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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词中有一句很着名的话,“此心安处是吾乡。”
事实上这并非是老苏的原创,而是原出唐朝诗人白居易之口,后由老苏好友王定国身边人所道,然后再由老苏写入词中。当然,被他一写,这句话差不多也就成了他的独门招牌了。
就好像苏东坡这个“东坡”的本身,也并非出自老苏一样。
后世有一个专门的术语,把这种恶劣的行为称为“抢戏”,或者说,“抢镜头”。
还是回到“此心安处是吾乡”吧,具体来源是这样的,老苏词中有原序:
“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应是不好?’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
换个通俗也更实际点的说法就是,饿过的人,才知饱的滋味。
同样的,只有颠沛流离的人,才分外想望着,也分外需要着,“此心安处是吾乡”,因为身不能安,于是就只能期待并要求着心安了。
如果身心全都不安,那人还怎么活?
和在地球上,和在那个叫做华夏的地方颠沛流离比起来,跨越不知多少的时间和空间,来到这个莫名所以的异界,对于方天来说,大概是没有什么比这更颠沛流离的了。
过往的一切,全然斩断。如风,如影。如梦,去不复来。
别说不能回去,就算退一万步、一百万步或更多步来讲,就算能回去,届时,所面对的,大概也只是一个更陌生的“异界”吧。
而在这里,所幸有一个枫林大院。所幸有一个井。
枫林大院,给初临此世的他提供了一个安身的地方,而位于大院侧院一角的那个井,就是他安心的地方了。
在这里,他有过迷惘,也有着成长,在这里。他度过了许多个不眠之夜,也沐浴过许多如水的月华和星光之夜。
随着修行的渐深,这个曾默默陪伴着他度过无数个日夜的井,渐渐从实际的需要,变成了心中的慰藉,而此际。当修为再一次大进,横绝一切的意念贯彻身心内外之时,方天的第一个选择,并不是纵横捭阖,也不是登上高高的山顶。纵览六合,横览八荒。
而是再一次地回到这个井中。与井同处,共井默默。
这一默,就又是数天的时间。
无数的念头,在意识中徘徊,无数的意识,在心中冲撞,而这念头和意识的绝大多数,都是催促着方天,去“大展拳脚”一番,并且,是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姿态。
方天并没有任何阻挡,任其冲撞。
当然,也就是在身心之内冲撞而已。
伴随着意识的涌动,身体中,气血也在急速地周流,不论是气脉还是血脉,在此际,都好像变成了高速公路,气血在此中横冲直闯。
也亏得是方天现在这样的身体,换了稍微差一点的,估计就是直接挂了也说不定。
用个宏观点的形容,方天现在,是在“治水”。
气血的泛滥冲撞只是现象,或者说表象,方天要治理的,不是这个,而是意识之水。怎么治理?前世华夏还是上古之时,便已有了答案。
南域每年都有长达两个月的雨季,而卡拉多山脉的这一端,也每年都有一次山洪泛滥,浩浩汤汤的卡拉多河便来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