得今日造化,显然不是妄言。”邹北喜眯起双眼,面带笑意,“来前不少人暗中言称,早有岳州伪臣伪将难忍其暴虐,意欲归附朝廷,如今看来也是真事。”宣旨后的喧闹,他们都看在眼里,真个担忧刘恒安危,且舍命直言者,仅仅其中小众,更多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硬生生促成此事,足见人心顺逆。可以想见,之前为何顺利得他们都心觉蹊跷,十有**是众多心向朝廷的岳州伪臣暗中相助,这倒让他们消除了许多猜疑。“人心所向,自当如此顺风顺水。”完成了重任,王鞠也轻松下来,笑道:“这岳州金,当真刚愎自用,能走到今日,早已是一个奇迹,那更是朝中诸公与陛下不曾与他计较,否则便如今日,趁风而起,一斩而落。”“若非此等乱世,如何会有这般莽夫出头之日?且看其排场,近乎与帝王无异,说是谋逆都一点不为过了。”邹北喜啧啧,不知是艳羡还是嫉妒,转而又道:“不过此番所见所闻,短短数年将一方蛮夷地界化作万里阡陌,城中事人井然有序,足见岳州倒真有些能人贤士。待得日后,不至于一网打尽,你我大可建言朝廷,善加简拔,自是利国利民一番善举。尤其那些个军器工坊……”邹北喜浅言辄止,与王鞠目光交汇,相视一笑,自是尽在不言中。当下岳州,名气最大的是什么?任是万千人提及,绝不会是大名鼎鼎的岳州金,必然是那可以威慑霸主的魔光重炮。这魔光炮的名头,早已一战成名,人人觊觎,眼见即将收入大夏囊中,大大增加大夏度过重重劫难的成算,二人难免喜上眉梢。“邹公公,话说人人都道此番岳州金必将被打落尘埃,一应筹谋付诸东流,可在下多方打听下来,依旧没有个准话,倒想跟公公取取经。”谈笑一阵,王鞠抽个空子,好奇问道:“诸公与陛下降下圣旨,把岳州金召回景京,是否真要收拾他了?诸公与陛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你说呢?”邹北喜意味深长地笑,“此中深意,唯有王御使自家领悟,咱家却是半个字不能言说的,不可说,不可说啊。”这边邹北喜故弄玄虚,那边和王鞠分别后,有亲卫收拾了残羹剩宴,独留刘恒与随行的白明泽相对而坐,神色如常。“看来将军此番注定难逃一劫了。”白明泽说着,眉眼却没有任何忧愁,“事已至此,将军可否透露一二,究竟有何把握,方敢行此险棋?”刘恒小口饮酒,眸光遥遥凝望远方沧渺夜色,片刻后轻声道:“我随时可以踏入霸主境界。”白明泽瞳仁猛缩,饶是阅历丰厚如他,一时也难掩震惊神色。十八岁的霸主?因为远比许多人相识得早,白明泽算是文臣武将中,对刘恒了解最深的寥寥数人之一。他极早就隐约知晓,虽然刘恒已经越来越罕有显露修为,但据他猜测,刘恒修行的资质当是非比寻常,这些年下来,修行从不曾拉下。数年前灵原秘境,刘恒应该是参与了,却不像他那位天骄大哥,不仅没有加以宣扬,反倒有种极力隐瞒之意。这般隐瞒,通常来说是不以为荣,反以为耻,所以才讳莫如深。可是白明泽总有种感觉,刘恒加以隐瞒的原因,恐怕并非如此,而是另有缘故。照理说也是,前番灵原秘境堪称劫数,天下最杰出的十万俊杰共聚,结果能活着归来的无非十之一二。这便意味着,能够活着出来,本身已是莫大荣耀,哪有为之耻辱,加以隐瞒的道理?由此,白明泽对于刘恒的修为,便不自觉开始高估,待到后来听闻刘恒曾参与游家贤境强者周游老先生渡劫之事,真真悚然惊容,哪想到如今才知,任是他如何高估,结果还是大大低估了。若是不曾弄错,这是一位十**岁的霸主?白明泽都恍惚失神了好一阵,要不是知道刘恒不是那种信口雌黄之人,他决计半个字都不会相信。他深知刘恒是那种永远只说少部分的人,既然说是随时可以晋升霸主,那真实情况肯定只比这更加稳妥,绝不会有半点悬念。可他不知道刘恒究竟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做得到,别说是他,天下任何人绝对都会当做最惊世骇俗的事情来看待。沉寂好一阵才勉强平复了心情,白明泽冷静道:“即便如此,还是不够稳妥,毕竟是这等大事,照说还是周老先生暗中跟随,总让人更放心些。”随着凶潮乱世,周游老先生在大半年前也不得不终止了此番游历,领着游家学子们入住岳州,成为明面上岳州的靠山。刘恒摇摇头,“就如之前所言,周先生与我们的真正关系,还不到挑到台面上的时候,况且他暗中跟来,必然躲不过朝廷注意,到时候反而有打草惊蛇之嫌,有弊无利。不如我只带徐前辈入局,看起来更显正常,才不至于提前让朝廷有所警觉。”瞥他一眼,略作沉吟,又道:“我这边,便是贤境强者,也有办法应付。”他口中说的徐前辈,名作徐明,乃是岳州盛邀而来的霸主强者,由于秉性随和,算是第一个真正融入岳州的霸主。此番密事,他正是知情人,主动请接下了“庇护”刘恒入京的重任,更深知他将承载何等重托与凶险,算得上是是刘恒和岳州军值得信任的自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