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住巴克穿着的摄影背心右侧衣摆下的那支从美军基地领的P226手枪!换做几年前那个巴克,没准儿就狠下一条心暴起了,现在的笑声出口却充满沧桑:“你不知道每个前苏联人都有个到东南亚去养老的梦想?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把老婆孩子能送到东南亚去过暖洋洋的日子……就跟你们法国人希望能在地中海晒太阳一样。”巴松想想撇了一下嘴,若有所思的点头:“好像也是……那你还回来东欧干嘛?”巴克变苦笑:“你说回来干嘛?我没会计师执照,不会用电脑写程序,你说我回来干嘛,在东南亚海滩晒太阳也是要钱的!你没看见六百美元我都能收起来?”这一刻,巴克绝对是演技派,把一个除了打仗再没有一技之长的有家男人演绎得入木三分,婚姻真是一所最好的演员学校,有七个老婆的婚姻铁定能把男人培养成影帝。在这样真挚的表情下,巴松松开了搭在巴克肩膀的手臂,有点讪笑也有点同病相怜的感伤:“是啊……我们这些人除了会拿枪打仗,还能干什么呢?东南亚没有这样的机会?”巴克耸耸肩:“原本以为可以过去开个小诊所,或者索性去考个潜水教练资格证,可是真去了那里,我才明白我这军医,来这样的小山村骗骗人还行,那边好歹也是有完备医疗体系的,普吉岛、西贡、吉隆坡,我都去试过,有些原来的伙伴勾搭上了一些呜格兰特种兵在那边做安保,我这军医的用武之地就不大了,只好回来再找找机会……”从撒谎学的角度来说,九真一假是基本原则,然后还得随时做铺垫,无论对方是不是把东南亚现在已经频频亮相的蓝色盾牌和自己挂上钩,现在主动铺垫一下总比对方怀疑质问好。巴松看上去似乎已经彻底相信:“西贡我也去过……上路前交给公司你的资料看上去一直都在东欧活动,现在却说你有在东南亚活动的经历,所以让我问问。”巴克继续保持没戒心的嘟哝:“不就是一单生意么,我这么来也不会碍着你们什么事吧?明天到底要干什么?我好睡个囫囵觉。”巴松压低点声音:“做教官,带领并引导这里的库尔德武装打一仗,引导他们正确作战,我们就可以走人了。”巴克是真惊讶:“你不是说了不做进攻业务么?!”在欧洲雇佣兵里面,这是个截然不同的分水岭,所谓防御任务就是主要处在保护目标的角度,无论是看守个什么地方或者保护要员,这种一般强度会低很多,价格也低一些,但进攻任务就等同于军队主动向什么地方发起攻击,那很容易丢命的,价格一般会高出一倍不止,虽然这次这么三五天给一万美元其实也算是进攻任务的价格了。巴松耍赖:“那是你当时说的,我没答应!”巴克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只能哑巴吃黄连的哼哼两声,收拾自己的医疗包到破旧的石头房屋里面找睡觉的地儿:“这包东西就算我的了,有轮班执勤再叫我……”这三级医疗包也能值个两三千美元一套,巴克演上了瘾。巴松嘿嘿两声:“你是军医,免了!”提了步枪就出去轮流警戒。于是这一夜,巴克就蜷在墙角睡觉,但用医疗包挡住的身体后面,右手一直握住了手枪,左手手指间挟着手术刀片!天晓得巴松这货是不是也在演戏呢?巴克觉得法国人都是演技派!巴克这才觉得,他以前说向婉不适合做特工,其实自己也不适合干间谍这样的工作,心理压力太大了!可反过来说,这是不是又有点刺激呢?和在战场上搏杀的那种刺激不太一样的心跳。而且从内心来说,巴克其实觉得既然自己开始为华国谋利益,迟早有一天自己都会暴在北约欧美的这种军情机构关注下,这一天早来晚来,自己都要做好这种应对,今天已经给自己敲响了警钟。总之带着这样的思绪翻腾,加上每过两三小时那几个承包商就会交换放哨,巴克迷迷糊糊的一整夜都没睡踏实,直到天色微亮,外面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巴松也拍了拍巴克的肩膀:“好了!差不多该出发了,医疗包……你就带上二级装备,应该要步行四十多公里路程。”还没洗脸的巴克没好气:“你专业还是我专业?如果是进攻任务,我建议你找个骡子都要把我的三级医疗包带上……”这里的骡子一般不是指牲口,通常是人力背负,而且还是具备拿枪作战力的那种。战斗中从来都是要各司其职的,以前总是铁锤帮巴克干这种事。但走出门来,巴克才知道这简直太容易了!外面密密麻麻的起码有两百名装束各异的部族武装分子,大多还在摆弄油亮的步枪,一看就是昨天运过来的那批,现在看那七手八脚的动静,巴克心里有点发憷,真的,看见一大堆倒懂不懂的新手在那摆弄枪支,太危险了,所以他还是选择往后退点,躲到石头墙后。反正也不是他来做指挥领导。果然巴松跟部族长老嘀咕一阵就出来开始招呼分队,那四名承包商分别作为四个分队的指挥,随便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开始上路,因为是巴松小声说话长老翻译的,巴克依旧一无所知,但队伍开拔的时候,倒是真的把他那巨大的医疗包叫四个人分开背上,巴克自己就背了最轻的急救包,他那步枪也轻,所以轻松的混在个头跟他差不多的库尔德人中,就跟以前和战友们一起一样偷懒,只是这会儿有点嘀咕,难道不吃个早饭再出发么?呜格兰人上战场以前可是会喝个茶吃个饼什么的很舒坦啊。没有走昨天来时候的颠簸公路,而是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数百人的队伍在小路上拉出了长长的队伍,而这样的乌合之众是去打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