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茫茫洒地,琴声幽幽入耳。
久之,有怨而难明者,为楚歌声。
凄而壮者,为项王悲歌慷慨之声,别姬声,陷大泽,有追骑声。
距云天观数十里地外,一个神秘而静寂的部落,犹如一只藏身于阴暗巢穴中,不露锋芒的毒蝎,听闻召唤,蠢蠢欲动,整装待发。
“进发云天观!助云天观退敌!保语儿周全!”出声之人,身材魁梧,衣衫单薄,似乎任何严寒酷暑于他而言,皆可视作无物,其声如洪钟,单手反握一把乌金铁铲,铲指东方。
“是!”同是整齐划一的应和声,听来比云天观上的声响更为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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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云天观山门前。
本该四下无人的山道上,竟黑压压地云集了近百人。
若非此时皓月当空,重重人影仿若一团乌云显得尤为突兀,还当真无法惹人注意。
“啧啧,真是出人意料,那小丫头竟还是逃回山上了。”一声阴恻恻的笑声响起,明明是笑听来却像是哭,说是哭声,又不含一丝悲苦之意,真是好生奇怪。
能肯定的是,不管这是笑声,还是哭声,都出自女子之口。
此女身形修长,一袭红袍垂地,遮得住皮肉,却掩不住诱人的曲线和无边的风情,长发过腰,遮去了大半面庞,露在外边的脸惨白无色,杏眼圆睁,红唇微抿,说话时,脸蛋竟似被掰成两半,似哭似笑。
女子虽已年逾四旬,可这曼妙身姿足矣让无数男子为之倾倒,怎奈配上这阴气森森的面容,直叫众人望而却步,毕竟男人找女人,都是为寻乐子的,怎愿来找晦气?
红衣女子不住摇晃着手中的银铃,却只能听到稀稀疏疏的几声闷响,细看之下,原来这银铃竟是有铃无铛,铃中是两尺长短的判官笔,判官笔同为银质,要让这样的铃和笔碰撞出声响来,当真不易。
一团乌黑中,女子犹若一朵红花,惹人眼球,看来更像是这些人的首脑,至于他们的目的倒也显而易见,无外乎是这近在眼前的云天观了。
“出人意料?难道不是意料之中?哭娘子什么时候这般谦虚了?”从那团乌云中走出一黑袍男子。
男子眉毛又宽又长,眼睛又细又长,眼眶深陷,令其眯起眼时,近乎没人能瞧见那略带黄褐色的双瞳,可也没人会忽视自那眼缝中射出的尖锐目光。
左脸上一道十字疤正好接在嘴角边,使其本是冷峻的面容见来有些狰狞。
一袭黑袍好似随意披在身上,袒胸露背,轻易可见其刚健的胴体上有数道赫然醒目的伤疤。
男子年岁见来要比女子小上不少,可从其沧桑的面庞看来也早已过了而立年纪。
黑袍男子身材高挑,肩抗墨色朴刀,在乌云中实在毫不突出,直至其走到红衣女子身侧时,方才引人瞩目。
单论这一男一女的身姿,在江湖中必当有一席之地,只可惜血雨腥风的江湖中,空有一副好皮囊百无一用,唯有至上实力方能号令群雄。
此二人是幽冥教中“鬼哭狼嚎”四大判官中的“哭判官”哭娘子和“狼判官”夜殇,实力也决然不差,放眼江湖,至少在所谓的邪门魔教中,均是排的上名号的人物。
哭娘子伸出胳膊搭在夜殇肩上,将整个身子的重量也倚在其上,掩面羞涩道:“当然是出人意料了,这两天全然不见风流子的踪迹,也只能推断出这家伙并没有得手,多半是让那小丫头给逃走了,却也没想到这小丫头脑袋瓜子这么灵光,手脚这么灵快,竟能避开我们在舜源峰下设的耳目,偷溜回山。”
夜殇直立如松,对身侧温热的躯体无动于衷,说道:“若不在哭娘子的意料中,怎会这么快便凑来了教中的人手,这可不像是毫无准备的样子呐。”
哭娘子直将脑袋搁在夜殇肩上,空着的左手轻拍在夜殇的胸脯上,柔声道:“小夜夜可要记住,耐不住寂寞的女人,最怕的便是夜长梦多,既已猜知那没用的东西失了手,那也只能早些靠我们自己来干活了。”
夜殇道:“哭娘子的话,夜殇记下了,那现在可是时候动手了?”
哭娘子的手一面在夜殇的身前游走,一面娇笑道:“当然,待大功告成后,姐姐便在这云天观中好好侍奉下小夜夜。”
一阵风拂过,带来了丝丝寒意,也带走了哭娘子正要缠身而上的夜殇。
只见早已飘出一丈外的夜殇背对着哭娘子,摆了摆手道:“娘子姐姐的好意夜殇心领了,最近腰酸背痛吃不消,我想枷爷锁爷更乐意为您效劳。”
“说来这琴声倒也真是应景。”远去的夜殇嘀咕了几句,扬刀跃入山门,高声道,“孩儿们,开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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