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夜色撩人。只是,在这空无人烟的小道之上,祁闲的心中却是只有无限的痛苦与悲愤。几个时辰之前,祁闲第一次收获了自己的爱情,几个时辰之后,祁闲第一次经历的他人的背叛,若是于此祁闲依然无动于衷,他也便足以称之为圣人了。但是,这世上有几个人是圣人?祁闲此时元气几乎耗尽,下意识的运转功法,却又只能平白增加经络扭曲的痛苦,浑身无力的走在路上,直欲跪在地上大哭一场。这条小路是祁闲多年来在沙蝗城中慢慢寻得的,平曰里一般没有人经过,虽然周围很是空旷,却也是一个逃跑的好地方。原先,祁闲并没有对这条小路有什么想法,也不曾在计划之中安排过这条路,却是没有想到,如今这最用不着的地方,却反倒成了自己的求生关键。“千蝶谷,千铃馨,你们给我等好了总有一天,我会原封不动的将这些债追回来!”祁闲捏着拳头,满脸通红的怒吼道。祁闲化作丝毫没有提到谢思璇的名字,是不想提起?亦或者是依然念着私情?咳嗽两声,祁闲依然无力的走在小路之上,大失血造成的头晕目眩越来越严重,祁闲只能强撑着眼皮,不让他坠下来。但是,没多长时间,祁闲百年彻底清醒了过来。眼前,竟然站着一个人!几乎没有人走的小路上,竟然矗立着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偏偏是罗诚!祁闲心中暗暗叫苦,在这里碰到人已经让他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化蝶期高手、和自己有着杀子之仇的罗诚?不过,好在祁闲想到谢思璇对自己说过,“退出世界之时,我将你的面具和衣服都撕了下来,罗诚并未看到祁先生的脸,倒也省去了一番麻烦。”于是,祁闲故作镇定,从容的走向罗诚的位置,直欲从他身旁擦身而过。“小子,这就想走么?”罗诚露出一脸阴森的笑容,说道。祁闲一愣,冷汗已经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心想,“难道他竟然发现了我的身份?不可能呀!”随后,便听罗诚道,“留下你的‘清音梵玉’,我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依然不从,那可就不要怪我了!”祁闲脸色不变,心中却是想到,“不好,怎么他也觉得我身上有那什么‘清音梵玉’?这下更是不妙,比起千蝶谷来,他不是更加需要那传闻中可以让死人复生的‘清音梵玉’么?”罗子敬可是在自己面前被砍成两段的,祁闲当然知道罗诚心中想的是什么,可是,一来自己真的没有那什么“清音梵玉”,二来,便是有那异宝,又怎么可能送给罗诚?当下,祁闲虚弱的一笑,说道,“罗城主此话是何意?恕小子笨拙,竟是不明白罗城主说的是什么意思?”罗诚冷哼道,“小子尽说些胡话,你在那千蝶谷的别院之中所说所做,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还想骗我!”祁闲心中直叫不好,他怎么想的到,以罗诚一届城主之尊,竟然会去干听墙角这种腌臜事,更不会想的到,罗诚竟然会亲自出手来阻截自己。如今,便是他头脑再怎么聪慧,也是想不出法子来躲过这一劫。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祁闲只觉得一股滔天气势压制自己身上,顷刻间将自己双腿压在地上,怎么都抬不起来。祁闲此时正是元气空虚之时,哪里能够抵挡的住罗诚的气势压制?看着祁闲额头之上青筋直暴,奋力想要站起身来的样子,罗诚冷笑道,“呵,小子还挺有骨气,不过今天便是你再怎么心智坚定,又能如何?”祁闲只恨自己此时体内半点元气皆无,不然的话,何必受此屈辱!那一剑虽然是由心而发,没有半点阻塞,但是祁闲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结胎修士,如此强力的一剑自然耗尽了他几乎所有的元气。而那玉珏功法又是如此霸道,稍微一吸元气便是惊天动地的气势,祁闲脆弱的经脉哪里支撑的住?而那悟自寒蝉的功法却又需要如同寒蝉一般静修,祁闲急着赶路,哪里能够修炼?可是,若是想到自己会受这般屈辱,祁闲便是死,也要积攒一身元气呀!祁闲心想,“师父说过,此生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余人等皆不可跪。我没有父母,只能跪师父,天地待我这般,但其供我生存至今,跪也无妨,玉珏赠我功法,算我半个师父。可是,着罗诚算什么?跪在他面前,我不如死了算了!哼,今生若是不杀你,我誓不为人!”当下,祁闲闷声说道,“罗城主,既然你直言相逼,我便只能实话交代了……”罗诚眼前一亮,压制的力量也略小了一些,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祁闲看,只等他交代出来。祁闲心念一动,便已经说道,“我不知道那玉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从我出生便依附在我身上,我自然不敢遗失。只是,上次贵公子伤我一次,那玉救了我一命,却是便暗淡了许多。我寻思着这玉怕是损坏了,便将他埋在了千蝶谷那别院的花园里……”祁闲一直认为自己的伤是被谢思璇救得,不过,此时为了增加一些可信度,祁闲不得不将那件事情搬出来。“那你怎么在千铃馨的面前不说?”罗诚到底不是愚笨之人,一听祁闲这话,便疑惑的问道。祁闲脸上顿时露出一脸哀伤的样子,“那玉是我爹爹给我的,我怎能随便交予别人?若不是死到临头,我怎会说出来?”罗诚此时正经历着丧子之痛,一听祁闲提到“爹爹”,心中顿时有了七分信。不过,罗诚依然还是谨慎!当下,一把提起祁闲,罗诚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就陪我走一次吧。”祁闲大惊,自己本就是打算让罗诚和千蝶谷互斗,自己乘机逃跑,如今若是他将自己带在身边,这可怎么办?祁闲正冥思苦想的找办法,却突然听到一声大喊,“罗诚,还我兄弟姓命来!”祁闲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白衣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鬼头刀,一脸狰狞的飞了过来。祁闲倒吸一口凉气,这下子,这两天自己惹得祸,可都找上门来了!男人竟是水漫山!水漫山原名卢江漓,曾是一名有名的野修,虫胎取得是“绿藻棉虫”,也是有名的妖虫之一。卢江漓靠着自己的天资和狠劲,硬生生的突破到化蝶期,可偏偏潜力耗尽,自此停留在化蝶中期不得再进一步,这才当上了沙盗。因为他的成名刀法叫做“幽泉吞山刀”,于是,便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做“水漫山”。而今天,他却是为那据点之中的二十多名弟兄报仇来的。原来,那天祁闲临走之前放下狠话,“不听我罗家的话,便是这个下场。”、本来据点之中人都死绝了,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可偏偏那天卢江漓的小儿子起的迟,恰好听到了这话,便告诉了卢江漓。卢江漓也不做多想,他怎么知道祁闲做事向来一丝不落,便是人死了也要安排一些计划。只觉得自己儿子不会骗自己,也没人会对死人说谎,于是便天天守在罗府外,等着击杀罗诚。要知道,其他人他可以无所谓,可是那金不凡可是他出道之时的好兄弟,又是他一房小妾的哥哥,这一死,如何能让他不愤怒?可是,偏偏罗诚好几天都在安排玄灵冰魄寒蝉的事,竟是让他找不着机会报仇。要不是今天恰好看到罗诚追赶祁闲,他还真就找不着他了。卢江漓可不管祁闲是不是在罗诚的手上,一声怒吼,鬼头刀便带着渗人的气势劈了下来,直欲将罗诚劈成两半。这一刀一出,当真有水漫金山之势,只见天空立即泛起一片波澜,无数波涛汹涌的江水直灌而下,仿佛要将这片大地淹没一般!罗诚急忙将祁闲放到身后,生怕他一死,自己找不到“清音梵玉”。同时手一挥,顷刻间,漫天黄沙飞舞,竟是将那无边无际的滔滔江水挡了下来!可是,罗诚和卢江漓这么一斗,却着实让祁闲吃不消,两位化蝶修士的全力战斗,气势恢宏超出想象,而祁闲此时体内又没有元气,如何抵挡得了。只能在地上咬着牙,一边忍着一边发出阵阵惨叫声。什么东西?祁闲想要爬起身来,却是半点力气也没有。只是,眼角一拐,却是看到了一团灰蒙蒙的云雾,好似在蚕食着世界一般,慢吞吞的向着自己卷了过来。祁闲第一眼没有看明白,等到那东西再近了一点点,祁闲却是差点叫了出来。沙暴!沙暴来了!祁闲身上突然生出一股力量,竟是支撑了他向着远处跑去!他沙蝗城呆了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沙暴的威力,以往每到沙暴时期家家户户躲于地窖之中方能幸免,便是祁闲也不得不专门找个山洞躲起来。可如今,谁会想到,这沙暴竟然好死不死的在这种时候出现!“难怪沙蝗城竟然如此安静,原来都在防备着沙暴,这下可怎么办,这小路之上哪里有躲藏之处?”祁闲一边在心中叫苦不迭,一边飞奔而去,那罗诚和卢江漓相斗不休,竟是没有管他。可是,就算祁闲跑的再快又怎么样,这天地之威,岂是他可以抵挡?不消片刻,祁闲只觉得身子一轻,人便已经在了半空之中,眼角微微一撇,祁闲只看到,罗诚和卢江漓此时也已经停下了战斗,正各自抵抗着这沙暴。看他们样子,竟是也惊恐不已!“原来他们也抵挡不住。”不知怎的,祁闲竟然忘了自己此时的危险,笑着想到。黄沙遮住了祁闲的双眼,捂住了他的口鼻,压住了他的身体,而这个时候,祁闲着一晚上的所有创伤、疲劳、痛苦齐齐涌现出来。在这沙暴之中,祁闲竟然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