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试验室中,剑光纵横,音符爆裂的声音接连不但的响起。九尺长的纤薄剑刃从教授的袖中弹出,落在地上,如蛇游曳,交织出层层如梦幻的寒光。剑刃上铭刻的音符不断的亮起,令人不由得目眩神迷,被它所迷惑。如果陷入其中,恐怕一个恍惚,就会碎成一地吧?“话说,你有没有觉得我进步了许多?”相比起上一次的狼狈逃命,这一次叶清玄躲闪起来就轻松了许多。凭借着念线的读取和解译,还有改造之后的‘铁骨’,这个家伙尤有余力地游走在剑刃和音符之中,嘴里还源源不断地冒出了垃圾话,企图分散教授的注意力。“不好意思,似乎每一次见面的时候,都不小心坏了你的好事,但凡是要想开一些,对不对?你看我被你摆了这么一道,我都丝毫不生气,况且我刚才还不计前嫌,救了你一马呢。都是‘老朋友’了,难道不能坐下来谈一谈?”“老朋友?”教授像是笑了,“您的友谊真是令我寝食难安。”“没关系,你们这种没有朋友、孤独终生的人都这样,我能理解。”叶清玄的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等我把你扒光吊起来之后,我们就是永远的好朋友了。”在交织的剑刃中,他猛然踏前了一步,扑向了那一片华丽的寒光中,就像是要拥抱死亡。教授的长袍微抖,剑刃便如蛇一般弹起,舞动,将叶清玄层层缠绕。弹指间便会收紧,将他绞成碎片。可在那一瞬间,叶清玄却向着他抬起了手掌。手臂上,平淡无奇的黑色臂甲释放出了灼红的光!嘭!‘叹息’终于冷却完毕。再一次释放出了狂乱的震荡!像是瞬息间,气球被戳爆了,充满血腥味的空气骤然一阵膨胀,形成了强烈的风压,卷向了四面八方。飓风席卷,弹开了收紧的剑刃,叶清玄的手指瞬间收紧,两根手指恰到好处的将飘飞的剑刃夹住。震荡如潮冲入了九尺剑刃中。令它疯狂震颤,寸寸碎裂。这种需要极度的技巧才能操控的危险武器在来自‘叹息之刃’的高压破坏之下几乎瞬间失控了。兜帽之下,教授的眼瞳锁紧了,抽身后退,可少年的眼中却亮起了幸灾乐祸的光。下一瞬间,汇聚了无数改造体怨念和仇恨的黑色河流从他的挥洒中扩散开来,伴随着哀鸣的旋律,骤然向着教授缠绕而去。他已经等待这个空隙很久了。一瞬间,教授的动作停滞了,叶清玄松了口气。可瞬息间却感觉到感觉到眼前一片眩晕。记忆,不受控制地从大脑的深处翻涌出来了。天上下着大雪,被点燃的茅屋。烧干眼泪的火焰。“小叶子,不要害怕。”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不要怕……”叶清玄的身体僵硬了,眼前发黑,四肢和躯壳的感觉正在迅速地抽离,被迅速的剥夺。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刚才的剑刃和音符,只不过是掩饰,教授真正的杀手,是剑刃抖动时所迸发的旋律!他将乐章隐藏在了破空的尖啸之中!可这种僵硬的感觉却分外熟悉。愧疚的往事从脑中接连不断的涌现,呼吸困难。如同要溺毙在黑色的河流之中。视觉扭曲,嗅觉干涉、体感剥夺。听觉掌控……这是……这是……这是《黑色星期五》?!瞬息间,他恍然大悟,呆滞地看向了前方的教授,他们彼此淹没在对方所呼唤来的黑暗河流之中。紧接着,又是同样的动作,逆转旋律,拆解音程,破解控制,驱散影响……到最后,同时从异常的精神状态中脱离而出。不约而同的,两人同时想要抢先进攻占据上风,可又强行按了回去,只是满是戒备地看着对方,“叶青玄?”教授的声音随风飘进了他的耳中:“……原来真的是你?”瞬息间,叶清玄的瞳孔收缩:“你究竟是谁?!”教授沉默了片刻,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我是谁?我还能是谁呢。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妖魔而已。”他抬起手指,挑起了遮蔽面目的兜帽,萦绕在下面的幻术黑暗消散了,第一次的,他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孔。那一瞬间,叶清玄听见自己下巴脱臼的声音,几乎以为自己又一次的中了对方的幻术。堂堂阿瓦隆的犯罪智囊、下城区的阴影和妖魔乐师,莫里亚帝教授……竟然是个女人!?是个女人就罢了,可这一张妩媚而秀丽的面孔,自己却曾经见过!“这就是教授的真正面目,如何?我的‘老朋友’。”在那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颊上,她的眼眸如同月光的侧影,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少年,朱红的薄唇勾起了一丝愉悦地微笑。不得不说,她确实是叶清玄平生仅见的美人,仅仅是微笑,便足矣令人失魂落魄,挪不开眼睛。“可是,怎么会是你?”叶清玄喃喃自语,可飘渺的幻术雾气却又再一次汇聚而来,将那一张面孔重新覆盖。“比起这个,我觉得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关注吧?”她叹息着,看向实验室大门的方向,在那里,轰鸣声已经渐进,皇家乐师团所演奏的毁灭旋律已经近在耳边。变化派系的火焰、射线、冰霜将一重重屏障撕碎,势如破竹地向着最核心的方向突进,召唤系的凶戾幻兽紧随其后,扑灭了所有活物。空气中的血腥气息越发的浓厚,他们家伙所过之处竟然寸草不留,不论是发狂的变异体还是无辜的医生,都被一视同仁的清理掉了。这就是皇家所颁布的‘灭绝文书’,只有在清理被污染了的村落和城镇才会颁布的毁灭条令。今天竟然出现在这里,恐怕皇室真的是想要将他们一锅端掉吧?“我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干脆利落的干掉你了。”她看了叶清玄一眼:“现在想走都晚了。”“十八个。”叶清玄放出念线探测,在念线被乱流切断之前,他大概地侦测到了那些人的方位,眉头缓缓皱起。那群人真是坚壁清野,完全不放过一寸地方,似乎有启示系乐师居中指挥,复杂的岔路和黑暗的环境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十八个,分成六支队伍,每一队领头的身上都散发着强烈的以太波动,其中还包括三名突破了知见之障的共鸣级乐师。这种阵容,已经完全足够毁灭一个城镇,将每一寸泥土都烧焦。“恐怕不止。”教授摇头,望向头顶破碎的顶穹:“知更鸟他们敢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里进行血祭,恐怕也预先准备了应对皇家乐师的方法……”话音未落,一滴漆黑的淤泥从顶穹破碎的裂口上落下来。拇指大小的泥浆落在地上,嗤嗤作响,泥浆在地上溅射开来,形成了巴掌大小的污痕,可那一片污痕中有什么隐约的东西在蠕动。就像是通向某个黑暗地带的洞穴,有恶臭的风从污痕中吹出,带来了嘶鸣的圣歌。这是第一滴,紧接着是第二、第三、乃至最后像是雨水一样接连不断的落下。不止是裂隙,从脚下的地板,从墙壁的缝隙中,都有这种诡异的‘泥浆’迅速地渗透了出来。在这么下去,恐怕他们很快将再无立足之地!“开始了。”教授的眼神冰冷起来:“——悲歌祭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