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蒙茂将已经几乎看不见的胶带放到显微镜下面，在场众人的呼吸瞬间凝滞了，目不转睛的看着蒙茂。布鲁克更是双拳紧握，眼睛涨的通红，神色异常的紧张。这也怪不得他们，实在是因为蒙茂现在做的事情太重要了，甚至可以说，石墨烯分解这个诺奖级的项目是否能够实现，楚浩能不能兑现他自己说的话，甚至布鲁克和迪基，是不是要吃桌子，吃石墨，就看蒙茂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蒙茂从未接触过这种原子力显微镜。原子力显微镜是一种可用来研究包括绝缘体在内的固体材料表面结构的分析仪器。它可以通过检测待测样品表面和一个微型力敏感元件之间的极微弱的原子间相互作用力来研究物质的表面结构及性质。又或者是因为他对石墨烯并不熟悉，蒙茂的手在原子力显微镜上摩挲了许久，连汗都冒出来，可是却半天都没有得出任何的实验结果。楚浩眉头微皱，这就涉及到经验问题了，一个经验充分的操作者是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产生。不过，这也怪不得蒙茂，虽然提前让他练习过如何操作原子力显微镜，但是时间太短了，甚至其接触石墨烯项目的时间也太短了，并且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看论文而已，不熟练也情有可原。楚浩脚步一动，准备接替蒙茂，再这样下去，恐怕科学院大学的校领导们就要跳脚了，这么长时间连个实验结果都得不出来。并且还是在如此重大的场合，曼彻斯特大学的学者可都在这里，更别说如果楚浩的石墨烯分解项目真的成功的话，那么今天必将被载入史册之中，而蒙茂作为科学院大学的学生，现在却是如此的丢脸，那岂不是也是在丢科学院大学的脸，而且一下子就被丢到了全世界。到时候，原本作为实验的具体操作者，学校肯定会给予蒙茂照顾，到时候不论是留校，还是跑到那个研究所搞研究都有好处，这一弄，学校不给他穿小鞋那就奇了怪了。既然作为他俩的导师，楚浩自然也就要为两人负责。而这次，只听一声闷响，只见布鲁克直接跳上了演讲台，让众人不由的侧目，这演讲台可是有快一米高那，布鲁克是怎么跳上来的，莫非是潜力爆发变超人了。布鲁克也不说话，双目赤红的朝着原子力显微镜走了过去，径直把蒙茂给推开了，面色极为难看的说道：“你太慢了！”要知道，他在下面的每一秒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甚至可以说他感觉一把利剑正冲着他的喉咙，利剑上还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气，他真是快被逼疯了。是死是活来个痛快啊！可是蒙茂就是磨磨唧唧的，这比钝刀子割肉还通红。蒙茂的脸也瞬间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还是羞的。而布鲁克看都不看蒙茂一眼，更没有任何要打算道歉的准备，头一低就要操作原子力显微镜。可是此时，布鲁克突然感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抵住了他的胸膛，让他用劲了力量也无法让自己的身躯往下弯那么一毫米。布鲁克抬起头，只见楚浩直直的矗立在他的身前，近在咫尺，用手掌顶住了他的胸膛。布鲁克刚想破口大骂，可是一看到楚浩的眼神，他顿时清醒了过来，甚至可以说如坠冰窟一样，楚浩眼神中散发的冷意真是冷的吓人，仿佛就连灵魂也要被冰冻了一样。他现在才终于发觉，自己昨天所感受到了的那个冰冷到可怖的眼神并不是自己的错觉，楚浩的眼神这就是那么的可怕。这样的眼神，他以前只在去监狱里探监的时候，在那些杀人无数的重刑犯上看到过。布鲁克咽下了一口口水，声音微微颤颤的说道：“你想干嘛？”楚浩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真有意思，布鲁克自己跑上台上，然后把蒙茂粗暴的推到了一边，现在居然会问他要这是想干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第一道歉，第二我想要问你这是要干嘛？”楚浩面无表情的说道。布鲁克咬了下牙，然后冲着蒙茂行了个绅士礼，“对不起，我对我刚才的行为表示歉意。”他自然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像蒙茂一个学生道歉，的确是太丢人了，更何况他也没做什么，就是推了蒙茂一把，也没摔到蒙茂。更别说他还是教授，而蒙茂只是一个学生，这就是在以人.权著称的西方世界，也不会有人为此要求他专门道歉。可是没办法，谁让蒙茂有个好导师那，他真是怕了楚浩那个眼神，他感觉如果自己要是不照办的话，楚浩恐怕能把自己从台上给扔下去。蒙茂有些慌乱的看向了楚浩，他刚才的确是很生气，但是现在布鲁克一对他道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见楚浩微微的朝他点了点下巴，蒙茂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没关系，布鲁克教授。”紧接着布鲁克扭过身子，但是仍旧不敢看楚浩，一副低眉顺耳的说道：“楚教授，我只是想替这位同学操作一下原子力显微镜，让实验结果尽快的出来。”说完，众人顿时傻眼了，尤其是曼彻斯特大学，那些了解布鲁克的人，他们实在是太了解布鲁克了，要知道布鲁克也不是什么和蔼的老师，每个月都会有学生被他骂的哭着从课堂或者实验室跑出去。而且道歉也就算了，布鲁克现在居然还真老老实实的回应了楚浩的第二个问题，这明显就是楚浩在刁难他的，毕竟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不过是布鲁克等急了，想要自己上台操作原子力显微镜而已。这些传言自然传入了布鲁克的耳朵里，他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双拳紧握，但是很快就又松开了，他们那些人又没有直面楚浩，又怎么知道楚浩的眼神究竟有多可怕。“没问题，既然布鲁克教授你想看就看吧，下次你想看的话，说一声就行了，不用这么跳上来，万一摔到了，我们科学院大学可没钱给你付医药费。”楚浩皮笑肉不笑的的说道。布鲁克脸瞬间一红，然后一言不发的朝着一旁的原子力显微镜操作过去。他实在是怕了，不但是怕了楚浩的眼神，也怕了楚浩这张嘴，要是再跟楚浩说下去，他非要被楚浩气死不可。他现在就等着实验结果如何，如果楚浩的实验顺利也就罢了，如果不顺利的话，他一定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楚浩的这次丑闻。凭借着一卷破胶带，就以为自己能够分解石墨烯，这不是开玩笑嘛，简直就是学术界的耻辱，也是诺贝尔奖的耻辱，如果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把石墨烯的分解出来了，石墨烯分解技术怎么会被人公认为板上钉钉的诺奖级的科研成果。甚至就连瑞典皇家自然科学院的院长，以及诺贝尔物理委员会的委员也曾在重大场合中感叹过，石墨烯分解技术绝对配得上诺贝尔物理学奖。要不然，大家也不会认为石墨烯分解技术是板上钉钉的诺贝尔奖，而且在研究成果出现的最后几年就会颁发。只见布鲁克将一对微弱力极端敏感的微悬臂一端固定，另一端的微小针尖接近胶带。原子力显微镜就是通过另一端的微小针尖与测试物体相互作用，作用力将使得微悬臂发生形变或运动状态发生变化。扫描样品时，利用传感器检测这些变化，就可获得作用力分布信息，从而以纳米级分辨率获得表面形貌结构信息及表面粗糙度信息。“布鲁克教授看来有些太心急了。”希金斯朝着一旁的张副校长，有些尴尬的说道。“没事的，楚浩的态度不太不好，他也是太关心自己的学生了。”张副校长笑着回应道。希金斯笑了笑，然后便不说话了。就刚刚这么两句话，布鲁克刚才和楚浩发生的那场不大不小的冲突就被两人达成了统一意见，听这话的意思，都是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然，这事传出去，不论是对于曼彻斯特大学还是科学院大学来说，都不是一个好事，两家学校都丢人。殷玉莲安慰的拍了怕蒙茂的肩膀，蒙茂朝着殷玉莲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刚才被布鲁克推到一旁的时候，他的确是很愤怒，但是更多的却是羞愧，他自己很清楚，要不是因为自己的操作不熟练，也不会出现这么一幕。而且，楚浩强压着布鲁克向他道歉之后，他就已经完全释怀了。紧接着，蒙茂和殷玉莲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楚浩，神色不由的陷入了深思当中。他俩其实对楚浩最多的认同，只是对于楚浩学术水平和成就的认同，觉得凭借着楚浩自身的能力的确有资格当他们的导师。但是在生活上，却没法不把楚浩看成比他们还要小四五岁的少年，毕竟年龄差距挺大，可以说他们短暂人生的四分之一的差距都出来了，他们在上大学的时候，楚浩说不定还是在上初三的。可是经过这次，他们突然有种楚浩就是他们正儿八经的导师了，无论是从学术上还是从生活上，都是一个真正导师的存在。要不是因为楚浩，布鲁克教授怎么可能让蒙茂道歉。这让不论是蒙茂还是殷玉莲都感觉心里暖暖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众人顿时一脸的不耐烦了起来，蒙茂是一学生，慢就慢了，可是怎么布鲁克上去了，还这么慢，甚至他们感觉比蒙茂的时间还要长，要知道布鲁克操作原子力显微镜观察石墨烯不说观察过一万次了，最起码八千次是有了吧，怎么还这么慢，这也太不正常了吧。而只有台上的楚浩和蒙茂等人才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布鲁克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正朝下滴落。楚浩嘴角冷笑，恐怕这位布鲁克教授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左右为难着。的确，楚浩猜的不错，布鲁克现在的确是进退维谷，骑虎难下了。以他的经验，几乎没超过两分钟，他就已经清晰的测量出的现在石墨烯的层数。这跟他经验丰富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现在他手中的石墨烯厚度，真的是太薄太薄了。只有区区的三十六层而已，这真是个一眼就能看清的层数。嗯，没错，三十六层，比他之前最好的成绩，九百多层，缩小了将近三十倍。他不知道楚浩是怎么做到的，这小小的胶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他跟无数的科研人员，在石墨烯分解中投入了数以亿计的美元，付出的精力、辛苦、劳累更是无计其数，但是最好的成绩也就是不过五百层而已。可现在，楚浩就凭借着一卷胶带，连一美元都没有的胶带，就把石墨烯的层数缩减到，他们之前根本无比匹敌，甚至想象的层数。他真的不知道，一旦实验结果就这么被公布出去的话，就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甚至可以说是滔天海浪。不过最起码，他是没脸了，没脸再在这里呆了，真是太丢人了。他之前以一副导师的模样出现在楚浩的面前，而且还迟到了一个小时，并且大言不惭的说，楚浩没有资格去研究石墨烯，现在可好，人家已经分解出了三十六层，比他足足领先了两个层级。并且，他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楚浩分解出石墨烯的话，他该怎么办，已经投入了那么多的资金，精力，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样的后果，他真的无法想象。恐怕以后，都不会有人让他主持实验项目了，这对于一个科研人员来说，着实是个灾难性的后果。这就是科研竞赛的残酷性，没有任何人喊开始比赛，也没有任何的裁判，更没有什么规则，只有一个词，那就是胜王败寇，胜者拥有一切，败者一无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