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那宫阙已经是魔窟了。不知有多少天魔侵入,感应之中,天外劫级数,便超过十个以上,余慈还怀疑,是不是还有更强的。要知道基显化,生就祥瑞,以景星、庆云为最上乘者。当日在九宫魔域和鸦老交战,其上便有景星垂照,代表着他修炼“太元隐星执天魔无量法”的无上神通。而此地庆云周覆,威压四方,岂不有相同级数的大能坐镇?若真是如此,真要有多远就跑多远,一个全盛时期的域外魔主,地仙大能,绝不是他能够抵御的存在。可是……念头还没转完,就听商合问端木森丘:“这里的虚空结构,能察觉出来吗?”由于端木森丘手握“青帝宝苑”,是公认的众修士中,最精通虚空法门的人——虽然还有一位鬼厌,但那位着实不好沟通,商合问讯于他,也是要求一个心安。高空之中,无边宫阙,似远而近,仿佛随时都可能倾压下来,又或是舒卷云气,将他们吞噬干净,之前一片清净的虚空,刹那间被魔意充斥,强烈的对比,着实给众修士很大的压力。端木森丘唔了一声,没有即刻回应,而是放出几根幼细的藤蔓,就那么穿刺到虚空之后,没有半息时间,便“咻”地暴缩回来,前端已经有一段枯死,随即被端木森丘燃起真火,彻底炼化。“好厉害。”他说说的不是虚空结构,而是蕴藏在其中的强横魔意,险些就顺着探入虚空的藤蔓,直接杀入青帝宝苑,惊了他一身冷汗。至于虚空结构,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在此大势已成之际,一切都是清楚明白,只要是通晓虚空法门的内行人,一看便知。“有一条甬道……单向的,通往外域,但现在,域外天魔汇聚了极强的力量,要将这甬道质性改变,成为双向,或是要由此直接杀过来。”商合听得似明非明:“奇怪,此地遍地虚空裂隙,它不是已经做到了吗?”端木森丘摇头:“一个双向甬道,就是虚空法则完全对接,像是当年剑园,不,应该是更早一些,天裂谷下的将成未成的状态。”二十多年前,从离尘宗那边传来消息,有血狱鬼府的妖魔,意图打开两界甬道,使亿万妖魔直接冲入真界之中,虽未真正成功,却是引爆了寒潮,搅得天裂谷附近鸡犬不宁。这件事情,商合等人不太了解,但洗玉盟却是派出了相当可观的强者参与其中,将还未彻底成形的两界甬道堵住,一直在北地三湖活动的端木森丘,自然也很清楚。今日见到类似的情形,一下子就想了起来,两相比较,的确有很多相近之处。比如,那天裂谷深处,就是一个真界和血狱鬼府法则交汇、妥协的秘地,有点儿像之前以无数虚空裂隙、单向甬道消融东华诸峰的状态,在这种环境下,开辟两界甬道,确实可收到事半功倍之效。尤其这里环境特殊,融会真界、域外、东华诸峰三界法则,天魔降临此间,也可以长时间存活,也和天裂谷深处的环境类似,只不过存活的变成了血狱妖魔。唯一不同的是,天裂谷难以探知的深处,在无数劫来的妥协、运化之间,自然开辟的两界甬道就不知有多少,是一个已经“成熟”的所在,但也因为太深、太“熟”了,深到极处,已是另成一界,难以影响到真界法则运转。而东华三十三峰,相对而言只能说是“半熟”,但因七大地仙交战的冲击,辟开了真界的天地大劫,连天魔降世招引的劫数,都可以免除,当真是一处避风良港。当然,这是对域外天魔来说,对此界修士而言,一旦实现,这里就是真界中心位置最大的魔窟,以此为基地,待衍生出适应此界法则的天魔,中央开花,四处扫荡,不知多少亿万里的天地,怕是要尽成魔国。想到这种可能,即使端木森丘与北地魔门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天魔与魔门,纵然同属元始魔主座下,还是有着根本不同,真的来这么一出魔国降世的大戏,比当年上清宗覆灭的魔劫还要恐怖千百倍,连天地大劫都有所不及。端木森丘想到的事情,其余修士脑子多转两圈儿,总也会想到的,一时都是面面相觑。他们里面绝大多数人,都是过来碰机缘、占便宜的,哪能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关系到真界生死存亡的大局中来?临时的手下们心神惶惶,余慈却一直没有说话,他已经架设起神主网络,将自身视角拔升到最高处。在荒野中,破坏陆素华冲击地仙的计划,那一场大战,余慈看似除了沾染血煞雷池这个大麻烦,再无所获,其实已是通过陆素华的冲击之法,渐渐解悟长生之秘。他可以断定,长生各阶段的分别,与其人和天地法则的离合有着直接的关联。在天地法则的最高层次,只有寥寥几道天地法则,那是地仙的领域,他们几乎可以全无凭依,自由自在,但最终还要沾着一点儿,就像飞翔的鸟儿也有累的时候,到那时,需要有一个栖息的枝头。至于完全不沾染的,恐怕只有佛祖、道尊那个层次,元始魔主都未必能够。由此而下,每一个层次境界,都有相应的法则增加、困缚。至于走神主之道的,只需观察其在天地法则体系中,掌握的法则层次就好。以此为标准,余慈实是可以看透一切对手虚实。他以此望向庆云之下,层层殿宇,寻觅其中高层强者。让他松一口气的是,里面并没有直抵天地法则体系最高层的大能。在如此煊赫的声势之下,想来也没有必要隐藏吧。当然,天外劫魔的数目,依旧是让人牙根发酸,细细数来,至少是超过了三十个,其中也包含着天魔眷属之流。但这里面,并不包括天魔外道。*********9点第二更,11点第三更。厚着脸皮要点儿月票……呃,是不是很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