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鼎鼎的‘铁面煞星’来了。”无垠城顿时鼓噪起来,来自魂修士的欢呼声震天。纷纷飘飞在半空,端详这位名动八方的“铁面煞星”。首先的,赫然正是一身染红的黑衣,魂修士暗暗油然生起敬佩之意:“果然不愧是十大散修第三的强人,走到哪里,就杀天魔到哪里。实在是大英雄大好汉。”纵是一些武圣,也不由暗生佩服之意。扪心自问,身是武圣,他们杀的天魔,的确远远不如左无舟,更不如左无舟活跃。在天魔肆虐屠戮人类之际,如左无舟这等杀天魔成名的魂修士,不论修为高低,总是能成为天下人佩服的样板。等左无舟近了,所有魂修士顿感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和煞气。非左无舟有意为之,实是刚脱离战斗,连杀二十多只天魔自然而然残留的杀气。“好厉害的杀气。”有些魂修士直接就受不住,脸色苍白的退回地面,按住心口砰砰直跳:“好强的杀气。”在无数欢呼声中,平武圣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似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一些释然。“此人战力越强,对我们元一谷,就越好。看那左无舟和诸无道往后,还敢不敢称我们为鼠辈。”…………不以为然的泰然处之,左无舟自然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一年半来,也陆续在各处收容城驻留过一时,大抵知晓他有一定名声。左无舟眼漾一丝冷笑,思忖:“名声够大了,够高调了,元一谷,我看你怎么忍得住。”观变大了许许多多的无垠城,左无舟向飞上来接待自己的武宗,交代:“指路,去我以前住的宅子。”这武宗神色尴尬:“大人,这,您以前住的宅子,已经另有人住了。”左无舟微微抬首,目光中冷色一漾。这武宗心下一寒,心想这还不是怪你自己一去一年半,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赔笑:“要不,我们重新替您安置一处,保证比以前更好。”说话间,木武圣激动飞上来,哈哈大笑:“果然是林兄,还是林兄了得。”一顿,神色微沉,显是听见之前几句话了:“林兄,你那宅子现在住的人,可是大大不得了。”左无舟神色不变,木武圣知其冷淡,冷笑:“人家可是十大散修第四,早就不服你压住人家一头了,也不知多少次放狂言,等你来就跟你分个胜负。”一旁的武宗冷汗飕飕直下。木武圣不掩盖恼意:“这管锋修为了得,人品却实在很有问题,狂妄得不行。老哥我也败给他过。”这武宗脸膛都绿了。…………岂止是败过。木武圣本已失一臂,败了,本也没甚子。但那管锋,言辞中的狂态与刻薄,公然羞辱木武圣是为“自取其辱”。管锋此人素来狂妄,言辞刻薄。须知,木武圣的胳膊怎么说也是在与天魔战斗时失去。此举,非但激怒了木武圣。还激怒不少魂修士。若说起来,木武圣平素本也看不惯管锋,纵有一些摩擦,也不至于互相斗起来。木武圣切磋之举,也实是想替左无舟出头。他木武圣和双木宗,欠左无舟两次天大的人情,恩同再造,怎能忍。木武圣知左无舟爽利,言辞中殊无一丝隐瞒,便即就道来。此举志在撺掇,一洗上次一败的声势,顺便给壮壮双木宗声势。木武圣的一点私心,倒也难免,人非圣贤嘛。左无舟不以为然,他从不会为不相干的事而战。这管锋做了甚么,只要没有危害他,就是被当面羞辱,也不为之所动:“木兄,由他猖獗去。”木武圣千言万语,顿堵在肚里,郁郁不已。恋沧海暗暗动容:“他倒是无比坚定的心志,一心魂道啊,说来容易,又有几人能做得到完全无视名名利利。凭他的心姓,比起那些……也不差了。”…………跟木武圣略一颌首,点点身上血衣,左无舟示意武宗带路。重是去了一处新准备的宅子,自有人替左无舟准备了水。泡在水里,洗干净身子,思量先前见闻:“无垠城比一年半前大了十倍。”“光是此地,怕是都有几万魂修士。”左无舟徐徐享受泡水滋味:“先前一路过来,好象没有多少武御,反是武宗数量极庞大。”“看来,许多宗派都已拿出压箱底的珍藏,将原本的武御栽培成武宗了。”武宗栽培成武圣,武御栽培成武宗。这就是收容城少见武御的缘故。当然,不是每一个靠丹都能突破,但在丹药充沛的前提下,绝大多数魂修士还是有希望的。哪怕只有一半的人能突破,也是一个极可观的数字了。两年下来,除了已覆灭,天下绝大多数武宗以上的魂修士,基本都已撤往十三个收容城。剩下一些被遣散的武御(服丹的)就地组织反抗,保护平民。不敢说收容城全是武宗武圣,但有半数都是。满天下的武宗和武圣,基本已集中在十三个收容城。此言,绝无一丝水分。“看来,这十三个收容城,就是人类最后的桥头堡,是人类集中起来的终极反攻力量了。”左无舟神光大盛:“决战,必然是在十三个收容城发起。”左无舟漾住昂然战意:“人类跟天魔的大决战,真教人期待。大决战在即,我看天下超圣还能藏到什么时候。”“超圣,不像你以为的这么简单。”恋沧海漫步进来。…………“女人,你道我真这么一无所知吗。”左无舟一身**泡在水桶里,基本等于被看光光了。左无舟连眼波都没有变过,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浑然被看光的不是自己。江湖儿女,哪有这许多要羞涩的。既无男女之心,左无舟心里自也就基本没有男女之分。恋沧海愕然:“你知道,那最好。”一顿,叹道:“我只是担心你自信过头了,你打得过我,因我只能发挥七成实力。不等于超圣都如我。”“木桶太小,很不舒服。”左无舟皱眉,全身骨头爆豆般响,全身缩入水中。匿半时,才重新浑身湿答答的坐起来:“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言。”寒冷到极点,丝丝白气从左无舟身上冒出来,犹如雕刻出来,充满爆发力和阳刚气息。凭这一身肌肉,如不是伤痕太多,真是能教女子对此深迷恋。恋沧海整理思绪:“你可知‘上三天’。超圣,即是‘元魂天境界’,是‘上三天’最低的。”“真魂分御、宗、圣,三个小境界。‘上三天’跟‘下三天’有极大的不同,有本质的不一样。”恋沧海神色悠悠:“如果‘下三天’是人,‘上三天’就是神。”左无舟冷然:“神又如何,诸天又如何。我一心向道,只要我一曰不死,我就一曰有机会探索魂道极限。”…………“魂道极限啊,谁知道是什么。”恋沧海神色怪异道来此言,然后流露一丝慈祥,又敛去:“总之,‘上三天’跟‘下三天’不一样。一旦跨越到‘上三天’,那就是从人的范畴超脱为神。”“不要以‘下三天’的常识来衡量‘上三天’。‘上三天’的力量划分,不太一样。元魂境界就是一个整体境界,是分小乘,中乘,大乘。我就只是小乘。”等恋沧海娓娓道来,左无舟细细体悟,豁然贯通。小乘元魂,即是小乘超圣,是二千年之寿。中乘超圣,即能在此基础上增加千年之寿。如是大乘超圣,寿元可达四千岁。“果然‘下三天’不一样,大约是力量层次的差别。”左无舟颌首,凛然:“如此说来,岂不是四千年的人还可能活到现在。”左无舟都想骂人了,他年纪还没满百岁呢。未满百岁的他,对上活了四千年的老怪物,那想一想就有毛骨悚然的滋味。就算是一条狗,活了四千年,也绝不可等闲视之,何况是人。“难。”恋沧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褪去缅怀之色:“元魂强者在真魂界修炼,速度会比较慢。除非是天资超卓的绝代天才,你不必担心,应该没有大乘超圣。”恋沧海冷笑,一时失言:“如果真有这么好修炼,人人早就成诸天了。一个元魂界统辖九十九个真魂界,可最多时也不过只有……”左无舟漠然双眼凝住恋沧海,声结冰:“你究竟是什么人。‘上三天’,是哪三个魂天?”…………恋沧海悠悠喟叹,一叹之际,竟有岁月匆匆的错觉:“总之,我绝计不会害你。”眼中墨色一收一卷,褪去。左无舟不动声色,沉住气:“纵是没有大乘超圣,中乘寿元也超过想象,超圣必然比我预料的多,大约多几个。”“多几个三千年的老怪物,固然不可等闲视之,却也没甚子大不了的。”左无舟心中涌起昂扬战意:“没有战斗,没有难度的战斗,怎能促使我进步。”暗暗握住拳头,坚毅思忖:“给我一百年,不,八十年。我就有自信成为超圣。”…………某一处,堪称天涯海角的所在。冰天雪地,处处都是万年不化的坚冰。此地之寒,实是登峰造极。寒风一卷,便是武御恐怕也只有被冻得重伤的命,实是一个人烟绝不该存在的地方。本该一往无垠的冰原上,竟然在其极深处,恰似平地陡然冒起一条连绵山脉似的,被万年冰雪覆盖的山脉,一直蜿蜒向上,山势竟是越来越高。末了,一直延伸往内,再是往里数百里,竟悉数是一条山脉。在山脉的包围之处,一条几乎是笔直如剑的孤峰,耸立插云。此孤峰傲立寒风中,诡异的平地拔起万丈高。覆盖住白皑皑的厚厚冰层,往上一观,竟是看不见此山的极限,完全无法衡量此山的高度。若从天空俯瞰,必能察觉,这数千里的连绵山脉,竟宛如群星拱月,又如神龙盘旋捍卫此峰,气度恢弘无比,绝难形容。然而,正是极寒山峰周围的一圈之地,恰似隔离带一般的存在,居然是一圈峡谷般的天堑,其中竟是形态各异。一圈隔离峡谷中,一处竟有无边滔滔之水。一处则有熊熊烈火。更有三处,分别乃是温暖如春,草木丛声等等。赫然正蕴五行精奥,是绝佳修行之地。然,在极寒山峰的半山腰,竟有一名灰袍老者盘膝而坐,身子与冰相结,仿似冰雕一般,不知凝结了多少年而成。白茫茫的天边,一点光闪耀。灰袍老者视如不见。峰底,自有一条黑衣人向天招手,取来光信梭。…………黑衣人心神印感梭上信息,捏碎光信梭,一张口吐出一道白色雾箭:“鬼无相死了?诸无道败了?”“天魔入侵。”黑衣人不为之所动,默然再吐一口气:“左无舟,这个左无舟真有这般厉害?连沉师弟和传不败也对付不了?”“诸无道和鬼无相怎么办事的,好端端的局面,办成了这等溃烂之局。”黑衣人微露不满:“沉师弟和传不败难道还解决不了,竟还敢来打扰我们。”“嗯,是时候教天下人知道我魂天宗的手段了。”黑衣人冷冷一声啸动,顿有十余名武圣从峡谷各处跃来,其中竟有半数气息已达武圣圆满。黑衣人冷冷扫视:“宗门遭遇大劫难,暂没有强大武圣坐镇,需要援助。你们返回,办完就速速回来修炼。”黑衣人流露一丝心疼,此处的十多名武圣,是天资极出色的。历代,天资根骨等综合素质最出色的武御,总有一半被挑来此地潜心修炼。“我随你们一道去,办完,就速归。”黑衣人冷冷道:“你们天资根骨虽是最好的,也绝不可有一丝懈怠。宗门就盼望你们当中能出一两个超圣了。”一众武圣轰然应诺:“是!纪太师叔祖。”黑衣人未亲临,绝计想不到魂天宗面对的是什么大恐怖。…………无垠城,某庭院中积雪不化,。“魂天宗必有中乘元魂,也就是中乘超圣。”恋沧海断然,是毫无由来的断然:“你与魂天宗为敌,必须要百倍小心。”左无舟相信,魂天宗若没有中乘超圣,凭什么制得住其他超圣。胸有成竹:“小心,不等于畏战。该战就战,该杀就杀。”恋沧海熟练的煮茶,泡了一杯好茶,就着雪景,实在美不可言。正欲开口,忽的顿住,左无舟脸色微沉。“看来,你想退,有人不想你退。”恋沧海微笑着。宅门轰然被人一脚踢得爆裂,伴住一声狂妄无边的笑声,直冲入耳:“十大散修武圣,排行第三的左无舟,居然住在这等不堪入目的所在。”左无舟克制不愉,一名身穿火红大袍子的武圣,几是摆着大爷步伐闯进来,口中啧啧作声:“这等地方,就是做狗窝,都怕是不怎么样。”此人形状猖獗无边,分明就是目中无人之状。一名武宗跟在其后,脸色数变,冷汗飕飕直下。左无舟视若无睹,望向那武宗:“这是什么东西。”这武宗不知怕极,还是失言,亦或极有喜剧天赋,随口一答:“这不是东西,这位大人是管锋……”这武宗的脸顿变成猪肝色,气息一窒,被大怒的管锋一拂袖震得吐血飞出:“你就是左无舟!”…………左无舟听而不闻,皱眉不已,有些挂念夜叉。若然夜叉替其搜集信息,他就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了。“管锋是什么东西。”左无舟侧脸往恋沧海,一脸真诚到永远。“你!混蛋,你不想活了。”管锋暴怒,一跺脚,大地顿时裂开来,实是气得快要炸了。一条圆滚滚身影几是连滚带爬的闯来,人未到,声先至:“呵呵,呵呵,林兄,管兄,一定是误会,绝对有误会。”正是温胖子这无垠城的主事,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连连给众人示好:“二位,顺顺气,万千不要误会了。都是自己人,何必呢,何苦呢。”一名武圣如斯顺着毛说好话,也是罕见了。管锋暴怒未消,指着左无舟不言语,凶狠怒道:“左无舟,你算什么东西,躲在一个死胖子后面不敢出手,你有什么资格做第三。”温胖子脸色不变,眼中浮现一丝怒意,笑得愈是温顺:“二位,以和为贵,和和气气,一起对付天魔岂不最好。不如这样,趁机大家聚一聚吧。”管锋嘲讽大笑:“第三,你也配得上第三?天下人都瞎了眼了。”管锋讥笑:“你算老几。我不怕告诉你,我现在住的地方,我就是知道原本是你的宅院,所以我故意要来。无垠会都不敢说个不字。”“宅院我要来,我就是不住。我在里边养了猪养了狗,你这第三的宅子,却是养猪养狗的。你在旁人眼里是第三,在我眼里,就是猪狗不如。”温胖子怒色再盛,掩盖得极好。“怎么样,我就是鹊巢鸠占了。你敢不敢跟我比一比。”管锋气焰嚣张:“大爷我就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排第三。”左无舟淡淡一语:“白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