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凡羽被派到丁级分院之后，一直是各种不顺利，各种被压榨，只有在面对学员的时候才能找到一丝上位者的感觉。要不是有这些许的安慰，恐怕他早就待不住，自我放弃了。即使如此，他每天也过得很不开心，每次想起一片灰暗的未来，总是长噓短叹的。不过今天，他的心情很好，一路哼着小调来到大讲堂。学院上课其实很简单，一开始都在大讲堂集合，先给学员讲点儿理论，再到广场上实践。整个课程，导师一直陪同在侧，只要有不懂的地方，当场就可以提问。丁级分院之所以地位那么低，除了学员资质不行之外，也是因为这里的导师没什么见识。他们所讲的理论千篇一律，对学员用处不大，只能按部就班来练习。而不同剑种会出现的不同问题，能直接把这些导师给难住。本来资质就不行，这些小问题任其发展下去，就会变成大问题。再加上丁级分院没什么资源，这里的学员能有成就才怪了。所以，陆凡羽上课，向来都只是抱着应付式的心态，自然也没什么好心情。今天之所以开心，还是因为萧宁的问题。前段时间，因为萧宁自称羽飞鸿是他大姨妈的事，陆凡羽也几乎成了萧宁的狗腿之一。在得知事情真相之后，陆凡羽确实很生气，萧宁再怎么说也只是他的学员而已，竟然欺负到他头上来。所以他故意放出消息，让其他学员去好好整治一下萧宁。他知道，昨天晚上所有学员都跑去找萧宁了。想着今天就能看萧宁笑话，陆凡羽真是说不出的开心。然而，在他踏入大讲堂的后，却吃惊得张大了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这怎么可能？！”陆凡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用手揉了揉自己眼睛，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幕，却是实实在在的。萧宁依旧坐在原来最靠前的位置，没有陆凡羽想象中的凄惨模样，反倒脸色比前几天还好了一些。在他身边围着几名学员，有负责给他按肩的，有负责给他捶腿的，还有给他递水的，好一副谄媚讨好拍马屁的画面。而萧宁则是舒服地坐在那里，一脸享受的模样。事实上，一脸享受只是陆凡羽自己认为的而已，其实萧宁是无所谓了，他并不稀罕这群人献殷勤。只是昨天露了一手之后，所有人对他比以前更加崇拜了。他虽然不在意这种讨好，却也没不会刻意反对。陆凡羽自然不清楚昨天的事，只是一脸狐疑地走过去，拍了拍桌案。“萧宁，你怎么能让别人给你按摩递水？别人欺负我们丁级分院也就罢了，身为同窗，你怎么能做出同样的事来？”表面上，陆凡羽还维持着平日里温和的神色，话里话外却在暗示其他学员，这萧宁跟其它分院学员一样，把你们当成奴仆使唤，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反抗呢？同时，陆凡羽也在暗暗思忖，昨天把消息放出去之后，马小龙不是已经带人去找萧宁麻烦了么？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事都没有，还跟往常一样。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消息被什么人给拦截了，其他人还不知道？他决定先试探一下，羽飞鸿的情报私下说出来还行，当众宣布有损导师形象，陆凡羽是不会这么做的。让人没想到的是，他话刚出口，萧宁还没说什么，身边那几个学员却纷纷不乐意了。“陆导师，你怎么能把老大跟其它分院的人相比？”“是啊是啊，为老大做事，是我们心甘情愿的，老大可没欺负我们。”“就算老大真欺负我们，我们也乐意啊，学院又没规定不能主动送上门给人欺负。”最后这句话经典，听得陆凡羽有些哭笑不得。按理说，陆凡羽现在应该很恼怒萧宁才对，但见到这些学员一个个似乎都很团结的样子，他反倒对萧宁如何收服这些人而感到好奇。说起来，萧宁一开始对陆凡羽的评价并不准确，陆凡羽这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只是受多了压迫，心中怨念多了，人看起来也比较阴沉。抛开其它不讲，他也想丁级分院能好一些，只要出了绩效，他也能多分一些资源。就算比起其它分院，依旧是垫底的存在，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机。若萧宁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陆凡羽可以考虑不计较之前的事，只是担心他们会把积极性用错方向而已。想到这里，陆凡羽决定再试探一下。“好吧，这件事我们先不提。”陆凡羽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又对萧宁道：“萧宁啊，前段时间因为你身上有伤，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现在看你脸色，伤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之前落下的可都得全部补回来。”“这样吧，往后半个月，大讲堂的卫生就交给你了，其它的慢慢再补回来。”陆凡羽说完这句话，眼角余光在却扫视着周围那些学员。果然，他的话让这些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依旧不等萧宁开口，便纷纷叫喊出声。“这不是开玩笑么？导师，之前可是你自己批准的，也没说要补回来啊？”“就是啊，而且一补就补半个月，就算老大休息了两个多月，轮到他值日的次数也就五六次而已，这不是坑人么？”众人纷纷替萧宁叫不屈，马小龙忽然站了起来，“这半个月，由我替老大打扫。”此话一出，全场沉默下来，就连陆凡羽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他不明白，一夜之间，怎么气氛完全变了。之前这些学员虽然也大拍萧宁马屁，可那都是带有目的性的，陆凡羽不知道这个目的是什么，却也知道萧宁只是受欢迎，仅此而已。但现在，他从这些学员眼中看到的只有敬畏，这种气势，完全是可以挡刀挡枪的那种，虽然这世界用的都是剑。不管怎样，他们现在叫萧宁老大，完全是真心实意的，哪怕一向与萧宁不对头的马小龙，居然也主动要求帮萧宁打扫卫生。不是陆凡羽不理解，实在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快得让他有些转不过弯来。按照这种情况下去，他再想为难萧宁已经是办不到的事了，而且也没这个必要。“唔，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吧。今天暂时没什么理论知识需要教的，大家都到广场去吧。”陆凡羽摆了摆手，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马小龙，你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萧宁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凡羽一眼，然后起身离开，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什么。陆凡羽刚开始说的话或许他还没反应过来，不过随着事情发展，慢慢就想明白了其中因由。倒是对方的处理方式让他有些惊讶，既然陆凡羽没有当场翻脸，他也没必要横生枝节。马小龙出面相护，更让萧宁诧异，看来这家伙是真心投诚，准备洗心革面了。萧宁在众学员的前呼后拥中离开大讲堂，看架势比以前更威风了。留下来的马小龙有些狐疑，待所有人离开之后便忍不住问道：“陆导师，您找我有事么？”陆凡羽也没绕弯子，直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们，萧宁并非羽导师侄子的事了么？而且我也听说，你们都去找萧宁麻烦了，怎么现在又叫他老大了？”原来是因为这事，马小龙恍然，脸上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郁闷，憋了好一会儿才道：“陆导师，其实……那件事我们已经不计较了，现在我们是真心实意认他做老大。”马小龙吱吱唔唔的样子更让陆凡羽疑惑，有些没好气地道：“行啊，马小龙，翅膀硬了是不是？现在都学会对我隐瞒了，信不信我把你每个月的元石给扣下来。”丁级分院虽然没什么资源，总不至于连元石都没有，只是数量不多罢了。当初马小龙成为初级班二号人物，替王虎管理所有学员，也是暗中得到陆凡羽支持的，毕竟这事对他这个导师也有好处，所以每个月都会分给马小龙一块元石。如今听陆凡羽要回扣，马小龙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道：“别啊，陆导师，我说还不行么。”他本来是不想泄露老大的事情，不过想想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剑种这事是瞒不住的，现在说出来反倒能卖陆凡羽一个人情。于是，马小龙也没有隐瞒，把昨天去找萧宁麻烦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什么？你说萧宁自己就把十几个人全部揍趴下了，你甚至连看都没看清楚？”陆凡羽顿时瞪大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