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分流逝,下午五点半,警察下班。到这个时候,周本昌来找白路:“一会儿送你出去。”“不用,难得能练会儿小号,这里挺好。”周本昌说:“好不好的自己知道。”白路笑笑说:“你先走吧,我再呆会儿。”周本昌没走,反是去办公室拽把椅子出来,坐下来和白路聊案情:“其实没什么事情,那些人主要是想要钱。”他建议道:“我知道你不能给他钱,但是别人可以啊,随便找个影迷就成。”白路问:“你让我做假?就算能骗过别人,可是能骗过自己么?”周本昌摇摇头,就这时候,楼下传来喧闹声,俩人一起探头往外看。因为角度问题,周本昌干脆跑进一间办公室,站在窗前往下看。大平分局外面停着一辆大巴车,车顶站着个成熟、帅气的中年人,手拿扩音喇叭朝记者们说话:“正好记者朋友们都在,本人孙望北,现任标准公益基金会执行经理,简单说,就是所有这些钱都要过我的手才能送到救助者的手里,因为标准基金新成立不久,缺乏人手,不能对每一个求助对象调查核实,只能先挑选重点人群进行帮助。”听到这一番话,记者们反应过来,敢情跑来这里做广告?标准公司真有个性。因为前几天的十亿元基金成立事件,又有白路医院打人的负面新闻事件。有关于白路的新闻热度持续不减,所以此时出现标准基金的广告式宣传。记者们马上调转镜头,开始拍摄及录音。孙望北继续说:“大家都知道,标准公司老总、标准公益基金会主席白路先生遭人诬陷,被留在分局里面,我们曾想打官司讨还公道,可白路先生说,浪费那个钱干嘛?别人愿意怎么说由得别人,我们要怎么做由得自己。与其浪费时间和金钱去打官司讨还一个所谓的公道,不如把这钱拿来做慈善,所以,在白路先生名誉受损的同时,我们经过详细调查,确认第一批资助对象及第一批资助数额,不知道记者朋友们有没有兴趣听?”“有!”不知道是安排的托儿还是百姓的真心呼喊。反正声音很大很多。孙望北微微鞠躬说道:“感谢大家对慈善事业的理解和帮助,我现在宣布,标准残疾人公益基金第一批赞助对象是三十七个残疾流浪儿童,每人每年获得九千六百块钱的现金资助,同时聘请老师教学,另。这三十七个残疾儿童的所有医药费全部实报实销,不设上限。”说完这句话,孙望北左右张望一番,补充道:“这笔钱会一直放到他们满十八周岁,十八周岁以后。视其具体情况再做安排,可以保证的是。无论他们拥有过怎样的黑暗生活,我们都要努力让他们变得阳光,变得有自信,成为对社会有益的人!”这是唱高调吧?近四十个儿童,每人每年小一万,就是四十万,再有医药费、教育费、伙食费什么的,到十八岁,没有个几百万根本下不来。有记者大声问:“可以公布受资助的名单么?”“完全可以,不过不是今天,也不在这里。”孙望北说:“我再宣布一件事,标准公益基金和鼎盛集团所属的名品慈善基金联合建立一座儿童村,这是现在的照片。”随着他说话声,从车顶处连续垂下数幅广告画,上面是刘旺天搞的那个孤儿村。孙望北继续说:“儿童村现有三十七名儿童,各类工作人员十三人,他们就是第一批接受资助的未来小主人,哪位朋友若是不信,下面有我们基金会的电话,可以电话联系、申请,我们会组织安排大家去探望那些孩子。”孙望北哩哩啦啦说上一大堆话,目的就一个,给白路树立正面形象,从这场纠纷中以然的姿态脱出来。说过儿童村事情,孙望北猛拍两下喇叭,公车顶马上垂下新的广告画。这幅画分成几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巨大工地,第二部分是许多小老虎,第三部分是一张银行帐户的转帐和支取单据,第四部分是张执照。孙望北继续说:“白路先生于去年八月末救下五十只幼虎,为了让小虎们安全长大,也是支持国家对野生动物的研究工作,自己拿钱成立一家濒危野生动物研究所,在郊外无人处建设基地、购买机器设备,这是到目前为止花费出去的金额,大家看一下这张照片,工地算是一片荒凉,可金钱支出已经过六千万,这些钱完全是白路先生自己贡献出来,不但不问国家要帮助,甚至连宣传机会也不需要,白路先生认为行善是行动,只有做没有说。”听过这番话,记者们被镇住,就这么一片半荒废的工地已经花出去六千多万?用不用这么夸张?钱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不过白路也太有钱了吧,一个人花六千万,硬是不动声色,好象我们花八块钱一样。孙望北继续道:“再补充一句,这个濒危野生动物研究所是国家允许成立的,里面所有野生动物都是国家的,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进行贩卖及牟利,简单说,从我一个俗老百姓的角度来说,白路现在已经花出去的六千万是打了水漂,未来还要打出更多的水漂,可他心甘情愿,他的钱是完完全全不计回报,是真心赞助出去的!而且,这钱和标准公益基金无关!”当孙望北说完这一番话,道两旁看热闹的许多人不由叹道:“白路傻么?”就这么把钱砸出去,明明是他救下的老虎,却是贡献给国家,再自己花钱给老虎建设家园,不问国家要任何帮助……有人说:“这就是个大傻子。”不管下面如何议论,车顶上的孙望北又拍下手中的扩音喇叭,下一刻,车顶重新垂下许多广告画。第一张画是名单,第二张画是数据。孙望北大声说:“白路先生是好人,请大家看看第一张名单,我可以和在场所有人打个赌,只要有人能说出其中三家单位的地址,我请他吃一顿烤鸭,有哪位朋友想试试么?”他这么大声说话,马路另一边的人群不乐意了,呼啦呼啦跑来这面看广告画,可惜看得再多也是无用。一共有三十六家单位,有老人院、孤儿院、福利院什么的,名字相近,看哪个都觉得眼熟,可就是不知道地址在哪。孙望北说:“相信大家已经看出来了,没错,这张名单上的所有单位都曾经接受过白路先生的资助,可是有谁知道?我们看新闻,知道白路又去了哪里,闹了什么绯闻,演了什么电影,甚至打了谁骂了谁,可是有哪个新闻媒体报道过这些消息?后面的数据是他捐献出去的金额,他自己花的钱不算,光是有帐可查的就达到四百多万;和前面两项花费比较,听起来四百多万确实不多,尤其平分到几十家慈善机构,每家只有几万或十几万,可这些仅仅是去年一年的数据而已,白路要拍戏,要唱歌,要经营餐厅,还有其它许多事要做,这么忙的他,硬是能抽空帮助这么多家慈善机构,而且是默默无闻的帮助,我想,有关于他的人品问题,已经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吧?”连续垂下三组画,连续说过三件事。除最后一件给慈善机构捐钱的事情偶尔见下报以外,前面两件事都是第一次对外宣传。如此三件事凑到一起,由一大堆真实数据做最坚定的支撑,白路的形象突然间高的可怕,好象非人一样的高大。记者们可是过足了瘾,又一条新闻,又一条引爆眼球的新闻,对着广告画不停拍照。这时候的白路也不吹号了,和周本昌一起站在窗前,整个人好象傻了一样站住。周本昌冲他伸大拇指:“我佩服你。”白路摇摇头:“都不是我做的。”“不是?”周本昌问。白路又摇头道:“不是。”他不喜欢孙望北正在做的这件事情,虽然孙望北是在帮助自己,是给自己树立正义形象,可白路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到不愿意承认这些事情。周本昌说:“我认识这个人,孙望北,特有钱一个人,听说被抓了,他怎么会帮你说话?”白路没回答。周本昌又说:“在我了解的消息里,孙望北很有信誉,他为什么要帮你说谎?”孙望北说了三件事,除第一件外都是白路做的事情。而第一件也可以说是他做的,毕竟标准基金是他的,他又口头说请孙望北打理基金,就可以把儿童村那件事按到白路头上。白路轻出口气:“刚才应该闯出去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出门。“你去哪?”周本昌问道。白路走到楼梯停步,叹口气说道:“你说,我要是把报警那几个人现场揍一顿……”他知道孙望北是在帮助自己,也就没把这些胡话说完整。周本昌看看他:“别闹了。”抓他回去房间,继续往外看。这会儿时间,孙望北没说话,由得下面议论纷纷。