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郡,虽然秦楚之间的战争状态还没有结束,但双方之间对峙的气氛却已是大大减轻,秦军主力开始陆续回落英山脉,一部分雷霆军已经起程返回雍都,聚集在安阳郡的逃难百姓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启程回家。【全文字阅读】跟七八年前一样,他们被搜刮得干干净净,大部分男人,连身上的衣物都几乎被扒干净了,身上只裹了一件遮羞的裤衩。秦国边军的这种搜刮行为,连他们的同伴雷霆军也是大开眼界。安阳城的人,年纪稍大一些的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在左立行还没有来到安阳之前,他们就是这样过的,几乎每两到三年,秦军就会来这么一趟。直到西部边军强势崛起,他们才算过了几年好日子。可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安阳的楚军已经无力保护他们了。帽儿山上的章小猫等人,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返乡者,一批批在他们的眼前走过,这让他们脸上火辣辣的,身为楚**人,看到本国子民受到如此凌辱却又无能为力,这让他们感到屈辱。“去井径关的探子回来了。”剪刀走到章小猫的跟前,“哪里现在已经成了秦国边军的大本营,秦国边国正在以井径关为中心,修建更大的城池,以后,我们想要拿回井径关可就更难了。”章小猫沉着脸,半晌才道:“重新拿回井径关?五年之内,想也不要想。除非安阳再来一个类似于左帅的统帅,可左帅也历经七八年时间才成功地占了落英山脉的一半,此一时也彼一时,以后,我们的日子会更不好过了。”众人都是默然。重新控制落英山脉的秦人,这一次是一定会汲取教训,不会重蹈覆辙的。“派出去找秦头儿的人还没有消息么?这都多少天了?”章小猫看着剪刀,有些着急。剪刀摊了摊手,“落英山脉这么大,现在又是秦人的地盘,想找到秦头,只怕难度有些大。”“秦头到底干什么去了呢?我们找不到他,他应该很轻易的便能找到我们啊,可他为什么不回来呢?难道...难道…”野狗在两个士兵的扶持之下,勉力站着,眼中浓浓的都是哀愁之色,不过在眼角扫到舒畅又摸出一张膏药之后,他立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秦人又来了。”和尚突然道,“瞧,他们抬着一副担架。”和尚的脸上突然露出惊恐之色,瞪圆了眼珠,看着身边的几人。霎那之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秦人抬着一副担架往他们这里来,而敢死营现在唯一流落在外的人员仅仅就是营校尉秦风一人而已。章小猫突然拔腿便往山下跑去,稍一楞神,和尚与剪刀也紧紧地跟了过去,舒畅楞楞地站在原地,身体晃了几晃,一股浓浓的不祥预感让他几乎有些站立不稳。“不会吧,不会吧,秦老大不会有事吧?抬上来的不会是他吧!”一边的野狗喃喃的不停地道,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山下逐渐靠近的那几个秦人和担架。啪的一声,一张膏药准确地贴在了他的嘴上,“闭嘴!”舒畅呵斥道。章小猫飞一般地跑下了帽儿山,在山脚之下的那一片树林之中,他迎上了那一行秦人。对面是一个老熟人,当初送信上山的那个年青的秦人军官,看到章小猫几人,他举起了手,抬着担架的秦兵都停了下来。他们都没有带武器,但此时,章小猫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风一般的卷到担架身旁,章小猫终于看清了担架上的那个人,一霎那间,全身紧绷的神经瞬间便松驰了下来,和尚与剪刀两人也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三人吐气的声音是那么的明显,以至于那个年青的秦军军官居然笑了起来。担架上的不是他们牵挂的秦风,而是章小猫认识的那个从京城来的内卫,郭九龄。“我们的斥候在落英山脉之中发现了贵方这位人员,卞将军说,有鉴于双方现在已经基本处于停战状态,而且双方也将在上京举城会晤谈判,为表示我们的诚意,特将郭将军送还给贵方。”年青军官扬声道。“多谢!”章小猫拱了拱手,不管怎么说,对方愿意交还郭九龄这样的楚方高级将领,的确是释放了一定的善意,“只是贵军为什么不将他送还给城内呢?”他指了指远处的安阳城。“在下不想见到贵方城中那些人的嘴脸。”年轻军官微笑道:“我更愿意与你们这样的楚人打交道。他们,是军人的耻辱,你,我,虽然是敌人,但我对你们,仍然要说一声佩服,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在战场之上一决雌雄。”“如果你留在边境之上,我想,机会大把的是。”章小猫笑了笑。“再次表示感谢。”和尚与剪刀走了过去,从秦兵的手中接过了担架,转身便向山上走去。章小猫拱手对年青军官道:“我们欠了人情,但我们一定会还的。”“我倒希望你们欠我们的人情会越来越多,却永远也没有还的时候。”年轻军官针锋相对。“是吗?那就拭目以待吧!”章小猫冷笑,“告辞。”山顶之上,舒畅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是秦风。”一反手,哧的一声撕下了野狗嘴上的膏药,疼得野狗大叫一声。“你怎么知道不是?”嘴巴一得自由,野狗立即问道。“如果是秦风,现在山下那三个货必然如丧考妣,现在看他们脚步轻松,自然不是秦风!”舒畅看了一眼野狗,道。“那就好,那就好!”野狗嘴一咧,呵呵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道:“大夫,以后能不能别用膏药贴我嘴巴了,瞧我这个把月,连胡子都长不出来,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是个小白脸呢!”舒畅咯的一声笑,“这么黑,这么丑的小白脸,倒是第一次见。”野狗立即便黑了脸。担架放在了舒畅面前,“郭九龄,内卫副统领,公主的护卫头头。”章小猫看着舒畅,“大夫,还有一口气儿,看看不能不能救?这老家伙说不定知道秦头的消息。”“我宁愿他不知道。”舒畅叹了一口气:“连郭九龄都被人打成了狗,秦风那点本事,何以自保?如果他当真找到了昭华公主,那更是大不妙。”唉声叹气当中,他伸出手去,替郭九龄诊起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