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泉西郊，一辆出租快速奔行在回市区的道路上，驾驶座上梁波哼着小曲抽着烟，心情很不错。现在晚上1点多了，大部分时间夜班出租生意并不好，他却在1小时前接了一个从市区赶向南泉辖下某县级市的活，跑一趟远比市区内干等着赚钱多。开着车子继续赶回时，车外多了一些细雨声，等车窗都被打湿后梁波也乐了，“下雨了？要不等下不跑了吧，回去找几个哥们搓一顿。”现在是四月下旬，再有几天就五一了。但半夜里天气还是有些凉的，下雨后更加如此，深更半夜缩在出租车里傻等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想到就做，梁波正要拿手机时，却发现车头灯照耀的尽头多了一道身影，隐约看去似乎是个老头子，正在挥手冲他打招呼。“咦，我擦，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半夜怎么有个老头半路拦车？”他此刻还没进市区呢，向前再有三公里才会是西郊最外围一个都市村。入目可见的公路上也没有其他车辆。惊讶归惊讶，梁波还是一踩油门快速抵达，摇下车窗笑道，“大爷，你去哪。”“我去文海区光明路和西霞路交叉口。”老头带着奇怪的表情回应一声。等梁波爽快点头，他才打开后车门上了车。“大爷，天气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拦车啊，嘿，还下雨了，幸亏我刚从育林回来，不然你恐怕还得等好久。”梁波为人也挺开朗热情的，继续平稳开车时，很关切的问了一声。老头笑着回应，“一言难尽，反正情况有些尴尬。”不过下一刻他脸上所有的奇妙情绪全部消散不见，只剩下浓浓的期待和向往。“大爷，听口音你是本地人？家在那边？”梁波倒是没在意对方神态变化，继续开口发问，问一声，后面老头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坐在后车座上发呆？梁波蹬蹬眼，不问了，哪怕他有些话痨，一个人开车久了也想找人说说话解闷，但眼前老头既然没兴致，还是算了吧。接下去，梁波就稳稳开车了。车子继续行驶片刻接近正西郊最外围一个偏远都市村时，入目可见的视野尽头总算多了一些灯光和车影。梁波对这些没在意，顺利的拿出一根烟，笑着问向后，“大爷，我抽根烟行么？你介不介意？”说话时没等后面回应他就送嘴里了，还拿出第二根递向后，可抵了两三秒没人接，梁波才通过倒后镜看了一眼，结果一眼下，本是轻松写意的梁波一下子汗毛倒竖，就像是炸毛的猫咪一样，头皮发麻脊椎发痒……因为倒后镜里，那个老头半个身子竟然变的透明，可他自己却像是没在意，依旧是双目无神痴痴盯着车窗外。对方表情那么安详，嘴角还带着笑，可是，可是一半身子是正常人一样，另一半半透明？？梁波在巨大的惊恐中猛地一带方向盘，差点让出租冲向中央护栏，一秒后清醒过来，梁波才一口咬断嘴里的烟，另一手急急回缩打方向盘。好不容易让偏离轨道的车子回正时，这过大的幅度已经让后面发呆的老头惊醒了，“小师傅，怎么了？”后面的声音很平和，只是略带疑问，没有丝毫凄厉狰狞类感觉，但梁波已经双腿哆嗦，有些想急刹车跑掉的冲动了。什么样的人可以半边身子半透明？这还是人么？也是这时他才在心下疯狂吐槽起来，大半夜下着雨，彻底离开市郊范围的荒野马路边，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站着拦车。要不要这么邪乎？？他开了好几年夜班车，可从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啊，就是一群认识熟悉的司机聊天打屁，也没人说过会有这么生猛的事发生啊。牙都有些哆嗦，梁波没敢回应。反倒老头惊讶道，“你哆嗦什么？冷么？”“对，对，今天穿的少了。”梁波一直在心下努力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默念好多遍才硬着头皮回应。“嘿，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天气还这么冷，就穿短袖和薄裤子，秋衣秋裤都不穿，白天无所谓，晚上冷起来就不好受了，天天受冻形成习惯，等年纪大了你们就知道坏处了。”老头倒没怀疑其他，像个很普通的老者对年轻人的告诫一样。这话说的很温和，还有一丝关切，梁波努力瞥了下倒后镜，才发现对方半边身体依旧是半透明的。他想哭。“大爷你说得对，说得对，下次夜班我肯定穿厚点。”勉强保持冷静说了一句，梁波努力平稳开车时，老头又撇过脸一脸期待和向往的看向车窗外。“我只是个出租司机啊，要不要这么玩我，下次绝对不开夜班车了。”崩溃的勉强正视向前，梁波虽然没哭出来，脸色却渐渐趋于一种近抽搐状态。下一刻，车子再有二三十米就靠近都市村边缘几栋建筑呢，后车座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等梁波头皮一麻急刹车，强忍着惊恐后看，才看到老头惨叫着浑身冒黑烟，身躯就像灯光闪烁一样，忽明忽暗。梁波麻利的拉开车门就要跑。反倒老头一脸崩溃的哭了起来，“还是不行，我现在果然没能力进城。”“小伙子别跑，你的车费我还没给呢。”…………在这两句忍着痛苦的呼声里，梁波已经下了车连滚带爬跑掉了。车费还没给？你逗我玩也要有个智商低线好不好。你这种东西给的车费，我敢要么？就算要了，那种钱能花么？………………半个小时后，不远处一个亮着灯的小超市里买了一瓶二锅头猛灌几口，酒壮怂人胆，梁波隔得远远的看向雨幕中自己的出租车，远远看着似乎里面没什么人影或鬼影了？他真的想彻底跑掉，问题是这车可不是他的，自己这穷逼可担不起丢车或让车坏掉的责任。再有他的证件、钱、手机之类全在车上呢。买酒还是从裤子口袋里翻出了十几块零钱才买的。又过了一阵子，壮着胆哆嗦着走回出租边，梁波趴在车窗边鼓足勇气向内看，发现老头真的不见了，反倒是后车厢竟然留了一把上千块钞票。“我曹，这年头鬼都这么讲礼貌，这么有道德？该不会是冥币吧，也不对啊，看着像正宗毛爷爷。”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