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挪移!林贤真当然不会认为,胡丹三人是想不开了要**,那么,如此诡异的场面,只有一种解释:这是一种虚空挪移的神通,将他们三人从险地移走。看那个小九使出来,全不当自家皮肉是回事儿的模样,定然是筹谋已久,而那块皮肉,或许就连缀着发动的符阵、机关等。娘的,跑得倒快……咦?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胡丹他们跑掉了,自己呢?灵气光雾照耀之下,犹自摇晃不休的地底深处,竟然只剩下自己一人孤零零在此,不远处澎湃的力量推挤岩石土层,似乎随时都可能冲过来,把他碾成渣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林贤真一时间险些就昏厥过去,哪还顾得别的,当下就要发动土遁,趁那边大战的机会,远离险地。可机会永远都只给有准备的人,更何况他还发了会儿呆?遁光将起未起之时,他眼前一花,有个人影与他擦肩而过,停在灵脉光雾之前,距离不过数尺距离。当即遁光破碎,他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对方根本没理睬他,可林贤真只觉得两股战战,莫名地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是束手待人处置。紧接着他听到远处有传音过来:“鬼厌道友,这边情况如何?”鬼厌!林贤真如何会没听过这一年多来,震动天下的魔头之名?这回当真是眼前一黑,恍恍惚惚间,听到身边的大魔头道:“灵脉品质上佳,从山外而来,往山内而去,具体的路径因地层变动,还要再测……此时黑暗中又走来一人,应该是前面说话的那位。鬼厌招呼一声:“龙长老,那边如何了?”“都轮不到大家出手,五岳道友已用磁光将那人刷落。”“哦?这么容易?那黑袍还亮什么嗓子?”龙殇哈哈一笑:“劫后之人,能有之前一两成法力就顶天了,便是黑袍,也没有想那人会如此不堪一击……”“是何人?”“这个我倒不知,咱们过去看看?”“也好。”鬼厌就此转身,留下一句话:“你继续布阵就是,大宇门的阵势怎么说都还过得去。”林贤真总算知道,这几句是对他讲的,只能是麻木地点头,心里却飘闪过一个念头:知道我在布阵……这位貌似来了很久?未等念头彻底成形,又一个念头飞过来:不堪一击,那我们是什么?听着两人的对话,林贤真就像在梦里一般,轻而易举将他压服的魔头大妖,就这么被人制住了,那他又算什么?他开始从根子上置疑自己到东华山来捡便宜的决定,这里根本就不是他这种层次修士该来的地方——现在看来,就算天地大劫兴起,长生中人远游,可真正主导世间的,依然还是这些强者,就算受天劫所限,层次上还是有不可逾越的距离。这让人有不可避免地感觉沮丧和绝望。林贤真首次希望,让老天爷把天地大劫的威能再提升一截吧……没有人会理会小虫子的哀鸣,鬼厌和龙殇回返到之前的交战区域,这里早不复幽暗的环境,黑袍随手放出火焰,将周边照亮,使得地层之中纤毫毕现,也就此显露出众人包围下、那一个特别扎眼的物件。就算鬼厌早通过心神联系有所了解,真正用眼看到,还是啧了一声,表示一下心情。火光下,地层岩石上,正“嵌”着一颗头颅,头面粗豪狰狞,不似善类,颈下还连着斜半边膀子,乍看去是大半身子给“扎进”了岩石中,但仔细看,哪还有什么“大半身子”,这一位全身上下,也只剩下了这么点儿,肩下的切面上,还有皮肉血管在蠕动,似乎在慢慢生长。“这位……”龙殇明显也吃了一惊,再辨明其面容,却不由得惊喜万分:“野人王?”“什么?”前面,翟雀儿正扭头给余慈解释:“王人野,绰号‘野人王’,劫法宗师……东华宫首席教习。”“首席……教习?不是说东华宫七大教习都战死了吗?”那还是七大地仙交战之前,论剑轩以李伯才为首,正式攻伐东华山,那一役,陆素华被李伯才一剑贯胸,宫中七大教习尽都殒落,可谓惨败。当时人们都奇怪,都到这种地步了,东华山怎么还支撑得住?后来地仙大战掀起,众人才恍然大悟,这是围城打援之策,为的就是逼陆沉回援,再一举围杀。在前后过程中,人们会关注陆素华,关注李伯才,关注那惊天动地的地仙大战,但对于东华宫教习,人们最多也就是说一些“七大教习死掉三对半”之类的风凉话,存在感极低。可事实上,东华宫教习大约是等于其他宗门“长老”的地位,多是被陆沉或黄泉夫人收服的强者。可在东华宫,不论是谁,都要被陆沉和黄泉夫人的光芒压制,不管他以前是否一方强豪、能够开宗立派的人物,都是如此。王人野便是其中的典型。此人原本是真界纵横一时的豪强,因与中部大宗门清妙宗交恶,曾经力斩其宗内一位劫法宗师,两个长生真人,还轰杀了宗门内多名极有前途的后辈,令清妙宗大伤元气,险些就从大宗的档次跌落,当然他后来也很是狼狈,直到被陆沉收服,甘愿加入东华宫。真论修为境界,在场的除了黑袍和小五,与他都没的比,而要论全盛期的战力,黑袍再怎么狂傲,还真不敢在野人王面前撒欢儿。至于小五……另说吧。而就是这么一个强者,此时被剥开黑暗防护,不得已把最狼狈的面目都暴露出来,任由众人围观,其中感觉,令余慈颇是感慨。但不管怎样,这是一个大收获,超出他们所有人的想象。翟雀儿便赞声道:“野人王不愧是一时之强豪,能在李伯才的眼皮子底下逃生,还能瞒过之后的统计、搜检,逃到这里来。除了手段惊人以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依仗呢……王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