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书房三人分宾主落座,陆逊气鼓鼓的看着贾念和陆风默然不语。笑意逐渐弥漫开来,在陆逊即将暴走之前,陆风率先开口。“兄长、此次冒然前来是有事相求”“不知是何事?”“为弟的年纪按照传统应该四处游历,奈何天下纷乱时局变化无常,若离家太远唯恐父母亲友牵挂故此不得已只在江南四郡行走”陆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露出难以启齿的神色。贾念见陆风半晌不出声,于是对着他说着。“我们堂兄弟之间,若有事情但讲无妨”“本来是打算前往庐江,寻求庐江太守安排职位历练一二,但伯父有言庐江形势难料。假若袁扬州想要乘机吞并六郡之地,庐江必然首当其冲。故此让为弟前来豫章,寻求一份差事”“世伯让你来的?”“正是”陆风对着贾念说着,语气十分肯定。贾念你的目光落到了陆逊的身上,快速思索着。“逊儿前来也是世伯的意思?”“并非如此,而是当为弟回到吴郡之后,逊儿得知我即将来豫章故此执意前来。家母没有办法,只能听之任之”“扬州之地战火将起,逊儿为何不在吴郡避难?大老远跑到我豫章郡所为何事?”“难道叔父忘了,三年前你可答应过我,假若有朝一日成了大将军。待我成年之后,必让我成为麾下将领,在沙场之上扬我汉族之威”“三年前?”贾念不由得哑然,看来甲壳虫做的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紧接着岔开这个话题,目光看向陆风。“不知豫章太守府,可有你意属的职位?”“听凭兄长安排,只要给予一个卑贱之位即可”“卑贱之位?”贾念皱起了眉头,快速在脑海中思索着。仔细盘点豫章郡内的官职,迅速做出一个安排。“历陵令以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故此由为兄兼任,如今不如交给你如何?”“万万不可”“为何?”“一县、县令乃是高位,怎么可以任人唯亲?况且自光武以来,一直到本朝,从来没有听说过尚未历练之人就聚然成为县令之事。若兄长果真对小弟厚爱,还请兄长让小弟前往郡丞府成为一名端茶送水的书左”“书左?”贾念泛起了不解的神色,想不到县令之位唾手可得,此人居然心甘情愿当一名毫无地位的书左。也许豪族也有着可取之处,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不堪。况且自己的身份,不也正是世家豪族之中的一员吗?也许能做点什么,从而达到两全其美的效果。“从秦始皇开始历经高祖,儒与吏便水火不容。后来时至王莽天下大乱,这背后又何尝不是儒生和官吏之争?”“光武雄才大略,将历朝弊政尽数融为一体,最终化为本朝柱石再兴大汉”“官吏、儒生以及豪族尽皆合一”“故此凡为官者必知儒学,闻名于乡野之间,尔后由本地豪族举荐。又经由地方官员征辟观其才敢。待真正做出功绩之后,方才由官员举荐于朝廷”“兄长若是想让治下长治久安此举必不可轻废”陆风对着贾念苦口婆心的说着。听着这番话,贾念的心中浮现出三个大字,士大夫。这不就是士大夫阶层的由来吗?须知那可是在数千年间撑起民族脊梁的一群人。他们一方面满怀理想主义的色彩,另一方面又是官府的掌权者。他们深知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小心呵护着文化的传承。若论功绩,世人皆知秦皇汉武,可谁又知光武遗泽。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也许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在悄无声息中,蓦然回首才发现他们的伟大之处。有人遗泽不过数百却脍炙人口,可有人遗泽却连绵千载无人问津。“风弟说的在理,此乃长治久安之理不可轻废”“来人”“在”守在门外的一名士兵大步走了进来,对着贾念躬身一礼。贾念对着那士兵吩咐。“带陆氏公子前往郡丞府中”“告知鲁军师,妥善安排此人职位”“诺”士兵对着贾念躬身一礼,对着陆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风满脸含笑对着贾念点头,随后迈开脚步跟着士兵往外面走去。看着陆风的背影,陆逊下意识的就从席位上站了起来,连忙追了过去。“逊儿留下”“为什么?”“既然想当将军,那便读书去吧”“啊”陆逊听着贾念的这番话发出一声惊呼,整张脸不由得垮了下来。紧接着小脑袋摇的飞快,为什么跑出来,还不是因为这样可以理所应当的翘课。“不行不行、上学太无聊了”“一个莽夫如何带兵打仗?如何征战沙场?如何把成千上万的将士指挥如臂?”“可是”“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贾念不容置疑的说着,对着门外大喊。“来人”“在”“带陆逊前往郡学,办理入学之事”“诺”一名士兵走了进来,随后目光看向陆逊。陆逊愤愤不平的看向贾念,在心中不停的权衡,最后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这那里是欢快的乐园,完全就是虎豹的巢穴。不管是从自己的实力,还是身份所带来的名义,于公于私好像都要听他的。“你住的地方是太守府”“所以不要辜负叔父对你的厚望”“去吧、好好上学,哪里有你同龄的玩伴”贾念说完对着陆逊挥了挥手,对于陆逊的安排以及培养还没有详细规划,所以必须稍微缓一缓。但不管怎么制定计划,上学这一步是跳不过去的。看到贾念的手势,陆逊一脸郁闷的带着士兵往外面走去。你这么欺负一个单纯的孩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陆逊在心中发出一声呐喊。见士兵和陆逊的背影远去之后,贾念嘴角泛起了笑意,可紧接着就把这些事情抛之脑后。毕竟目前的形势不容许自己停下脚步,享受这悠闲的时光。因为袁术不会就此罢手,孙氏的刀锋也不会为此变得驽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