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疆拓土的功劳你都不稀罕?你可知道,真要出兵琉球,朕心中最属意的人选可是你张佑张子诚,不心动?”朱翊钧突然停步,侧过身来,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张佑。“真不是煽*情啊陛下,微臣跟你说句实在话,做臣子的,开疆拓土之功哪个会不稀罕?可在微臣的心目中,还是京师以及陛下的安全最重要,”张佑说着一笑,话锋一转:“再说回来了,没有镇海号的话,您觉得张四维敢放言攻打琉球?那镇海号可是微臣造出来的,打下琉球,功劳一分也少不了微臣的,万一失败,罪过可没微臣一星——如此利器在手,那琉球不过区区弹丸之地都拿不下来,干什么吃的?”朱翊钧噗嗤一笑,指点着张佑:“你呀你呀,说你贼还真不亏,”接着很快神色一肃:“你的心意朕明白,满朝文武,如你这般诚心实意不计荣辱的替朕打算的真没几个,朕很欣慰,你很好,真的很好。”见他确实体会到了自己的苦心,张佑也不禁动了感情:“陛下,我不过就是个出身穷苦的落魄郎中,要是没有你,也就没有我的今天,都说结草衔环,畜生尚知报恩,何况我呢,莫非还不如一个畜生不成?再说回来了,古来皇帝不知多少,如你这般志向高远的明君又有几个呢?士为知己者死,我不敢跟诸葛武侯相提并论,但是,却也愿意步其后尘,为报知遇之恩,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这么长的时间张佑早就想明白了,改变民众的观念自然是重要的,不过,那必定是一个长久的过程,现在就提民主根本就是空中楼阁,镜花水月,远不如辅佐出一位真正的圣明天子来的实惠。至于日后功成名就之后,朱翊钧会不会腐化,会不会学唐明皇,暂时不得而知。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那一天应该不会来的太快,而只要给他时间,还怕想不出应对那种状况的手段么?话再说回来了,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他张佑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穿越众,竭尽所能问心无愧就好,后世政党那么英明,不也出了许多的蛀虫,滋生了许多**与不公么,只要民族积极向上,人民拼搏进取,中华民族就永远都有希望,如此,已然够了。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大明人民感受到国家的强大,让大家为自己的国家自豪,为自己的民族自豪,为自己生而为华夏人自豪。好吧,这有点儿太高大上伟光正了,私心当然也有,治世之能臣,名垂青史,只要他好好的去做,想来应该不远。再然后,富甲天下,过人人羡慕的生活,想来也不是奢望。人生匆匆,有了这一切还不够么?朱翊钧没有说话,望着张佑坦然的眸子,良久,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如张佑所料的那般,军机处的成立并未引起太大的反对,朱翊钧随手一指,体仁阁附近一溜平房就成了军机处的办公场所,对外宣称,这不过是一个临时性的机构,只为这一次出兵琉球负责,战事结束便即撤销。军机大臣也不多,除了内阁首辅张四维以及次辅申时行以外,尚有海运总督张佑,兵部尚书吴兑,杭州总兵戚继光,外加四名新科进士处理往来公文,分别是方从哲,袁可立,朱国祚,李廷机。除了袁可立之外,全是“金庸先生”张若瑄的弟子。出兵方略已定,明年开春,将由原蓟州总兵官麻贵挂大将军印出征琉球,所需粮草船只等一应后勤所需,全部由张佑统筹办理。至于空下来的蓟州总兵一职,由殷正茂接任,殷正茂本来挂南京兵部尚书衔,改兵部尚书,并进左军都督府都督。松江知府徐渭素善军务,加左副都御史以及兵部右侍郎衔,接替殷正茂,总理两广军务——说白了,就是为了日后进攻吕宋做准备。和军机处的成立不同,这些方略以及任命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那些文臣们十分不理解,好好的和平不享受,为何要主动出兵琉球呢?他们害怕朱翊钧效仿成祖,穷兵黩武,最后弄的民不聊生,所以前赴后继的跑到午门前跪求朱翊钧收回成命。可惜这一次连张四维都不支持他们,所以,被朱翊钧晾了几天之后也消停了下来,接受了这个现实。没办法,朱翊钧和先皇那种一味的软弱不同,很强势,却又与嘉靖爷那种固执的强势不同,很开明。他有底气,也有原则,在张佑等人的支持下,君权高度集中,想要再像以前那样仗着人多势众便可左右皇帝意旨已经不可能了。百姓们却对这些事情喜闻乐见,在明报长篇累牍的报道之下,镇海号的威力早已人尽皆知,其存在,无异于后世的核武器,有了这般强大的武器,不去占地盘打天下,莫非还要藏着掖着长虫子不成?这一天晚上,张佑把神雕十二子全都叫到了府上,还有李贽,郭造卿,赵士祯,徐光启,赵振宇等格物所的中坚力量,当然,也少不得十二子的先生张若瑄,众人济济一堂,算是家宴。人群里还有一个,却也并不陌生,正是当初跟着山西解元赵东志屁*股后边跟众人打赌的袁可立,能够受邀参加张佑的家宴,实在是让他受*宠*若惊,坐在一干人等中间,听着众人和张佑嬉笑打闹,他是既惊讶于张佑的平易近人,又羡慕众人与他的亲密关系,心里边儿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袁大人,到了家里就别当自己是外人,别拘束。”袁可立不防张佑居然主动和自己搭话,闻言急忙欠身,却被张佑摆手制止:“不都说了不用拘束嘛,坐着说话就行,你看看他们,可没一个跟我客气的。”这话引来一片轻笑,方从哲道:“没错儿袁大人,我家大人最是平易近人,不是公务场合,便是开些玩笑也是无妨的。”张佑白了方从哲一眼:“就你小子最没礼貌了,赶紧抓紧点儿上门提亲,小心老子改主意不把思涵嫁给你。”吓的方从哲吐舌不已。玩笑一句,张佑收回视线,正容道:“对了袁大人,那个张东志如何了?”(我刚发现,前文居然一直写的赵东志,然后,竟然还和张四维是本家,实在是汗颜啊。另外,居然没有一个读者提醒我一下,这也说明我这本书实在是扑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